蘇故握緊她手腕，“先去上個藥。”

封汀只想去一下嘴里的血銹味，“我想喝水。”

“去爺爺辦公室吧，那邊有飲水機跟繃帶。”程讓給她扯了張紙巾，看她捂了捂嘴，挑眉，“氣到吐血？”

“上火的，有涼茶嗎來者不拒。”封汀面不改色把紙巾揉成一團。

“夏桑菊要不要？爺爺最喜歡喝的就是這種了。”

“都說了，來者不拒。”

**

最后經歷一區剩下留下來的負責人。

整個一區進行了一次為期一個星期的大清洗。

最后區秋跟蘇佪被判入獄，封汀被罰要在一區做半年志愿者。

又因為封汀最近的行程，所以這個懲罰延期了，來年再定具體日期。

程讓在一邊聽完了整個決議，出來的時候對著封汀嘖嘖做聲，“這哪叫懲罰嘛，整個一區都跟著你的行程走。”

蘇故冷淡抬眼，“有什么意見？”

“哪敢有啊？妻管嚴。”程讓聳肩，沒再提這個事，“實驗什么時候開始，拖了也很久了吧？”

封汀這幾天連m1實驗室都沒去過一次，連薄那邊只是說先暫停，等一區清理完了再說。

現在她估計也差不多到收尾階段了，“應該后天就可以開始了，我昨天發給你的實驗數據你看過了嗎？”

“看完了。”程讓跟上他們往外走的步伐。

封汀剛走到一區大門口，她就想起來一件事，轉頭問他，“你跟孟昕怎么樣了？”

程讓一頓。

蘇故替他回答了，“沒什么進展。”

封汀不信蘇故這話，“這么久了，一點點動靜都沒有？”

她雖然看不懂感情牽扯的關系，但是孟昕那次在她面前哭得真的都快到肝腸寸斷的地步了。

加上程讓在直播的那段時間，以及之后找她要孟昕聯系方式的這事。

都讓封汀覺得，他還想找孟昕復合，也還算是喜歡孟昕的。

“封汀，感情沒你想象的那么簡單。”程讓低嘆，唇角扯了扯，卻是帶著苦澀的微笑，“我跟孟昕的事，你還是不要插手了。”

“喜歡就是喜歡，不喜歡就是不喜歡，哪有什么復雜不復雜？”封汀眉頭輕微皺起來。

她不喜歡程讓這副樣子，更不贊同他的說法。

“如果你真的不想找昕昕復合，那就離她遠點，不要再給她一點有可能的希望。”

封汀沒等程讓回話，轉身上了路邊等著的車里。

程讓苦笑，“她說得對。”

他不應該再給孟昕一點希望的，到最后也只是在折磨他跟她。

蘇故在感情這方面的想法跟封汀有點出入。

但他不會說封汀說得不對。

“甘心嗎？”蘇故剛走了一步，又停下來，“你要是覺得封汀說得對，你就找個機會，好好再跟孟昕道一次別。”

程讓是突然就消失在了孟昕的視線以及生活范圍里。

他也是。

蘇故轉學的那段時間一直遺憾的只有一件事，那就是沒有好好跟封汀道一次別。

但他現在又慶幸于自己沒有道別，無論是六年前，還是三年前。

蘇故從來都不甘心他跟封汀只能走到告別這一步。

蘇故這話像是點通了什么一樣。

程讓愣愣的看著蘇故上車，然后車輛消失在了他面前。

等他再回過神的時候，自己已經回到了家里。

程讓把門關上，無力的攤坐在地上。

甘心嗎？

說實話，他不甘心。

但是程父對孟昕的傷害，就連他自己對孟昕的傷害都已經夠大了。

他現在也還不夠強大。

所以在那個人還想要對孟昕下手的時候，他只能依靠蘇故的力量來讓他幫忙保住孟昕。

程讓點開手機聊天。

反復而又麻木機械般的輸入了那一串爛熟于心的號碼。

跳出來一個新的聯系人頁面。

頭像一直都是孟昕自己，臉上的笑很燦爛明媚。

少了他，孟昕會不會很快樂？

神是鬼差的，他點了添加聯系人。

做了這么久以來，他一直都沒敢動手的事。

直到手機消息欄跳出好友通過消息。

程讓才遲緩的記起來他剛剛做了什么事。

【承讓】程讓？

對面一下就精準的說出了他的名字。

程讓緩慢的點開鍵盤，平常打游戲特別穩的手，卻在此刻開始微微顫抖起來。

【讓】有時間，見一面吧，我想和你聊一聊。

出乎意料的。

孟昕一下就同意了。

【承讓】行，你挑時間跟地點。我會去的。

【承讓】不管是告別還是什么，我都想聽你好好的，完整跟我說一次再見。

……

“時間不會讓我跟他釋懷掉那幾年的事。”孟昕輕聲開口，她趴在床上，墊著枕頭看正在通話的手機，“汀汀，我不在乎他家里的事，我甚至不會在意他爸爸做過什么，我只想要他堅定的站在我這邊。”

無論是難關還是其他的什么問題，她都愿意去跟程讓一起面對。

只可惜程讓并沒有意識到這一點，他只是覺得，只有遠離她，她才會安安全全。

“那你答應跟他見面？”封汀想不通。

“感情的事，說不準，它沒那么簡單。”

“你跟程讓說的話意思都是一個樣。”

孟昕笑了，“我知道，不用你再說。”

封汀：“……”

她還不如洗洗睡呢。

封汀一口咬過蘇故切好遞過來的蘋果，含糊不清道：“那你跟他見面要說什么？”

孟昕翻了個身，想了想那個時候的事，“不知道，我只是想再見他一次。”

所以哪怕程讓要跟她再一次分道揚鑣，她也還是想再見一次她喜歡的男孩。

“那我有機會暴打一次程讓，給你出氣。”封汀說完這句話就想到下個月的那場戰隊賽，她看向一邊認真削蘋果的蘇故，“MX參加那場國際賽嗎？”

“嗯。”

封汀得到肯定的回答，這才繼續對手機那邊說道，“要是我單人賽遇到他，我當著直播的面錘爆他狗頭。”

“好，我等著看。”孟昕被她這話逗笑了。

等到掛了電話之后。

封汀才起身，坐到蘇故懷里，“程讓太不識好歹了。”

“少插手人家感情的事。勸和不勸分。”蘇故手上還拿著水果刀，看封汀過來，下意識把刀背對著她以防誤傷。

等她坐到懷里了，才把水果刀放到桌子上，拿起桌子上盤子，上邊整齊擺放著切成一小塊一小塊的蘋果。

“我知道啦！”封汀也知道她要是插手會變得更亂。

更何況她本來就不懂感情這些事。

封汀把臉貼到蘇故胸膛，在最靠近心臟的地方。

她附耳傾聽著。

“怎么？是看出來高血壓還是低血壓？”蘇故看她久久沒動靜，拍了拍她后腦勺。

封汀拉過他的手，直起身子，“你比我還要會破壞氣氛哎！”

“跟汀汀學的。”蘇故稍微彎眸。

封汀很喜歡他笑起來的樣子，每次看到都會讓她心跳不自覺加速。

她額頭抵上蘇故的額頭，“等實驗結束，我們訂婚吧。”

“好。怎么突然提起這個？”蘇故往后挪了一下，封汀身上的香味席卷了他整個鼻間的味道。

太讓他受不住這種形同誘惑的舉動了。

“因為發現越來越喜歡你了。”封汀坦然道，“我可能還是很多東西都不懂，但是我知道，至少我的心在說，要我去一直愛你。”

她一直以為，只要喜歡就足夠了。

但是她透過孟昕跟程讓的這點事。

她又發現，光是喜歡不夠，需要把這份喜歡告訴給應該知道的人。

藏在心里只有自己知道的話，有一天錯過了會后悔嗎？

封汀不知道，她沒經歷過這些時候，可是經歷過了的程讓跟孟昕后悔了嗎？

答案似乎，是后悔了。

她不想，也不愿意自己跟蘇故以后也會落到這種地步。

“汀汀，這算不算表白？”蘇故左手攬過她的腰，避開右手上的盤子，把她往自己身上帶。

“你可以當做是我對你的表白。”封汀點頭。

蘇故自喉間溢出一聲低笑，“那我接受你的表白了，汀汀，我也很喜歡你。”

“張嘴。”

封汀乖乖的張口。

蘇故給她拿牙簽插了一塊蘋果，喂到嘴邊。

封汀一口咬下，只留了牙簽給他。

“一區也去過了，罰你也接了，研究估計月尾你就可以脫身了，十一月你就空閑下來了。”蘇故又給她插了一塊，沒急著遞過去，等她咽下了嘴里的那塊才抬手。

“沒有。”封汀搖頭，“戰隊的那個國際比賽。”

“你要去訓練？不是要我教你？”蘇故瞥她。

“難道我團隊賽一次不上？”封汀咽下最后一口蘋果，反問他。

蘇故緘默了一下。

“還有，花滑那邊也有國際賽，十二月份，十二月初那個電影也要上線，要營業宣傳。”封汀都記得清清楚楚的。

接下來除去實驗的事。

她主要忙的也只有兩個比賽。

以及盛菲要她時不時上微博營業一下別落下了名氣。

“那你不如專心準備花滑。”蘇故看她不繼續吃了，就把盤子放到一邊。

“不行，我想跟你一起并肩作戰，”封汀才不愿意半途退出戰隊的比賽，“再說，我答應了昕昕要暴打程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