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是不是在哪見過啊，我有記得你，以前你是不是不長這樣？”

黎初話落，許之一愣，抬手摸了摸下巴。

胡茬不知道什么時候長出來了，有點扎手。

抬手透過發亮的手表看了看。

發青的眼袋大刺刺的耷拉在眼下邊，亂七八糟的雜毛趴趴在額前。

許之跟著一愣。

確實跟以前不一樣了，想著抬頭又多看了幾眼桑湛，也是一愣。

這人什么時候戴起眼睛的？也沒近視啊。

還有這個西服……

他記得以前的桑湛……不長這樣啊。

果然，三年還是太久了。

“也是，有點滄桑了?！痹S之笑的有點苦。

“不過沒關系，還是好看的?！崩璩醭雎暤?。

“是嗎？我也這么覺得?！痹S之說著摸了摸臉。

就是啊沒說錯啊，皮膚還是那么的細嫩，就是兩天沒刮胡子而已。

“好了，我先走了，有是喊我就行，不打擾你們了?！痹捖洌ゎ^往外走。

“我想起來你是誰了！”黎初含著糖，看著許之慢慢騰騰往外走的背影，“你是許之，我想起來了?！?

許之背對著黎初，眼淚終是沒忍住，稀里嘩啦的留下來。

記得又能怎么樣。

但是……記得就好吧。

許之抬起腳，走的飛快。

路過的小護士回頭看了一眼，有些奇怪，但看到門牌號又了然。

這個病房啊，那也不奇怪了。

許醫生每次從這里出來的時候，都是紅著眼眶，走的飛快。

整個醫院都知道，里面躺著的是許醫生的女朋友。

……

桑湛跟黎初的婚禮訂在五月初。

原因是黎初隨口的一句話。

她說她所有的好運都發生在五月。

愛情，親情。

結婚的那天，許之沒來，黎初沒看見的是，現場角落里一閃而過的白色。

三年后的五月。

黎初懷孕了，桑湛知道的時候，恨不得把天都扣下來一塊送給黎初。

黎初捂著肚子，名正言順的成了京城各大名家的寶貝疙瘩，尤其是桑家，恨不得把人天天揣進口袋里，走到哪帶到哪。

桑氏的員工都知道，老板脾氣不好，也是分人的，遇到老板娘，后面的大尾巴恨不得變成螺旋槳。

“初初，恭喜啊?！痹S之提著營養品走進來，看著窩在沙發上，背著桑湛偷吃棒冰的人，莞爾一笑，抬手拿掉黎初剛塞進嘴里的棒冰。

“許之！你還我！我就吃一口！”

“還記得我怎么說的嗎？”許之抬手把棒冰丟進垃圾桶，看著黎初初顯的肚子，眼里的遺憾一閃而過。

“記得。”黎初看著許之掛著笑的臉，垂下腦袋。

許之變得好可怕，總愛笑，但是總是陰嗖嗖的。

以前的許之不這樣啊，雖然脾氣不好，但是暖暖的。

“初初……我要走了。”

“去哪兒？”黎初聽著，猛地抬起頭來，“非要走嗎？”

“是，去需要我的地方?！?

“可是我需要你啊?！?

“還有比你更需要我的地方。”

黎初沒攔住許之。

許之死于五月，天很好，太陽很大。

黎初牽著桑湛的手，看著墓碑上笑魘如花的少年，沒哭。

許之說不喜歡她哭，很丑。

他說過了，他死的時候，她要笑，因為死亡是另一種新生。

她期待許之的新生，最好快一點，因為她好像也等不了太長時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