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清允約顧筠見面的地方有些偏，小巷子除了有自行車經過，其他的車都無法進來。

顧筠只能把車停在路邊走進去，他皺著眉往里面走，掩不住的嫌棄。

走了有十分鐘才到趙清允說的地方，竟然是一個茶館，到讓人心情梳順了幾分。

趙清允抬頭看了看顧筠，將事先泡好的茶推到他面前，說：“顧先生先喝口茶，喝完我們再聊。”

顧筠也不客氣，端著杯茶一飲而盡：“說吧，聊什么？”

顧筠也不拐彎抹角，他向來直接，不喜歡他們生意場上的一套。

趙清允抿唇一笑，在顧筠的杯子里又重新倒滿。

若說顧筠不喜歡拐彎抹角，那趙清允就是不會拐彎抹角。

她抬眸看著顧筠，啟唇：“顧成均從檔案袋里抽走的那幾張是什么？”

趙清允話一出口，顧筠的眉頭就跟著皺起來，目光偏向別處：“我不知道你在說什么。”

“是不知道，還是顧成均不讓說。”

“你……”顧筠瞇起雙眼，“最好還是不要知道的比較好。”

趙清允握住面前的茶杯，抿了一口茶，說：“好不好我說了算。”

“你知道又能如何。”顧筠正視她，眼神變得冷厲，說：“你跟顧成均結婚本來就是錯的，誰都可以娶你，唯獨顧成均不可以。”

“因為我是趙家的人？”

“不全是。”顧筠身子往后倚，整個人懶懶的。手掌放在桌沿，小指上的戒指折射出一束光。

原本冷厲的眼神多了點笑意，唇角也柔和了幾分。

趙清允順著顧筠的目光看下去，因為是茶樓二樓，透著木窗望下去，能清楚的看到小巷里面的人。

趙清允并未看到什么人，剛想收回目光，就聽見顧筠說：“瞧，你想見的人來了。”

趙清允臉色變了變，顧成均走在人群中，讓人一眼就瞧見。

今天的顧成均戴了幅銀邊眼鏡，黑色的西裝著身，說是溫文爾雅也不為過。

“是你叫他來的？”

顧筠唇邊笑意放大：“你畢竟算是我名義上的嫂子，小叔子和嫂子單獨見面，會惹人閑話的。”

趙清允微微蹙眉，她收回視線，嘲弄道：“都說了只是名義上的，又有什么關系。”

說不定，哪一天他們就離婚了，就連名義上也不會有了。

趙清允從紅木椅上起身，她知道顧成均就在她身后。可是，她不是很想見到對方。

趙清允從茶樓的另一邊下樓，顧成均站在對面看她的背影，兩個人誰也沒有出聲。

顧筠看不懂，顧成均不語。

——

“清清找你問什么？”

“能問什么。”顧筠不在意的吹了聲口哨。

“坐下喝杯茶吧，味道還不錯。”顧筠招呼顧成均坐下，讓服務員重新上一個杯子。

只是還未等到杯子來，茶樓老板就急沖沖的走來，語氣擔憂的說道。

“先生，剛才跟你一起喝茶的小姐昏倒了，你快下去看看。”

“什么小姐？”顧筠拿著杯子細細抿了一口，根本就還沒想到茶樓老板說的小姐是誰。

顧成均聞言，臉色突變，“清清”

顧筠還未來得及反應，顧成均已經下了樓。顧筠趕緊跟著下樓，就見趙清允躺在顧成均的懷里。

“我車在路邊，現在過去。”顧筠趕緊說道。

顧成均做事從來都是僅僅有條，現在同樣沒有例外。

他叫來醫生，站在一旁等待，等待著醫生檢查結果出來。

過了幾分鐘，醫生走過來說：“病人沒有事，放寬心。”

在不為人知的地方，誰也沒有注意到顧成均攥緊的拳頭松開了來。

“病人懷孕了，兩個多月，營養沒有跟上，再加上貧血，所以才會昏倒，家屬后面注意點。”

懷孕？

顧成均一瞬間以為自己是聽錯了，怎么會懷孕。

“成均”

顧筠過來拍了拍他，不好意思的對醫生說：“不好意思，醫生。后面我們會注意的。”

“一會兒給孕婦開點補血的藥，你們記得過來拿單子取藥。”

“好，麻煩醫生了。”

等醫生走后，顧筠看了眼病房，那點笑意消失殆盡，他看著顧成均問：“趙清允懷孕，你不知道嗎？”

顧成均朝病房靠近，向來溫潤的眼神暗沉了幾分。

他問：“如果爺爺知道清清懷孕了，會怎么樣？”

顧筠搖了搖頭，拍著顧成均的肩膀勸誡道：“成均，這個孩子留不得。”

“留、不、得。”顧成均掀起目光，一字一頓。

什么叫作留不得，人他留不得，孩子他也留不得。

顧筠知道顧成均難以接受，可是只要顧成均待在顧家一天，他就不能掙脫顧家的規矩。

過了許久，久到醫院里的走廊里只剩下顧成均和顧筠。

顧筠抽著煙問，雙眼微微瞇住：“那你準備怎么辦？”

顧成均轉過頭，眼眶周圈染上了紅，他按住自己的眉心，疲憊的說：“幫我保密。”

“保密有什么用，一個月后，能遮住嗎？”

“你別管，我有我的打算。”顧成均將鼻梁上的眼鏡取下來，說道：“我去給清清拿藥，你在這邊幫我看一下，醒了叫我。”

“要看你自己看。”顧筠有些好沒氣，揣著兜往另一邊走：“我去拿藥。”

顧筠離開后，顧成均倚在身后的墻上，腦子里還是醫生說的懷孕。

他啞著嗓子說：“顧成均，你真的不是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