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蘇煙是老江湖，一下子就把我給拆穿了。“什么朋友不朋友，素素你得老實交代，那個人就是你吧。”

我覺得，蘇煙的眼睛，簡直是不能再毒了。只能是非常認命地點頭。

好吧，我瞞不住她。

也只能坦白，說我的確是這樣想的。但是不能再把衛(wèi)闕供出來。她嘛非常果斷地，都沒有片刻的猶豫，就把我的心結說了出來，“素素，你怕是戀愛了吧？對那人那么魂牽夢繞的，他的事情你都放在心上，說說是誰吧？需要姐姐出謀劃策，倒追嗎？”

她后面的話我都沒有聽清楚，因為光是喜歡兩個字就夠讓我懵逼了。

我喜歡衛(wèi)闕？這怎么可能！一定是蘇煙把什么地方給弄錯了。

我欲蓋彌彰地咳嗽了聲，故作嚴肅地開口，“蘇煙，我……我告訴你，你可別亂說話。你不是對外宣稱沒有談過戀愛嗎？這……這你懂個鏟鏟？”

我要捍衛(wèi)自己，最后的尊嚴！

但是蘇煙，她咯咯地笑了兩聲，繼續(xù)調(diào)戲我，“素素，這就是你不對了。我雖然沒有談過戀愛，但是我演過多少電影電視劇的？這少男少女談戀愛，我可是見多了。尤其是那種懷春少女的心思，我可專門琢磨過。你這，我錯不了。”

她表示自己雖然沒有吃過豬肉，但是每天都能看到豬在她的面前跑來跑去。

她還要繼續(xù)盤問，我都怕露出馬腳，只能非常心虛地把電話掛斷。

也是稍微地，出了口氣，然后二話不說地躺在床上，用被子將整個套住……我決定直接把這頁翻過去，然后誰也不要提！

至于明天，該做什么，做什么！

衛(wèi)太太專門叮囑，說是求神拜佛一定要誠心誠意，所以不能坐車，是得一定要走著去。為此她還給我舉了例子了，說當年唐僧都是一步一步走到西天求得大乘佛法，沒有讓孫猴子一個跟頭翻過去，把經(jīng)書帶回來，就是這個道理。

我嘛，雖然有些接受無能，但表示不能反駁，只能硬著頭皮地答應了下來，同時也感慨了下自己實在命苦。

在路上走著，嘀嘀咕咕地走了好長一截。

我就感覺什么東西從自己的身上跳了下來，再然后就響起個冰涼的女聲，“姐姐，你要去寺廟求神？”

這冷不丁的，我被嚇懵了。

可嚇唬我的那只厲鬼，此刻正偏著頭，饒有興致地看著我。一雙大眼睛無辜極了，還抖了抖自己的漢服裙擺，整張臉上都是大寫的天真。

這只小鬼我認識……她上次幫我教訓了衛(wèi)長風，抱住了我的貞潔。

她吧，是衛(wèi)闕養(yǎng)的，據(jù)說是給我傍身的，那我妥妥的，可喜歡她了……但是，下次出來的時候，能不能提前吱聲一個？

瑾兒發(fā)現(xiàn)我正盯著她看，非常理直氣壯地聲明了自己的立場，“瑾兒那么可愛，才不會把姐姐嚇到。”

我用手擦了擦頭上的冷汗，反駁了她一句，“雖然你是挺可愛的，但是你已經(jīng)死了，做了厲鬼，你要時刻記得自己的身份，這陡然出現(xiàn)，難道還不嚇人嗎？”

我表示，她都快把我的心臟嚇得從嗓子眼蹦出來了。

瑾兒特別委屈地看了我眼，雖然不大明白，但還是點了點頭。然后又纏著我問去寺廟做什么？

“我去寺廟給自己求簽，順便給衛(wèi)闕還有衛(wèi)太太做長生牌。你有意見？”這事情不用瞞著她，所以我沒有過腦子，干脆就給招了。

那穿著漢服的小丫頭，一蹦一蹦地在前面走著，那叫一個天真活潑。她將臉半轉(zhuǎn)過來，沖著我特別燦爛地笑了笑，“去寺廟好呀，呼吸一下新鮮空氣，聽聽佛經(jīng)休養(yǎng)生息，還能順道參觀下古建筑。”

嗯，除掉拜佛，這些好處也是不容忽視的。

我表示，瑾兒挺懂的。

然后小丫頭含著手指繼續(xù)往下說，“不過吧，小姐姐拜神回來，記得要洗澡。不然弄得一身香灰的，衛(wèi)少會不舒服。”

我點頭，我竟然把這個給忘記了，幸虧小丫頭記得，沒有想到她年紀小，但是可靠，道理什么的，也是知道。

我覺得自己看人還是挺準的，但是沒有想到很快就被啪啪打臉了。

因為瑾兒一本正經(jīng)地將手插在腰上，奶聲奶氣地說，“姐姐，我覺得你對衛(wèi)少真好，還有衛(wèi)太太，竟然會去廟里給她求長生牌，你果然很想做衛(wèi)家媳婦嘛！”

她說得一本正經(jīng)，那副模樣簡直堪稱什么都懂。

但是，她懂個鏟鏟！

我不能讓她誤會，趕忙繃著一張臉同瑾兒解釋，“那個……那個你誤會了。我只是受了衛(wèi)家的好處，所以要回報。總不能吃穿都在衛(wèi)家，我卻什么都不做吧。這跟做不做衛(wèi)太太的沒有關系，是做人的原則！”

我表示，自己是不想當白眼狼，所以才管衛(wèi)家的破事情。

瑾兒聽我說完，嘟囔著嘴巴，微微點頭。“小姐姐你說得好有道理，所以為了報恩，你就把自己許給了衛(wèi)少，這叫以身相許，我知道。至于衛(wèi)太太，那就是你婆婆，我知道現(xiàn)在婆媳關系都很緊張，你為了討好她，肯定要使出渾身解數(shù)，你說我這樣說，有道理吧？”

有個鏟鏟道理？而且我還想問她，他到底是從什么地方，得到這樣的結論？

我就想問候一句，她怎么不上天呢？！

而且明明是個孩子的模樣，為什么說出來的話要那么成熟？我開始覺得，瑾兒之所以會死，不是因為其他，一定是因為她知道的實在是太多了！

所以我冷著一張臉，把瑾兒收了回去。

她不能再在我的眼前晃，不然分分鐘得把我逼瘋！然后我瘋起來的時候，連自己都怕！

我一邊嘀咕一邊抱怨，沒有看路，和一人結結實實地，撞了個滿懷。

我撞到的，是個老奶奶。

幸虧我反應過來，伸手扶了她一把，不然她能摔倒在地上！她這年紀都一大把了，摔跤可了不得，得摔出各種各樣的毛病！

“對不起，對不起。”因為的確是我沒有長眼睛，所以都不帶遲疑，干脆地承認了自己的錯誤。

老奶奶沒有計較，沖著我擺了擺手。她約莫六七十的年紀，身子微微發(fā)福，精氣神還算不錯，就是穿得樸素了些，衣服和褲子上都有補丁。但是收拾得非常干凈，不會覺得失禮于人前。尤其是一頭白色的短發(fā)，更是梳得一絲不茍。雖然生活待她不算寬厚，但是她仍舊活出了自己的腔調(diào)。

她的手里，還拿著一疊傳單，瞧見我盯著她看，連忙給了我一張，“小姑娘，這個給你。”

我下意識地伸手接過。

老奶奶便是亦步亦趨地繼續(xù)往前走，將手里的傳單分發(fā)給來往行色匆匆的路人。人情冷漠，明明有很多人走過，但是伸手接過老奶奶傳單的，只有那么一個兩個。

但是老人家不抱怨，對每一個接過傳單的人，都說了謝謝，還說好人一生平安的。

我心里很不是滋味，低頭看了看自己手里的傳單。

傳單上貼著一張七八歲小女孩的照片，底下還有她的信息，說是失蹤了……希望發(fā)動群眾的力量來找到小女孩，如果提供線索的，會有重賞。只是這傳單上的失蹤日期，差不多都是半年前了。這孩子找了半年都沒有找到……

我輕輕地嘆了口氣，雖然我這么說有些不大合適，但是這孩子估摸是被拐賣了，然后要找回來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我回頭看了老奶奶一眼，她佝僂著身子，舉著手里的傳單，來回奔走，將它遞給過往的行人。

我們外人會覺得希望很渺小，然后唏噓感慨一番，但是……

但是局內(nèi)人是不會放棄的，他們會一直尋找，甚至為此傾家蕩產(chǎn)……我雖然很少體會過親情，但最不能面對這樣的場景，尤其是老人那只顫抖而瘦骨嶙峋的手。

我心疼得無以復加。

把手機拿了出來，給岑月打了電話，她昨晚有發(fā)短信告訴我，已經(jīng)從醫(yī)院出來，以后我的事情還是她來負責。她那么有能力，我對她也非常放心，于是簡單地說了下我這邊的情況。

“我希望可以發(fā)動衛(wèi)家的勢力，去尋找這個女孩子。不光是因為那老奶奶非常可憐，還是因為這是我們應該承擔的社會責任。”我給自己找了個不錯的理由，那邊的岑月應了一下，乃是果斷地點頭。

“少奶奶您放心，您把照片發(fā)過來，我找人托關系地給您查。正好我認識不少在戶籍處工作的朋友，還有送快遞的小哥們，他們經(jīng)常走街串巷，說不定就在什么地方見過這個小女孩。”

我就說岑月特別會來事，這事情只要她答應了就好。果斷發(fā)了彩信給她，上面有小女孩的照片，至于底下的電話號碼，應該是聯(lián)系方式，就算不是老奶奶的，也是重要親屬的電話。

然后我繼續(xù)往前走，不敢告訴老奶奶，就怕她先存了個希望，但是萬一沒有找到又會讓她失望，倒不如等找到了再告訴，就當是給她的一個驚喜。

我也是難得，日行一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