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浩森這家伙還算有點良心,知道我今天搬宿舍,舍得過來給我充當個苦力選手。
其實,在阮家這個大家庭里,我并沒有發現一味的偏心,只有成功時的暖心勉勵,失意時的溫馨陪伴。真正的家人就是——他們不會狠心的揭開你的傷疤,哪怕是一碗熱粥,一盞為你而留的明燈,都能在時光的流逝中,悄悄撫慰你心中所有的不平。
浩森小我六歲,正是少年意氣風發之時。他出生那天,恰逢我幼兒園的畢業小典禮,因為爸媽都在醫院,一向疼愛我的小叔也因為高考,完美缺席,這場儀式只我一人參加。在那之后,我不知耿耿于懷了多久,才不得不接受“哦,我有個弟弟了,而且是親生的”的事實。
盡管這十幾年來我倆沒少拌嘴,但親情就是,怎樣的小吵小鬧都無法割斷血緣的牽連和彼此間最緊密的感情。
“小阮,這是你弟弟?”宿管阿姨還拉著她那一條“警戒線”呢。
阮浩森除了比我高,眼睛比我小一點以外,我倆還真是走在人群里也能被認出的親姐弟。
他突然抬起一只手,用了些力在我頭頂上一揉,笑瞇瞇的回答她:“這是我妹。”話畢,這人得意的看向我。
我拍開他的手,瞪他一眼:“沒大沒小。”
轉而又回答宿管阿姨:“阿姨,這是我弟弟,過來幫我搬東西。”
她抬了下眼睛,和藹地笑著回答說:“年輕人很懂事啊。”
“那是,我可是她的小驕傲呢。”
閉嘴吧您,把我長姐的威嚴放在哪兒呢!?
還是那一招,拽著他就跑來了。
舍友的東西都搬了個干凈,以為沒人的我進去就是一個“大掃蕩”,正收拾得如火如荼,身后突然冒出個人——
“念念,你剛才去哪兒了?說好的散伙飯你也不來。”林卿卿的語氣里多少有幾分抱怨,但更多的是不舍。
我回答:“林氏的總經理留下我和程晨,去餐廳里談入職的事,吃了個便飯。”
“林九司啊?”提到這個名字,她的眼睛里有零碎的光點。
“嗯。”我答得到時云淡風輕。
“那你倆都有工作了?”“你倆”指程晨和我。
“嗯,職位不一樣而已。”
她一副特別感興趣的樣子:“你擔什么職?”
“助理……還是林九司的助理……”雖然無語,但是說出來的時候還蠻順口的。
“挺好。”她說。
但我不這么認為。
“姐,這一筐我先搬下去。”一道澄凈干練又帶著點稚氣的男聲傳進我們的耳朵。
我倒是不以為然,繼續埋頭把余下的物料收進行李箱內。
林卿卿跟傻了似的站在我身后,看著少年匆匆下樓的背影,頗有幾分花癡樣。
“傻了?”我叫醒她。
“你弟叫什么名字?今年多大了?”自動忽略掉“傻不傻”這個問題。
我扶額,就她這么點小心思我還看不出來?
現實是殘酷的,我語重心長地拍了拍她的肩,道:“阮浩森,浩瀚的浩,森林的森。十七歲,還是個未成年,你就別多想了。”
“啊?想什么?你別誤會,我就是奇怪,大學四年,怎么今天才見到你這個弟弟?”
“不足為奇,他成績好,課業壓力重,馬上升高三了,來幫我搬個東西都是忙里偷閑。但是我記得,去年放長假那次,這小子也來過,怎么會沒見過?”
她若有所思的頓了一會兒——
去年?奧,好像那個十五六歲的小子還只會幫他姐搬了東西就走,雷厲風行的,她來得晚,又加上沒注意,自然會覺得這是第一次見面了。
“他好像長開了。”
我:“???”
怎么有種吾家有弟初長成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