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我穿哪身好?”
樹梢上稍作停留的鳥兒被這一聲呼喊驚擾,翅膀沒展全就闖進半空中,一個踉蹌差點跌落。
我打了個噴嚏,好像被誰怪罪了一般。
眼下是滿床的衣物,長袖短袖,裙裝褲裝,一年四季,應(yīng)有盡有。
陳女士,也就是我媽,一臉頭疼的樣子走到我面前,看看凌亂不堪的床,再看我一眼,搖了搖頭。
“你是去辦理入職,又不是去選美,黑白配就行了。”說完就拎起首先被我淘汰的一套正兒八經(jīng)的職業(yè)裝到我面前。
我面露難色:“那套太小了。”
“擠擠就能穿,你前段時間不是也穿過嗎?”
記憶得追溯到一個月前的一場辯論賽,為了不讓不合身的衣服暴露在大眾面前,我規(guī)規(guī)矩矩的在位子上坐了兩個多小時,然后離場時就有了以下對話——
卿卿問:“你還不打算走嗎?”
我:“我抽筋了……”
苦笑……
“最近咱家里人都忙,實驗室那邊我和你爸抽不開身,你畢業(yè)要處理的事情也繁瑣,沒新衣服穿都合情合理。”
在我剛想問咱家是不是缺錢的前一刻,陳女士率先打消我的疑慮——原來只是沒時間去添置新衣。
“沒時間”倒也是小時候聽得最多的三個字。
“實驗室里,一切都好吧?”
其實我知道,老阮已經(jīng)很久沒回過家了。
老阮是化學實驗室里的教授,一生都在一堆玻璃試管和五花八門的試劑中度過。他手下有五個學生,個個都是不折不扣的高材生,這也不得不讓我佩服老阮一聲。
陳女士回答我:“挺好的,但就是忙。”
“身體重要。”
化學物質(zhì)對人體造成的傷害我心里也清楚,但那是老阮稱作夢想的事情。在他身上,永遠散發(fā)著追夢的光芒,那道光,遲早也會照在我身上。
——
總經(jīng)辦內(nèi),林九司散會不久,便收到了秘書發(fā)給他的消息:林總,阮小姐現(xiàn)在正在人事部辦理入職。
男人勾唇一笑,語氣不明道:“她倒是積極。”
人事部的經(jīng)理很親切,耐心地錄入我的信息后又遞給我一沓文件,隨后解釋道:“林總這個人工作上嚴謹?shù)煤埽^對不會虧待下屬,你跟著他,算是撿了個大便宜。這里是最近林總手頭上的事,你先回去熟悉一下,明天也好接得上手。”
“謝謝您。”
——
離開公司的一路上,我腦子里一片空白,然而腳下的動作卻沒有停止。
直到走著走著,迎面來了人,本來是要避開的,但就是感覺兩人身上被裝了磁鐵,只是我一個不留神,就撞在了一起,手中的資料也瞬間掉落。
我什么也沒想,象征性道了一聲歉就蹲下身去撿。
“刺啦”一聲——
這下尷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