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里咯噔一下，但也只被嚇了那么一丟丟，這套把戲，我不得不說某只之前已經玩過一次了，再玩第二次，那就一點新意都沒有。

他覺得很好玩，是不是？

所以，我干脆直接地如法炮制，再用口水沾著擦了擦自己的耳朵和眼睛……

實在太臟，衛闕沒有轍，就只能把我松開了。

終于又能看到，又能聽到了。

然后我惡狠狠地瞪了眼衛闕，特別不爽地白了他眼，用眼神警告他不要亂來。我在他面前雖然一貫沒有脾氣，也一貫特別聽他的話，但是吧……

別把我逼急了，他把我逼急了，我就是只兔子，也有自己的脾氣！

衛闕站在一旁，特別不爽地看了我眼。

冰涼的聲音從他的嘴里傳來，“你答應過我，會離他遠遠的……”

我從語氣上進行推斷，他應該是真生氣了。

雖然我之前的確答應過衛闕，但不得不說，我和殷原武真的是清白的，我們之間壓根什么都沒有，他這都不是吃醋，簡直是占有欲爆棚了！所以我都不想搭理他……

就當衛闕是透明的，還擠出笑容看著殷原武。

他猶豫著問我，“素素，我能請你吃頓飯嗎？一是為了之前的事情給你表示謝謝，二是家里的事情也的確麻煩你了。讓你兩次卷進來，真是不好意思。你……你也不要覺得有負擔，只是一頓飯，我希望你可以給我這個機會。”

他很真誠看著我的眼睛，一言一句都非常認真。

我還沒有來得及張口，殷原武又繼續往下說，“素素，我希望你，不要拒絕我。”

我和他從小就認識，算來已經二十多年了吧，他現在家里又在經歷非常巨大的變故，我于情于理都應該答應。一頓飯，不打緊。而且我并不擅長拒絕別人……

“那，那好吧。”我扯了扯嘴角，到底還是答應了。

殷原武見我答應，喜出望外，說忙完葬禮的事情，就會給我打電話，然后地點時間的，都我說了算。……他怕我拒絕，交代完了之后立刻走了出去，又繼續招呼其他的事情。

我也沒有想反悔，只是身后某只散發出的陰涼氣場我實在不習慣……初秋的天氣悶悶熱熱，他竟然有本事讓我有一種如置冰窖的錯覺。

嗯，他贏了。

衛闕還陰陽怪氣地補充了句，“自己母親尸骨未寒，在葬禮上勾搭妹子吃請吃飯，這樣的人，你竟然要答應？”

他這話，說得過分了。

首先殷原武不是那樣的人，其次我們之間就算吃飯，也是很單純地吃飯。衛闕潑了殷原武的臟水，還一道把我也給潑了！我當即扔了一張符咒，然后氣鼓鼓地沖了出去。

那張符咒當然傷不了他，我也只是用來表示自己心里的憤恨和不爽。

我說我和殷原武沒有關系，那就是沒有關系，他憑什么不相信？！

他不信也算了，反正我不會浪費口舌去給他解釋！

我氣鼓鼓地跑了出去，衛闕跟在后面，追到一麥稈地里，總算把我給追到了。這地方非常荒涼，除掉高高堆起的麥稈堆之外，連個鬼影都沒有。

他把我的手厄住，一雙眼睛血紅得厲害。

他在隱忍憤怒，否則分分鐘就得把我給撕了……他丫做衛少的時候，是韓城數一數二的大人物，平日里肯定都是唯他馬首是瞻，死了又是鬼差，那些個厲鬼都還得給他三分面子……

可我偏偏，不吃那套，要跟他對著干。

“殷素，我問你最后一次，你當真要跟他吃飯？”他一字一頓，恨不得把我給直接吞了。

“當然。”我點頭，雖然腿肚子都在打顫，但是這時候肯定不能服軟，否則分分鐘敗下陣不說，以后我在衛闕的面前就別想有點主動權……這些都不說，他并沒有資格干涉我的自由！

我要去什么地方，和誰吃飯，結交什么樣的朋友，這都是我自己的事情。他攔著我不讓，占有欲那么強，是把我當成了玩具，他可以任由著擺弄嗎？！

我又不能，讓他稱心如意！

我是人，我有自己基本的人權……

我們當初約法三章，不是已經說好了嗎？

所以他是不守信用，現在要朝令夕改？我輕哼了一聲，都不想給衛闕多說一句，干脆往回走……

但是我又被他捉了回來，他死死厄住我的手腕，眼眸冷得如冰似鐵，“殷素，我說了，你是我的，我說不行，就是不行！”

我也迎接上他的目光，眼神前所未有地堅定，“衛闕，我不是你的，我是我自己的。我的事情，我自己決定。”

我身上有符箓和法器，他最好不要逼我，否則我不介意，和他拼一個魚死網破。

“你……你就這么不聽話嗎？”他捉了我去，俊俏的臉上卻浮現出一張厲鬼的面容，和他之前收拾大老鼠的，簡直一模一樣！

我嚇得不行，也沒有考慮過后果，當即扔了一張符箓，正好打在他的胸口上。

他撤了下去，意味深長地看了我眼。

“衛闕，對不起……我，我可以解釋的……”我雖然剛剛是有魚死網破的打算，但我真沒有要動手，也……也只是一時情急。看著他被符箓敲打，已經露出斑駁白骨的胸膛……

我很心疼，也是真慌了，一個勁地解釋。

可是，他只是冷著一張臉看我，怒火滿腔根本壓制不住。

“你不聽話，是不是？”他一字一頓地問我。

我還擔心他，但是聽到聽話兩字，我的火也被瞬間點燃了。我想要自己的自主意識，而不是被他隨意擺布，他說了算，我就只能一切都聽他的。

“衛闕，這是我的事情，你不要干涉太多。”我都不想給他解釋，撂下這句話轉身離開。

可是，地上卻伸展出無數的藤蔓，將我團團包裹住，絲毫不能移動。衛闕在我的背后，冷冷地補充了句。“你得答應我，不然走不了。”

他說得，那叫一個篤定。

我瞬間就不淡定了……一伸手就看到衛闕剛剛給我的戒指，二話不說地往外掏，眼下但凡是他給我的東西，我都覺得臟，臟死了！

可是戒指緊緊地桎梏在我的手指上，怎么擼都擼不下去，它仿佛在我的手上生了根。

“你！”我掙扎著，渾身戰栗，“你要對我做什么……”

衛闕冷哼了聲，“我也不會對你做什么，只是想要提醒你，但凡是我給你的東西，你就別想從自己的身上退下去。至于殷原武的請客，我勸你好好想想。”

他威脅我。

事實證明衛闕不但威脅我，而且他還把話說得相當難聽。“你現在所有的一切，都是衛家在罩著你。我也提醒你，一旦離開了衛家，你就什么都不是。難道你要拿了衛家的好處，還要跟別的男人廝混嗎？”

一頓非常純粹的飯，竟然被衛闕說成了如此不堪的模樣……我氣得不行，恨不得要把衛闕撕了。

他沒有松開我，只說讓我冷靜一下，等他回來再問問我，要不要改變主意。

我目送衛闕離開，氣得肺都要炸裂了。

衛闕剛才的話雖然不算重，但我已經聽出了他脅迫的意思。我離開了衛家，當然什么都不是……我不回衛家，肯定也沒有臉面回殷家村，更何況我如果回去，母親每日都會各種數落我，甚至還會拳腳相加。

那樣的日子，定然不是我想過的。

可衛闕他錯了，我殷素不靠天不靠地的活了這么多年，就算一路聊到，我也……我也未必要靠他！

我念了一段大悲咒，那藤蔓就自己松開，消失在了泥土里。

我試了試，那戒指還是取不下來。

牢固得，仿佛和我的手指長在了一塊。……早知道這樣，我當初真不應該那么干脆，要知道我從衛闕手里接過戒指，都沒有怎么想就帶上了。

現在，我簡直后悔死了。

“你妹！”我罵了一句，踢了下面前的小石子，小石子轱轆一聲，正好打在一旁的麥稈堆上。

“疼。”

一個淺淺的聲音響起，在這寂靜黑暗的夜中，顯得尤為突出。我四周看了看，不但荒無一人，甚至于連鬼都沒有一個……

那剛才的聲音，應該是我聽岔了？

我撓了撓自己的腦袋，該不會產生幻覺了吧。我在心里嘀咕了句，然后小心翼翼地往前，試探性地走了兩步……

這地方不能久呆，我先回去算了。

我這么對自己說……

可就在我轉身準備離開的時候，突然聽到一個小小細細的男聲，在數數。“十，九，八，七……”

這是，倒計時？

我循著聲音，將目光望向那麥稈堆上……聲音，就是從那里傳來的，一聲一聲……

我往下吞了吞口水，心里慌張極了。

我并不想查探究竟，我只想拔腿就跑……但是，偏偏有一五六歲的男孩，從里面鉆了出來，小男孩雖然身上臟兮兮的，但卻有一雙非常漂亮的眼睛。

就那么靜靜地看著我，偏著腦袋，帶著幾分好奇。

原來，只是個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