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晃，十八年過去了，對于整個天地來說，十八年只是彈指間，但對于唐國南方的南寧小城來說，這十八年卻是發生了很多事。王家老太爺在蘇子珞死后三年便病逝，王家的掌權人成了王老太爺的兒子，王振的大伯王忠。王家內部有嫡系宣稱是因為蘇子珞的事情，加重了王老太爺的病，因此，王家開始了對蘇家的打壓吞并，蘇家產業處處受阻，在失去近半產業后不得不離開南寧，舉族遷往另一座縣城永安。

當然，這些家族的事情沒有影響到那處偏僻的小村莊，那里還是繼續著自己平凡但卻安寧的生活。

......

“二蛋，二蛋，娘喊你回家吃飯了。”

小村在男人們打獵歸來前最后的寧靜卻被一陣喊聲，聲音在村中回蕩，聽到的村民都苦笑了一下，那大嗓門和這聲音主人的父親就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也不知他口中的二蛋心里是何想法了。

聲音傳入老秀才的木屋中，里面幾個幼童聽到后捂著嘴偷笑，生怕被老秀才發現后打腦袋，老秀才也不復往日的古井無波，擰著眉頭瞪了窗外一眼，又略帶無奈地把頭扭回來看著眼前的一個十七八歲的青年，這都是同一對爹娘養出來的，咋就差距這么大呢。

“唉，師傅我，我出去一下，你們繼續。”被老秀才看著的少年臉上微紅，放下手中的書咬了咬牙向老秀才道別，在幾個幼童的目光注視中迅速離去。

“劉浩！我叫蘇念，不叫那什么二蛋！”

青年離開屋中后抬手擋了下刺眼的陽光，咬著牙恨恨地說道。暴露在陽光下的青年長相清秀俊朗，不似城中少爺那般白皙，也不像村中其他男人一般黝黑，由于從小就跟著老秀才，他身上仿佛也充滿著書卷氣，但與老秀才不同的是其中還帶點慵懶的味道。若是旁人見到他，肯定會贊嘆一句，好一個儒雅的書生。但此時蘇念看到眼前的壯漢后嘴角抽搐著，保持不住平日里的儒雅，沒好氣地一巴掌拍在了面前壯漢的頭頂。

“俺不管，我爹喊我狗蛋，那你就是二蛋，爹說你的名字一點都不威武，二蛋多好啊！”

“我，我不叫二蛋，你再喊試試，以后我烤的肉你就沒這口福了。”

“誒，念哥，你剛剛說啥？”

蘇念一臉無奈地看著面前裝傻的劉浩，他的浩和哪個帶浩的詞語沾邊，油嘴滑舌不說，見便宜就占，村子里的純良風氣都是他和爹帶壞的。想到爹，蘇念不由得嘆了口氣，三年前，唐國與接壤的隋國開戰了，爹雖然已經四十好幾的年紀，可是常年打獵的經驗讓他的身手和經驗都遠勝于別人，所以他從軍了，兩年就憑借遠超同行的戰績當上了百夫長，前些天還寄來信說打了勝仗。

收回思緒，蘇念整理了下自己的長袍就轉身向家中走去，“拿你沒辦法，走吧，別讓娘等急了。”

“好嘞！我快餓死了，快走快走。”劉浩也趕緊跟上蘇念的腳步。

等他們回到家時，婦人端著菜從廚房走出來，看著這兩兄弟有說有笑地從門口進來，也勾了勾嘴角，當時留下蘇念只是因為心中的善念，也想給浩子做個伴，可這么多年下來，蘇念早就融入了這個家庭。再加上他孝順長輩，明白事理，全村的人沒有不喜歡這個俊朗的小青年的，只是自己的兒子明明和他同樣年紀，整天胡咧咧，跟在蘇念后面跟個小弟似的，沒正經的樣子和他爹一脈相承，果然是有什么樣的爹就有什么樣的兒啊。

“娘，縣里又下通知來征兵了，聽這兩天回來的人說，隋國那邊吃了幾場敗仗后請了仙人，現在那些將軍都不敢出營，生怕被仙人摘了腦袋。”劉浩猛扒了兩口飯菜后皺著眉頭說道，看著婦人臉上的表情后滿意地繼續，“但是爹那一邊對上的隋國軍隊好像沒有仙人，娘你別擔心。”

婦人聞言先是一驚，然后瞪了劉浩一眼，舉起筷子對著他的頭也來了一下，這臭小子說話大喘氣的毛病啥時候養成的。

劉浩苦著臉揉了揉自己的腦袋，怎么現在自己身邊的人好像都有這毛病，好像這是從蘇雨安那里流傳出去的。

蘇念原本在一邊安靜地吃著晚飯，察覺到一邊劉浩哀怨的眼神，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寒戰，驚恐地看了回去，我啥也沒干你別這樣看我，大家都是男的，你這樣的表情不合適。

感覺自己有些失態，他咳嗽了一下，“咳咳，浩子，說啥呢，好好說話，爹在前線好好的，指不定啥時候就升官發財了，你別嚇著娘。那些仙人也沒什么好怕的，他們也都是人，不過學了些法術，沒聽說這幾年光我們國的大軍殺了幾個仙人把尸首帶回來示眾嗎。”“知道了知道了，我不就跟娘匯報下嗎。”

吃過晚飯，蘇念照例跟劉浩與娘親打了聲招呼，就徑直往老秀才家走去，其實這里的村民都對仙人有著極大的敬畏，好像仙人就是無所不能的代表，但是蘇念沒有繼承這種敬畏，因為他知道仙人也有強弱，他們也是人也是可以被殺死的。而他之所以明白這些是因為他的師傅，那個老秀才就是仙人，哦不對，以老秀才的話來說是修道者。

雖然自己也不明白為什么老秀才只把這些事情跟自己說了，按老秀才的話來說是自己天資不凡，乃可造之材，他動了愛才之心，可蘇念心里一直有些疑惑，難道自己真是那天資過人之輩？那為什么自己都修煉了十幾年了還沒突破老秀才口中的第一個大境界。

搖了搖頭，反正師傅很認真地花費心思教導自己，雖然有時候常讓自己觀想山林草木飛禽走獸，或者打坐冥想，干這些對修為無用的事情，但大體上都可以說盡心盡力的，自己老胡思亂想倒失了對師傅的禮節，想到這，蘇念快步走向老秀才的那三座小屋扣開房門。

“來了啊！去那邊坐下吧。”

老秀才見來人是蘇念，也沒有多做表情，指了指邊上的位置示意他坐下。

蘇念坐下后就開始運轉老秀才曾經傳授給自己的功法，“師傅，我感覺我已經到了引靈訣第九層的瓶頸，無法寸進了。”老秀才聞言雙眸微微一動，看向蘇念體內靈力的運行軌跡，見九條根本經絡已經完全打通，靈力在體內流轉，運行一周便是完成了一個大周天，煉氣期就是開拓經絡，然后運轉成一周天，現在蘇念這般便算是煉氣大成了。

“不錯，第九層你已經修煉圓滿，但第十層僅憑你一人之力是無法完成的，需要為師來助你一臂之力，你才能沖破那道阻礙。”老秀才說著就一株狀似門戶的草藥遞給蘇雨安，是固脈草，你含在嘴里，等會兒若是經絡有爆裂，無法承受之感就將其咽下。”

聽到這話，蘇念眼神變幻了一下，暗暗咂舌，原來這突破如此危險，還需藥草輔助，還好自己私下沒有過多嘗試，否則說不定自己這多年苦修就白費了。

老秀才沒有過多言語，盤膝坐下后把手放在蘇念的眉心。

“你立刻運行引靈訣。”

“是，師傅。”

聽完老秀才的話，蘇念應答了一聲就照往常一樣運轉起引靈訣，同時展開內視查看自己體內的情況。

蘇念體內，乳白色的靈氣以九條路線的形式飛速運轉，呈現在他眼中的是九條散發白光的長河，體內靈氣每奔涌著運行一個周天，九條長河便齊齊震動一下，然后又恢復原狀，這是體內已成周天的靈氣在壓縮提純，擴展經絡，但他已經在煉氣九層走到了極致，所以九條長河才會恢復原樣。

他此時注意力全集中在自己的眉心處，那里即便是在他內視看來，也是漆黑一片，原先靈氣每每運轉到那里便會被彈回，甚至還會產生微微的凝滯感，就像是一道門戶坐落在那兒阻礙了靈氣的運轉，將人腦與人身一分為二，各占一方天地。原本是這樣，但這座原先任蘇念靈氣沖擊也沒有絲毫動靜的門正在微微晃動，仿佛門后有東西正要破門而出。

“凝神控制你體內的靈氣，一起沖擊。”老秀才皺著眉頭低喝一聲，額頭上密布著細小的汗珠，那門戶的晃動顯然是他的功勞，但幫蘇念突破對他來說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顯然僅依靠他的力量還做不到直接破開蘇念的關隘。

蘇念聽到了師傅的話，卻沒有時間去回答，畢竟靈氣與門戶正以他的身體為戰場一般交戰，頭部脹痛感不斷，好像要被沖擊地炸開一般，但他還是努力調集起自己的靈氣全力撞向那處黑暗，但那門戶除了晃動地更加劇烈了一點外并沒有什么其他變化。

老秀才瞳孔流轉，也發現了力量的不足，表情更加凝重。

“力量不夠，你服下固脈草，全力穩住心神和經絡，接下來為師來調集你的靈氣。”

蘇念聞言，立刻將固脈草咽下，放開了對靈氣的控制權，感受到體內有一股清涼的能量產生，不似靈氣，他立刻明白這是固脈草的能量，連忙調集這些能量穩固著經絡。原先蘇念認為自己的經絡已經很寬闊穩固了，但在老秀才的控制下，靈氣變得狂暴，但卻沒有一點肆意流動，而是全部凝聚成一團，擠在了門戶前，險些將蘇念的那處九條經絡交匯的地方撐爆，若是沒有固脈草，恐怕蘇念的經絡已經廢了。

“師傅，快點，我要頂不住了！”

“少廢話，頂不住你就要廢了，頂著。”

“我日，這么危險你不早說，疼死老子了。”蘇念疼得直冒冷汗，身上的長袍也被身上冒出的狂暴靈氣沖碎成了一條條的破布，他少見地罵了一句粗話，但還是調集著體內能動用的力量穩固經絡。

另一邊，老秀才也不復往日的儒雅，花白的胡子無風自動，束好的頭發沖散開發髻，體內仍然不斷有靈氣溢出，震碎了周圍的桌椅。

“給老夫破！”

老秀才一聲怒吼，調集著已經匯聚好的靈氣往門戶撞去。

“轟！”蘇念的身體中傳出一聲只有他自己才能聽到的巨響，兩者的沖撞帶來了更加劇烈的疼痛，使蘇念的身體都微微抽搐起來。

門戶劇烈顫動著，似乎要被靈氣的沖擊震碎，甚至隱隱打開了一條縫，眉心以上的靈氣已經可以通過那道縫隙與九條長河的靈氣交匯，但大門晃動地更加劇烈起來，擠壓著靈氣，努力地恢復關閉的狀態。

老秀才怒吼著但于事無補，兩人都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大門關上，哦不對，只有一人，蘇念已經疼暈過去了。就在大門即將關上的一剎那，一枚漆黑的令牌突兀地出現在蘇念的額前，令牌散發出一股柔和的力量彈開了老秀才貼在蘇念眉心的手。此時蘇念體內的靈氣已經在剛才的交鋒中消耗殆盡，連帶著經絡也在大門的關閉下變得破破爛爛，原本在老秀才的預料中不會這樣，但大門打開后的反抗力增強了將近一倍，才會變成這樣的結果。

令牌在推開老秀才的手后，閃爍了一陣，每閃一次，就有純白色的氣流從令牌的上方冒出，一部分注入到蘇念破損的身體中，修復著蘇念殘破的肉身和經絡，更大的一部分卻是滲透入蘇念的眉心處，囤積在門戶上面，但卻沒有遭到門戶的排斥，等氣流匯聚了一團時，隱隱化作一只手掌貼在門上。

老秀才略帶擔憂地觀察了一陣，發現這些氣流并無害處，還幫蘇念修復著一切，才放下心來，手指略動，掐了一個法訣，馬上就有一陣風吹進他的屋中，卷著屋內損壞的物體消失在門口。

過了一會兒，蘇念身上的白色氣流逐漸模糊，但身上的傷已經愈合了大半，眉頭也舒展開，看來是沒有什么問題了，那令牌看來不是凡物，可現在已經耗盡了力量，無力地從空中落下，掉在一旁。

“這，這令牌究竟是？”

老秀才將手搭在蘇念的身上查看起體內的情況，看清蘇念的體內后，老秀才震驚了，要知道蘇念破損的經絡在他看來根本沒法恢復如初，可現在不但完全恢復，更是比之前寬闊了一半。這樣的經絡寬度，換做是剛才的情況，可能連固脈草都不需要服用就能承受那樣狂暴的靈氣，但更令人驚訝的是，門戶那邊不再是黑暗一片，反而閃耀著白色的光芒，就連老秀才都看不清那邊的情況。

這時候，蘇念從昏迷中醒來，發現老秀才直勾勾地盯著自己，不由害怕地拉了拉身上的布條，尬笑了兩聲，“師傅，別這樣看著我。”

“滾？”

聽到這話，老秀才一腳就給剛站起來的蘇念踹翻，這臭小子還敢編排自己？鬧歸鬧，看著嘿嘿直笑的蘇念，還是不放心地問了一句，“你沒事了？靈氣運轉沒問題？”

“沒事兒啊，我沒有什么不適的感覺。”

蘇念輕松地坐下來按引靈訣運行了一個周天，當靈氣運轉到眉心處時，沒有任何的凝滯感，他盯著本一片漆黑的門戶處，發現自己門戶上停著一團白色的能量，看起來，就像是，一只手？

“這是什么東西？”

蘇念精神化作的小人好奇地來到能量旁，用手拍了拍那只大手，然后，大手動彈了一下。

然后，推開了門。

是的，門被推開了，就這么毫無征兆地被推開了，這扇承受了靈氣沖擊一晚的門，就像老秀才家里的門一樣安靜地打開了。

那只白色的大手在打開門戶后，就變回一道道白色的能量流，歡脫地向門后的世界流去，是的，歡脫，至少在蘇念看來，這些能量是歡脫的。

“怎么看起來跟村里的大黃似的？”

蘇念震驚地看著打著卷到處游走的能量流，腦中不由冒出了一個荒唐的想法。

門戶大開后，蘇念體內的靈氣運轉速度比平時快了大半，不但速度有變化，就連運轉都不用蘇念分心神去控制，自發地從眉心開始，在九大經絡間運轉一周天回到眉心后就鉆入門中，然后又從門中鉆出，還是那股靈氣，但是好像壯大了一絲，精純了一絲。雖然只是一絲，但這一絲，平時蘇念需要運行幾十個周天才能做到。

現實中，感受完體內的變化，現實中，蘇念也不知該開心還是郁悶，自己和師傅努力了一晚上都沒成功，現在就這么成了，甚至自己還差點死了？蘇念看著還在整理屋子的老秀才，迷茫地說了一句。

“師傅，我沒事，但好像，那個，不小心把門推開了。”

“嗯，沒事就好，突破失敗了咱就不突了，直接筑基吧，后天再追也是一樣的。”

老秀才手里拿著唯一一把幸免于難的椅子，安慰了蘇念一句，感覺蘇念的語氣有點不對，轉過頭看到了蘇念哭笑不得的表情，琢磨了一下剛才他說的話，老秀才愣了一下，門開了？然后老秀才瞳孔逐漸放大，一時除了震驚外沒有其他情緒。

“咔嚓！”屋中唯一一把剩下的椅子也沒逃過一劫，活活被老秀才給捏碎了。

“你，你說什么，門開了？什么門？”

老秀才激動地一把抓起蘇念就散出神識查看他體內的情況，此時白色的能量都已經鉆進了門中，門戶倒是可以看清了。

片刻后，老秀才控制住自己的情緒，才一臉復雜地將蘇念放下，蘇念那扇門戶居然真的能開，自己的猜想果然沒有錯，煉氣確實有十層，但已經過了這么久，即便證實了這一點，無非是磨滅了自己的執念而已，要是蘇念出現的時間早幾十年，自己也不會是如此境地了。

老秀才嘆了口氣，平息了自己內心的復雜，恢復成以往風輕云淡的姿態，把邊上還在內視的蘇念喚醒，決定交代他一些事情。

“你現在已經是煉氣十層了，以你的歲數和修為，在唐國的宗派即便是擔任核心弟子也綽綽有余，關于修為上的事，我也只是個重傷未愈的筑基修士，教不了你什么了。我收你為徒時曾夸你天資聰穎，百里無一，但其實我一個區區筑基修為的小修，不借法器，如何能知道你的天資如何呢？但你能在這個年紀修成煉氣十層，足以說明我沒有認錯人。我傳你的引靈訣其實只有九層，是唐國各派外門弟子修煉的基本法訣之一，第十層，其實是我父親自己創的。”老秀才看著窗外的雨，陷入了回憶中。

“我本非唐國之人，在唐國的北方，有一處宗門叫北落宗，那里才是真正的修道之地，北落宗有近萬弟子，上百長老，元嬰化神期的長老不在少數，掌門和太上長老更是化神之上的渡劫期。那一代掌門叫洛無涯，是我的爺爺，修仙者子嗣極少，我的父親雖然有修煉的天賦，但他喜歡自創功法，不喜歡打打殺殺。所以爺爺對我極為看重，可是我天生不喜修煉，喜歡游山玩水，看這人世間風光，爺爺多次勸說無果，只能用資源將我堆積到成丹境，我也不在意，只想這日子可以長久下去，我做我北落宗的紈绔，有什么事兒有我爹我爺爺頂著。”洛冰河說著說著，眼角漸漸有水汽凝聚，“但有一天，北落宗的天，塌了，那一日，爺爺以及諸位長老死在了以應天宗為首的幾十個宗門的圍攻下，那一日，除了少數出任務的外門弟子外，留在北落宗內的所有人都死了。那天，我和父親去了一個古遺跡探索，所以一開始并沒有人找到我們，可我們的位置在不久后還是被應天宗的人卜算出來，爺爺安排的幾個保護我們的化神長老接連戰死，父親為了保護我也被人重傷了元嬰。就在我們快要被追上的時候，遺跡深處的古傳送陣開啟了，父親抱著我跌落進去。可我們都沒想到傳送的距離如此之遠，我父親在傳送途中就被傳送的力量撕碎了，我也受了重傷跌落到筑基期，他臨死前告訴我應天宗殺來沒有那么簡單，極有可能是因為他剛創建的功法，也就是引靈訣的第十層。”

蘇念安靜地在一旁聽著洛冰河講述他自己的往事，沒想到自己師傅的來頭如此之大，修仙的境界蘇念還是知道的，在煉氣后依次是筑基，成丹，丹變，元嬰，化神，渡劫。再往后或許有更高深的境界，但這已經不是他能了解的范疇了。

洛冰河臉上滿是悲痛，顯然這段回憶對他來說真的很痛苦，但他必須要講出來，因為蘇念是他唯一的希望，在他的記憶中，從太古時代覆滅以后，只有蘇念一人成功地修煉引靈訣突破到煉氣十層。

“我昔年也對外傳授過引靈訣第十層，可煉氣之上的修士門戶堅硬異常不說，門戶反擊的力量也超乎常理，但煉氣期的修士也沒有一個能突破門戶的，反而因為突破弄殘了不少人，現在附近這幾個國家的宗門都不讓我去了，而我第一次仔細查看你的時候，發現你與別人不同，我見過的煉氣期只有你的眉心之上有靈氣存在，所以我想出了這個方法。”

“我......”

蘇念無語，“師傅你認真的？合著我是你拿來探路的？我差點死了好不好，成功的史實都沒有一個就讓我修煉，您老專門來禍害人的吧，難怪他們不讓你去。”

見蘇念直勾勾地盯著自己，就差直接罵了，洛冰河也難得老臉一紅，畢竟拿人家做了實驗，雖然成功了，可畢竟這動機不純啊，不過這樣一來，沉重地氣氛倒是緩解了不少。“別看為師了，這不成功了嗎，為師一窮二白，家當全丟在傳送的路上了，也不能補償你什么，你要非想要可以自己去傳送的空間找。”

一聽這話，蘇念忍不住了，這老頭不認賬。

“死老頭你空手套白狼啊，我要能去那找還跟你修什么道，可憐我九死一生，給你試功法你還不給錢。”

洛冰河被蘇念這樣說卻也沒辦法還口，老臉上紅一陣白一陣，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將蘇念抓起來一把丟了出去。

“我x，洛冰河你不是人！”

蘇念的叫罵聲從遠處傳來，不過已經遠去了，洛冰河心虛地把門窗都關起來，希望這小子別來找自己麻煩，如果找來了，就把門口的樹砍了給他吧。反正自己啥也沒有，連陪著自己這么多年的樹都給他了，以蘇念的性格也不好意思再找麻煩，不過總感覺忘了什么事兒，洛冰河有點疑惑地想了想，就沒再管了。仿佛察覺到了洛冰河的想法，木屋門口的樹抖動了一下，好狠一老頭，樹都不放過。

另一邊，蘇念站起身來揉了揉腰，這老頭勁兒真大，不是重傷嗎，真的假的？“汪汪汪！”一旁突然傳來一陣狗狗叫聲，蘇念瞪了大黃一眼，別鬧，想事情呢，突然感覺手上傳來的觸感不太對勁，不是布帛的觸感，倒有點像肉。

“像肉？”

蘇念一驚，低頭一看，自己身上原來剩下的幾條遮擋關鍵部位布片已經消失在剛才的飛行中了，現在是真正意義上的一絲不掛。

“我......小爺護了十幾年的身體，被一條狗看完了？死老頭你居然不提醒我，你給我等著。”

蘇念欲哭無淚，拽過附近人家曬在院子里的衣服穿上就跑了。

翌日清晨

平靜的村莊被一聲怒吼打破。

“哪個混蛋偷了老子的衣服！別讓老子抓到！”

蘇念還是像往常一樣身著長袍走在村中，眼觀鼻鼻觀口口觀心，我沒有偷過他的衣服，也沒有燒過他的衣服，他的衣服自己丟了關我什么事兒。

“按老頭的說法，我已經煉氣十層了，在別的宗門弟子中也已足以成為核心弟子，那我是不是應該去尋一下父親，讓他從軍中回來，別冒這險，而且，我也想知道自己的身世。”蘇念拿出令牌仔細地端詳著，思索自己以后該做的事情，“我眉心上的靈氣，以及為什么我沒有死反而突破了，這些，是你的關系，還是那老頭的關系呢，如果是你的，那我的親生爹娘到底是何身份？我已經快筑基了，按師傅所言，已經正式踏上了仙道，也該去外面闖蕩一二了，但是浩子和娘，我放不下啊。”

嘆了口氣，蘇念在村旁的河邊躺下，怔怔地看著天空，自己接下去的路到底該去向何方呢？天上的流云隨風向遠方飄去，不知從何而來，也不知去往何處，那么自由，那么......迷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