處暑:2018年8月23日,農歷2018年七月十三,星期四
艾夏今日加班,袁也回家的時候去了托兒所接冬冬。
冬冬見了袁也很高興,興高采烈地跟她匯報,“袁阿姨,我今天畫了畫”,說著從小書包里翻出來給袁也看。
袁也看著只有幾道線條的畫,很給面子地贊道,“冬冬好厲害。”
被夸的冬冬很高興,掰著指頭邊數邊說,“我學了兩個字,還有兒歌,還有游戲。”
袁也抱著她,“冬冬好厲害,學這么多,累不累?”
冬冬和興奮地搖頭,“不累,媽媽也說我厲害。媽媽還說,我將來還能更厲害,能學好多好多,有這么多。”冬冬邊說邊形容似的將兩個胳膊張開的特別大。
袁也樂得親了她一大口,“媽媽說得沒錯,冬冬最厲害了!”
冬冬被親的癢,人也高興,笑得咯咯的。
到家給冬冬吃完東西,洗漱完,興奮了好久的小人兒累得睡著了。袁也將她放到床上,自己守在一邊開了電腦。
郵箱彈出新郵件提醒,袁也打開,看到發件人是嚴康寧,咧開嘴笑了。
袁也:
你好!
看了你的來信,你提及自己和父母關于侄子的養育理念差異太多,你的父母堅持孩子年幼的時候以身體為重,不應讓學習扼殺了玩樂的天性;你雖不認同,卻也因與侄子幾次通話的不暢,開始反思自己的教育理念,希望我用自己的經驗,給予你建議。
我不清楚具體情況,難以貿然解答你的疑惑。提供我的一個經歷供參考。
我剛支教的時候,曾有過一段很挫敗的時期。我最初以為,對于邊遠地區的孩子,努力讀書走出去,是最為正確的一條路,所以基本將全幅心思用在了教授文化知識上。但是,每個班級中,讀書拔尖的畢竟是少數,難以憑借成績走出家鄉的是絕大數,這絕大多數留下來的孩子,才是決定家鄉未來的人。看著他們努力卻不成功的狀態,我很擔心,他們對自己的懷疑乃至放棄,給這個地區的未來造成頹喪蕭條的可能。
茫然又不得法的時候,我偶然從畢業后兼職羽毛球教練的同學那里聽到一個故事。他的一位學員,父母送孩子來的時候,再三強調只讓孩子玩得開心就好,能學多少并不重要。開始的幾節課,教練按照學員父母的要求,讓孩子以玩樂為主,但后來,看著只堪堪學會發球的學員,教練的職業感繃不住了,他與學員父母協商,按自己的方法試兩節課,若是不妥再換回去。得到同意后,教練開始了對學員的系統訓練,孩子雖然覺得辛苦,可是當他學會殺球后,奔向向父母之時,眼中因成就感而引發的光芒更甚之前玩樂盡興后的開心。自此,學員父母將孩子的訓練主導權,全權交付給教練。
同學的故事,讓我很受啟發,我在課本知識之外,開始拓展其他我所能教授的項目,籃球、足球、排球、象棋、詩歌、散文等。很驚喜地發現,數學不好的孩子原來寫文章很有靈氣,讀書集中不了注意力的孩子運動細胞發達。這幾年,我向體校輸送了幾個不錯的苗子,我的學生們寫的文章也被我投稿刊登到多加家志。然而,這不是最讓我欣慰的。我覺得開懷的是,很多孩子逐漸獲得成就感,而成就感帶來的喜悅及自信,開始將他們的人生推往另一個方向。這樣的人生,也許不是讀書成才,但同樣能正面而積極。
抱歉,贅述過多。我的經歷表明,對于孩子的教育,成就感較其他的一些東西,更為重要。供借鑒。
關于我的近況,一如往日。
祝一切順利。
嚴康寧
袁也讀完信,看向身邊的冬冬,她突然覺得,艾夏給冬冬的回應,與嚴康寧在郵件中所說的,存在很大的一致性。被成就感激勵的孩子,自身就有容忍約束和辛苦的動力。
她看了看時間,給家里打了個電話,溫聲哄來侄子歡歡,一反常態沒有嚴厲地詢問或者督促歡歡的進展,而是很開心地道,“歡歡,今天輔導班的老師專門跟我夸你了。”
歡歡悶悶的聲音轉為好奇,“夸我什么?”
“夸你聽講特別認真,坐姿尤其端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