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月沒有說話,只是微笑著盯著龍哥看。
“最小的攤位,半年的租金都需要十萬。”
“剛剛好,我基金里面的錢,除此之外,應該還夠幾個月的生活費和機票錢,賠光了就滾回老家送外賣去。”
“那貨呢?”
“先幫你清之前積壓的庫存,有了錢做周轉之后,再重新從國內進貨。”
“有什么方向么?”
“市場里賣的大多都是高仿的鞋,廣州有很多鞋廠,我想,自己能進到一批流行的新款皮鞋,主打年輕人的市場,應該會有競爭力。”
“真決定了?”
姜月堅定的點了點頭。
龍哥嘆了口氣,無奈的說:“你創業比我自己創業壓力還大,讓我再好好想想。”
說完,龍哥便沮喪的走回臥室,連飯都沒有吃完,姜月知道,他肯定要跟六叔,也就是自己的爸爸商量的,確保自己在莫斯科的這一年能夠順利快樂的度過,他是有責任的,兄長如父,大抵如此。
嫂子一直沒有說話,但姜月能感覺到她也是不支持的。
姜月覺得自己正要被房間里壓抑的氣氛所淹沒,突然,收到了一個新的微信消息。
是岑楊的微信好友申請,離上次邂逅,差不多快兩個月了,姜月一度以為自己把他當作朋友是自作多情了,她很少有這種時候,因為她太了解自己,首先顏值上肯定不屬于美女,好在比較耐看,其次就是身材和個人魅力,說平平無奇吧應該也不算委屈。
姜月猶豫了幾秒,還是通過了申請,就想知道這個姍姍來遲的老人家,葫蘆里究竟賣的是什么藥。
“吃過飯了吧,出去兜兜風怎么樣?”
“好啊!”姜月想都沒想就答應了,她迫不及待的想出去呼吸點新鮮空氣。
“不先跟國內的男朋友報個備么?”
“放心,這點信任還是有的。”
姜月發了自己的定位,岑楊開車過來接她,雖然只是傍晚,天已經很黑了。
“這車是租來的?”
岑楊開車很專注,他只是輕輕的“嗯”了一聲。
“你怎么突然來了這里,不是說才剛出來創業,難道...”
岑楊預料到她嘴里就吐不出象牙,趕忙打斷了她的話:“同類的業務在國內競爭太大,迫不得己才轉戰這里的。”
“不管怎么說,也是自己當了老板呀,我應該稱呼你什么呢,岑總?”
“我的英文名叫Cheney。”
“我們現在是去哪里?”
“海邊。”
因為海水并不老實,所以盡管氣溫很低,海面上漂浮這大塊的冰塊,可依然能夠聽到此起彼伏的海浪的聲音,他們并肩沿著海岸線漫步。
“創業的壓力應該很大吧?”姜月問。
“很幸福,有一件自己想要實現的事情,是幸福的,而且,投入的不過是截至到目前的積蓄,那些錢對于年輕人來說根本不值一提,失敗了大不了就從頭再來,所以無所謂什么壓力。”
“沒錯。”這句話說的也正是自己,姜月認可的點了點頭。
岑楊冷笑了兩聲,姜月太熟悉這個小動作,林鵬在發表個人的意見前,就經常冷笑,不知道的人經常會把這個動作當作是嘲諷。
她沒有說話,只是靜靜的等待他的下文。
他果然沒有嘲諷,只是普通的發言:“好像你深有體會,你的家族生意怎么樣了?”
姜月并沒有回復,只是冷冷的看著他,任憑冰冷的海風加冷風吹打著臉面,然后好奇的問:“你第一份工作是做什么的?”
“跟你們一樣,設計師。”
說完,岑楊轉身便往車的方向走,邊走邊說:“走吧,我要回去打一盤小游戲,你太晚回去也不好,免得家人擔心。”
姜月站在原地一動不動,為什么,岑楊跟林鵬這么的相像?打一盤小游戲,這句話,林鵬不知道對她講了多少次,甚至那俏皮的語氣都是一樣的。
“你還沒回答我,你的生意怎么樣了?壓力大不大?”回去的路上,岑楊問。
“沒有壓力,跟你一樣,我也很幸福。”
岑楊笑了,這是夢想家之間有共鳴才能懂的微笑。
他開車的時候很專注,可以說是過分的專注,不管什么時候,頭都不會轉向姜月這邊,林鵬也是這樣。
世界這么大,有兩個相似的人并不奇怪,只是,這兩個人會碰巧喜歡上同一個人么?
回去的路上,可能因為不再陌生和拘謹,姜月開始留意道路兩邊的景物,圣誕的氣氛在歐式建筑的襯托下格外濃烈,她突然很想在馬路上走走,來彌補因為一頭扎在市場和家兩點一線的單調生活里而錯過的美好,但是,她克制住了自己的欲望,也許兩個普通朋友漫步在街頭,敞開心扉的聊聊天,應該是可以跟青梅煮酒比肩的一件樂事,可為什么會有點心虛呢?
我在怕什么?姜月悄悄的問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