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御,你快點,我們已經到了,地址發你手機上了啊。”隊友季憲在電話里催促。申御回答后便掛了電話,看了眼手機,他已經走了半個月了,也不知道卿茉在國內過得怎樣,他好想她。
翻開書,一朵安靜潔白的白山茶。
片刻失神后,申御拍了拍臉頰,讓自己停止想念,拿起外套出了門。
開車去酒吧的路上,季憲一直打電話,申御心煩便把手機關了靜音,塞進外套口袋里。
酒吧門口
申御停好車,拿著外套往酒吧門口走。
突然,一個女人從他身邊跑過,慌張地看著周圍,然后目光鎖定到他身上。
申御警惕,加快了腳步。
但是沒來得及,女人一把抓住他,從他手中奪過外套披在肩上,把束起的高馬尾放下,抓了兩下。然后把里面挽著的T恤放下,運動長褲脫下扔進一旁的垃圾桶,女人使勁咬了一下嘴唇,唇部因為壓迫立刻充血,變得些許紅艷。
申御被這一系列的操作驚呆了,一個英姿帥氣的女孩立刻變成一個嫵媚嬌艷的女人。
然后,就在申御發愣的時候,女人嬌艷靈動的臉逐漸靠近,她的唇覆上了申御的嘴。
申御回過神,想要推開她,突然感到胸前似有一把槍,正正抵在胸口的位置,申御不敢動了。
然后申御余光瞥見兩三個黑衣人從他倆身旁經過,像是在尋人一般,打量了他們幾眼。
“抱緊我!”女人小聲地說道。
語氣柔軟抓耳,申御不得不照做,畢竟胸口的槍又動了動。
他回應女人抱緊她,然后轉身,使女人的整個身軀都在自己的懷里,女人挑眉感到有趣,依
舊親吻著申御。
一直到黑衣人離去,倆人才分開。
“你誰呀?上來就親人!不給親還拿槍威脅我。”申御擦掉嘴上的咸漬,表情嫌棄說道。
女人見申御跳腳的模樣覺得有趣,不禁問道:“親一下又怎么了,不會是你的初吻吧?”申御被戳了痛處,臉一下就紅了說道:“胡說!”申御害羞臉紅的表情,女人一下就猜到了,不禁大笑。
“你笑什么!”申御面色微紅說道,女人擺擺手喘了口氣說道:“沒什么,我沒笑,哈哈哈?!鄙暧鶜鈽O了,轉身就走。
女人突然開口說道:“不準動!”背后傳來異物感,申御停住腳步。女人在他耳邊魅惑說道:“怎么辦呢?現在你看過我的臉了,如果等會我一走,你就去告發我,嘖,那我豈不是太不值了?!?
申御慌張,語氣無奈說道:“我不會告發你的,我何必自找麻煩。再說,我幫了你,對你就是有恩,你總不能恩將仇報吧。”
女人“噗嗤”笑出聲,又繼續說道:“可惜,我一向都是個心狠手辣的人,再見了,恩人?!?
申御聽到,心都提到嗓子眼了,心想完了。腦海里閃過卿茉的身影,他開口喊出“卿茉”的名字。
“砰!”
女人可愛配音說道,然后舉起手后退。申御轉過頭,看見她比槍的手勢,他知道自己被耍了,臉一陣青一陣白,剛想上前收拾她。三輛機車就開過來,停在女人身后,女人狡猾笑著說道:“記住了,我叫蘇念陶,不叫卿茉?!币粋€抬腿上了車,邪魅一笑說道:“Bye~”
機車揚長而去,申御站在原地凌亂。
突然想到手機還在外套里,申御大聲說道:“我的手機!”
申御這幾天都無精打采的,季憲知道他的遭遇后直說他小子艷福不淺,可申御只覺得心煩。
“行了,都打起精神,剛才我接到這邊網球協會的電話,他們說想跟我們隊來一次友誼賽,時間就在五天后,這幾天訓練我可不會手下留情!行了,抓緊時間訓練去?!苯叹氄f完出了門。
申御索性全身心投入到訓練運動的快感中,果然,心中的煩悶很快就煙消云散了。
轉眼就到了五天后,申御等人到了比賽場地后就前往休息室休息。走到半路,申御發現自己的運動挎包落車上了,他便折返去拿。
拿好包下車,就看見一個人站在車前,這個人正是蘇念陶。白色衛衣,灰格百褶裙,一雙粉色運動鞋,高高的丸子頭,笑容甜美,像個乖巧的學生,一點都沒有那晚囂張柔媚的樣子。
申御見到還是不禁愣了一下,但隨即便想起自己被耍了的事情,走上前生氣說道:“你還敢出現在我面前,那晚的事我還沒找你算賬呢!我手機呢!”
蘇念陶癟嘴無奈說道:“我賣了?!薄笆裁??”申御聽完火氣更大了,剛想開口教訓她。
“怎么回事?Tao?!币粋€金發碧眼的男人走了過來說道,蘇念陶意味深長地笑了笑,立刻換上一副可憐的表情,申御看見了,他知道這個女人又要作妖了。
蘇念陶表情略微委屈說道:“上次我跟你講的恩人你還記得嗎,就是他了,本來想請他吃個飯,可是他好像不情愿?!背蓱z的模樣,申御差點都信了。
白天走近,對申御友好說道:“你好,我是Tao的朋友,叫我中文名白天就可以了?!鄙暧Y貌點頭說道:“好的,我叫申御?!?
申御覺得“白天”這個名字很耳熟,但一時卻想不起來。看著眼前倆人聊著天,他突然想起自己還有比賽,急急忙忙地往開始來的方向趕,“下次有機會再見,白天先生?!彼麑Π滋煺f到就離去了。
“那我呢?”蘇念陶嘟嘴詢問,申御看了蘇念陶一眼,眼睛里沒有任何感情說道:“再也不見。”說完小跑著走了。
白天看著申御的背影,平靜說道:“這就是你跟我說的那個男人,沒什么特別的呀。”
“不會呀,我覺得他很有趣很特別?!闭f完蘇念陶的臉上露出狡黠的笑容。
“那走吧,我們去看看這位申御先生有什么特別的。”白天說完便和蘇念陶朝著比賽場地的方向走著。
比賽
今天是團體賽,申御第三個登場。他坐在候場區,養精蓄銳,眼神一瞟,他就看見對面坐席里的白天和蘇念陶。
季憲在耳邊念叨著“白天”,申御拍腿,他想起了!白天是網球聯合會的執行董事,更是五年前網球國際公開比賽的亞軍。因為中文名很少用,所以申御一時沒有想起,想到自己剛才如此近距離的跟白天說話,申御內心雀躍開心。
申御的喜悅,季憲看在眼里,他打趣說道:“怎么?想什么這么開心,不會是再想前兩天那個女人吧?”申御聽后,一個白眼遞給季憲,頭向蘇念陶的方向示意點了點,季憲順著方向看了過去,然后詢問:“怎么,你要我看誰?”
“喏,就是那個粉色運動鞋的女人?!鄙暧a充說了一句?!安皇前桑∧敲髅魇莻€學生妹妹,申御,你真是個禽獸!學生你都不放過?!奔緫椓x憤填膺說道。“學生妹妹?你可別被她乖巧的外表給欺騙了?!鄙暧恼Z氣透露著深深的嫌棄,季憲又看了幾眼,總覺得好像在哪見過那個女人。剛想給申御說,就到申御上場了,季憲鼓勵申御后,眼一撇,蘇念陶不見了。
然后,季憲看見申御上了場地后,他注意到原先的裁判也換了人,換上的人正是蘇念陶。他想起了,蘇念陶,網球聯合會的御用裁判員。
季憲心里不禁為申御捏了把汗,可是申御根本都沒注意到裁判換人。
比賽開始
申御上前旋轉球拍來決定誰先發球,蘇念陶走近。申御抬眼,他發出一聲輕呼:“你!”他這才看清楚裁判是蘇念陶。
蘇念陶一臉邪笑地看著他,申御冷靜下來,咬牙切齒說道:“沒想到,你竟然還是個裁判。”“一般一般,鄙人不才,當裁判已有個幾年了?!碧K念陶一臉無奈說道,申御不想跟她多說,決定發球順序后就走回場地。
蘇念陶坐到裁判椅上,她今天的身份是裁判長。
申御一個漂亮的發球拉開了比賽序幕。
比賽如火如荼,申御心無旁騖,看著賽場上自信飛揚的申御,蘇念陶心里悄悄滋生出一種異樣的感覺。
雖然蘇念陶平時桀驁不羈,但是對待工作,她卻是一絲不茍,輔助人員對她所匯報的情況,蘇念陶都一一解決掉了。
中場休息
蘇念陶遞了瓶礦泉水給申御,申御未接,季憲倒是臉皮厚接過,笑著說道:“蘇裁判,我在網球滿貫賽場上見過你?!薄芭叮渴菃??你能進入四滿貫,說明你球技還是了得呀。”蘇念陶打趣說道,她的話帶著刺,季憲尷尬笑了笑說道:“我是觀眾,不是參賽選手?!鄙暧琢颂K念陶一眼,臉色一點都不友好。
蘇念陶看見了,輕笑走近申御,語氣輕佻說道:“你要是再努努力,說不定四滿貫的選手名單里就有你的名字了?!鄙暧碥|往后,與蘇念陶拉開距離說道:“謝謝,我自己的能力我自己清楚?!?
蘇念陶狡猾笑著,轉身離去了。
季憲贊同地點了點頭然后說道:“兄弟,你說的沒錯,不能被她可愛的外表所欺騙了,這個女人行事說話簡直太乖張了,我擔心你會被她吃的死死的,你自求多福吧。”
申御喝著水,頭輕輕上揚,看著蘇念陶的背影逐漸消失。
下半場比賽開始,對方先發球。
申御靈活地在賽場上左右踱步,球拍在手中隱蔽地轉動。對方一個球擊了過來,申御直直盯著,揮動球拍擊打了回去。
比賽結束
申御隊伍輸了,網球協會盡地主之誼,晚上安排了宴會。
拿著飲料的申御坐在花園露亭里,他在想今日自己失誤的那個球,內心懊惱,一口喝完杯中的氣泡水。
“怎么一個人在這苦悶?”蘇念陶的聲音響起,申御瞥眼看了她一眼又收回了眼神。
她已經換掉了學生裝,一身酒紅色連衣裙,包裹著纖細的腰肢,嬌艷嫵媚。蘇念陶癟嘴坐下說道:“今天那個球,我可沒判錯,你確實打到網上了?!薄拔覜]怪你,我再怪我自己?!鄙暧f道。
蘇念陶聽完,嘴角帶著笑。嘆了口氣,申御見自己杯中空了,起身準備回宴廳。蘇念陶一把把他按住,修長白皙的手指上翹,舉起自己的杯子,挨近申御的杯口,緩緩倒入自己的紅葡萄酒,蘇念陶妖妖嬈嬈,眉眼間全是魅惑。
酒倒完,申御急忙往一旁移了幾分。
蘇念陶笑了笑。
突然,申御的手機響了,是卿茉發的短信,詢問他比賽順不順利??粗绦牛暧砬闇厝幔劾锶菒垡?。
蘇念陶看到了,不禁挑眉,心里萌芽一陣醋意。她起身,一把奪過申御手中的杯子。申御疑惑抬頭,蘇念陶當著申御的面,把杯口轉了一圈,嘴巴輕輕覆上申御剛才喝過的位置,一口飲下,喝完,巧舌輕輕勾勒了一下杯沿,傲嬌“哼!”了一聲,然后把杯子扔進申御懷里轉身離去。
申御一臉懵。
過了那晚后,申御又恢復到訓練的辛苦日子。申御熱愛網球,再加上上次比賽的失誤,最近申御訓練起來一點都沒有節制,所以他的肩關節光榮負傷。
醫院
醫生檢查完申御的肩膀,叮囑他一定要注意休息,近段時間不要劇烈運動。申御看著自己的肩膀,感到頭疼。
走出醫院,申御站在門口等季憲。突然一輛紅色敞篷停在他的面前,申御沒等來季憲,等來了蘇念陶。
“一次兩次遇見也就算了,你說這都第三次了,是不是緣分呀?”蘇念陶壞笑著說道。
今天的她不是嬌俏佳人,也不是學生妹妹,而是一身白襯衣,西裝褲,高馬尾,干凈干練,給人一種女強人的氣質。
申御從心里承認,蘇念陶美得千姿百態。
“是不是緣分我不知道,但你再不走,后面的車就要催你了?!鄙暧h首向后方點頭示意說道。
“上車?!碧K念陶說道,“哈?我在等季憲?!鄙暧卮?,“他不會來了,他臨時有事,所以拜托我來接你。”蘇念陶直勾勾看著申御說道。
后面的車開始躁動,有人搖下車窗叫囂著。
可是蘇念陶一點反應都沒有,反而委屈著表情對著后面的人指了指申御。果然,風向立刻變了,叫囂的人看向了申御。
“你再不上我的車,等會后面的車可就叫你上去了。”蘇念陶淡定地敲著方向盤,語氣戲謔說道,申御無奈,上了車。
蘇念陶嘴角帶笑說道:“系好安全帶,出發!GO!”一個油門,風馳電掣。
蘇念陶開得很快,如脫韁的野馬,在車流中穿梭,申御緊緊抓住窗邊說道:“你開慢點!”
“怎么?害怕了?”蘇念陶瞥了他一眼說道?!斑@是轎車,又不是賽車?!鄙暧o張說道,“我以前開過賽車,放心吧?!碧K念陶安慰申御說道,然后繼續深踩油門上路,申御面如死灰,他后悔上車了。
車停穩,申御的表情已經麻木,蘇念陶拍了拍他說道:“到了,走啦,下車。”申御回過神,緩慢地解開安全帶,反應呆愣說道:“這是哪?”眼前一棟漂亮的建筑,看起很像那種時尚的會場?!案易甙?,快點。”蘇念陶催促申御說道。
申御停下腳步,表情惱怒說道:“我還要回訓練營呢,你帶我來這里干什么?你到底有沒有遇見季憲,還是說你又只是逗我玩而已,蘇念陶,有意思嗎?”
蘇念陶沒有說話,她只是看著申御。
“我不想陪你玩了,你請便吧?!闭f完申御打了個車,揚長而去。
蘇念陶站在原地,白天走了過來,蘇念陶可憐兮兮轉過頭說道:“你都不安慰我?”“安慰你?我看安慰申御還差不多吧?!卑滋煲荒樁慈粲^火說道,“你那點壞心思,我還是很清楚的?!倍笥直砬闊o奈補充了一句。
可憐委屈的表情立即變成古靈精怪的笑,蘇念陶不羈說道:“這可是他自己作的,怨不得我,走吧?!?
申御才走了一半的路程,季憲就打來電話問道:“你在哪?怎么沒跟蘇念陶一起過來?”“什么?”申御疑惑說道。
“今天有個時裝周走秀,你上次不還說想看看衣服嘛,到時候買給你朋友,碰巧白天先生邀請我們,教練知道你訓練傷了肩膀,想著讓你休息一下就答應了,過來路上我遇見了蘇念陶,她說她來接你,可是我剛才看她進來,沒見到你呀,你在哪?”季憲在電話那頭說道。
申御聽完,咬牙切齒,所以當他趕到秀場時,走秀已經過了一半了,申御和季憲匯合后,早已累的氣喘吁吁。
“你怎么回事?”季憲詢問,“沒事,專心看秀吧?!鄙暧卮?。
T臺上模特完美的身材奪目,身穿的衣服新潮華麗。
快到結束的時候,申御詢問:“這場秀的衣服都不錯,設計師是誰?”
最后設計師謝幕出場,嬌俏的容顏在閃光燈中從容,即使走在模特身后,白襯衣,西裝褲,她的美麗耀眼也不減半分。
這個人不是別人,正是蘇念陶。她從T臺上走過,低眼看了一眼申御,嘴角含笑。
“沒錯,這場秀的服裝設計師是蘇念陶?!笨粗暧劬锏恼痼@,季憲回答。
結束
申御和季憲起身準備離去,一位工作人員過來說道:“你好,請問是申御先生嗎?”申御疑惑。
坐在休息室,申御閑來無事,隨手拿起幾本雜志看了起來,翻了幾頁,在一篇文章里他瞥見蘇念陶的名字,看著內容申御念出了聲:“知名鬼才設計師Tao突然消失,兩年悄無聲息,而后在異國地下交易賭場被人發現?!?
耳后一陣熱氣,蘇念陶緩緩說道:“沒想到你對我這么有興趣?”
柔軟魅惑的嗓音,蘇念陶的香氣從身后飄了過來,申御的雞皮疙瘩瞬間起了一身。立刻轉身后退了幾步,臉紅耳赤說道:“你你你,你不知道敲門嗎?”
蘇念陶給申御示意了一下門口的名牌,“Tao的休息室”,幾個大字宣誓著這是她的地盤。蘇念陶腿一伸,坐進柔軟的沙發,語氣戲謔說道:“只不過在你耳邊輕輕呵了口氣,你就臉紅成這樣,申御,你可太純情了。”
申御臉一陣紅一陣黑看著蘇念陶,他討厭她。
“有話快說,不是你叫我來的嘛!”申御臉色惱怒說道,也坐了下來。
“沒什么,無非就是想問問你,有沒有興趣當我的人體模特。”蘇念陶擺弄著發絲,低眉淡然說道。
“不可能。”申御斬釘截鐵地回答,蘇念陶點點頭,一副預料之中的表情。
“那沒事了,你走吧,拜拜?!碧K念陶起身指指門口,臉色冷漠說道,申御覺得莫名其妙,一臉惱意離開。
申御前腳沒走多久,白天就進門,看著沙發角落里的蘇念陶,這是她心情郁結的表現。
“怎么了?剛才不還好好的嗎?”白天關心詢問說道,蘇念陶搖頭,起身看著打車離開的申御,心里一陣煩躁,拿起外套就出了門。
白天看著關上的門,嘆了口氣,他知道蘇念陶還是放不下那件事。
夜晚
大街上機車轟隆隆的聲音響徹云霄,這是蘇念陶在發泄。
她加速穿越在車流中,猶如一道流光,所有風景聲音全部拋之腦后,一心一意,只往前看。
“蘇念陶,你發過誓,從此以后,只向前看,直到死為止”
內心里的雜念叫囂,她一邊抑制一邊釋放,蘇念陶再一次加速,在瀕臨死亡的速度邊緣試探。
“怎么了?你從秀場回來后就一直悶悶不樂的?”季憲說完在一旁打開一瓶易拉罐,咕咚咕咚喝著。申御郁悶地坐在床上,他心里一邊氣蘇念陶戲耍他,一邊又好奇那篇文章。
“季憲,你對蘇念陶知道的多嗎?”申御問出口,季憲一口蘇打水嗆在喉嚨,詫異說道:“咳咳咳,你,你不會是喜歡上她了吧?你的那個什么茉呢?你這移情別戀得也太快了吧。”申御一個白眼,不想理會他。
“行了,行了,逗你的,關于蘇念陶我知道的不是很多,但有聽過她的一點傳聞。”季憲走到書桌旁坐下說道,然后打開電腦,在搜索器上輸入“馬丁家族”,申御走了過來,一臉疑惑。
“據說,蘇念陶是這個家族當年從一場事故中領養的女嬰,馬丁家族在羅馬一帶非常有名,是數一數二的顯赫世家。蘇念陶被領養后,社交,學習,金融,藝術,方方面面都培養的非常出色,總得來說,對于馬丁家族,蘇念陶是一個非常不錯的棋子?!奔緫楅_口繼續說道。
“棋子?”申御語氣略為吃驚說道,季憲點頭說道:“沒錯,是作為棋子被領養的,而且領養的好像不止她一個?!薄澳俏医裉炜戳艘黄恼拢厦嬗袑懙剿赡?,后來是在其他國家的地下賭場被發現,這件事你有耳聞嗎?”申御詢問。
季憲點頭,臉色凝重說道:“這件事我有聽過,具體情況不是很清楚,但據說當時蘇念陶被發現時,渾身是傷,特別是眼睛,傷的最重?!鄙暧牭?,臉色也變得和季憲一樣。
窗外一絲月光都沒有,漆黑一團,世間萬物都隱藏其中,靜靜消耗著短暫的生命。
因為肩關節,申御一直在修養,這日閑來無事,他就出了訓練營到市區瞎逛。
“這不是申御先生嗎?”白天的聲音從身后傳來,申御回過頭,禮貌點頭。
“有好些日子沒有見過申御先生了,不知申御先生最近在忙什么?”白天邊說邊把手上的禮品袋遞給身后的助手。申御笑了笑說道:“沒忙什么,因為肩關節的傷還沒好,所以一直在休息。”白天擔心地看了一眼他的肩膀關心說道:“那申御先生可要好好修養,肩關節受傷對網球選手來說可是致命的打擊?!鄙暧犕挈c了點頭,白天像是想起了什么,從包里拿出一張邀請函遞給了申御。
淡綠色的紙張,白色絲帶點綴,絲帶中攜夾著一朵白色小花,清新淡雅。
封面上寫著白天的生日聚會,“希望申御先生一定要來?!卑滋煺嬲\地笑著說道,申御見他邀請懇摯,便點頭答應了。
“另外,申御先生現在有空嗎?”白天詢問,申御遲疑了幾秒,又點了點頭。
醫院
蘇念陶躺在病床上睡著了,跟平時囂張不羈不一樣,睡著的她很溫順。白天把禮物放下后就出了門,申御站在門外,看見白天出來問道:“蘇念陶,怎么了?”
白天開口說道:“前段時間出車禍了?!鄙暧耐孜⑽⒎糯罅艘幌?,白天捕捉到,隨后繼續說道:“沒事,只是一點擦傷,但我臨時有個會議,需要過去一下,想麻煩申御先生在此照看她一會?!卑滋煺f出自己的請求,申御看著病床上乖巧的蘇念陶。
“但據說當時蘇念陶被發現時,渾身是傷,特別是眼睛,傷的最重?!?
腦海里浮現出季憲的話,想起那天自己擅自讀的那篇文章,也許是觸及了她的傷心事,心里有一點過意不去,在內疚心理的驅使下,他答應了。
白天走后,他坐在窗邊的沙發上休息,沒過多久,身后傳來聲音:“白天,我要水。”申御起身倒了杯水走到蘇念陶身邊,她并未睜開眼,所以蘇念陶不知道是申御。
“我又夢到思黎和思孟了?!?
蘇念陶突然說到,申御疑惑,一時不知該怎么回答。
“思孟沒變,在夢里還是那么溫柔?!?
蘇念陶繼續說著,睫毛微微顫抖,申御覺得再聽下去就已經超出他的接受范圍了,他準備開口。
“思黎也沒變,在夢里也依舊想殺死我。”
蘇念陶說完睜眼,申御聽到最后一句已經完全愣住了,看見蘇念陶睜眼,他尷尬地笑了笑,舉起手中的水杯說道:“喝水?!?
看見床邊站著的申御,蘇念陶眼神冷冽,挑了挑眉。
被蘇念陶氣場震懾住,申御開口解釋說道:“我發誓,我剛想開口說話,你就睜眼了,我沒想偷聽?!?
蘇念陶想要起身,申御這才注意到她的手臂纏著繃帶,應該是車禍留下的傷,手不方便,蘇念陶起身有點艱難,他上前扶了她一下。
蘇念陶全身冷的像冰,申御手中炙熱的體溫一下就被寒意侵奪,他皺眉,放下杯子,脫下外套,披在了蘇念陶肩上。
“怎么?沒見過我這么楚楚可憐,心動了?”蘇念陶打趣說道,申御一個白眼,臉上的表情立即變得無語。衣服滑落,蘇念陶覺得麻煩,想扔在一旁,一雙手伸了過來,幫她裹緊扣好紐扣。
“不行,你太涼了,會感冒。”申御垂眼一邊說一邊系紐扣,蘇念陶心里頓時一股暖意。
申御只顧著衣服的紐扣,根本都沒有注意到蘇念陶的臉頰逐漸靠近,扣完最后一個,抬頭,蘇念陶的臉近在咫尺,睫毛彎彎,嘴角上揚,眼睛里都是笑意,仿佛有光一樣。
“唰,”申御的臉一下就紅了,起身連忙后退了幾步說道:“你,你不是口渴嘛?喝水。”
蘇念陶邪笑說道:“喂我。”“不可能。”申御面無表情說道。
嘴巴一癟,蘇念陶委屈兮兮地看著手說道:“我手好痛,還要自己端水喝,剛才還夢到以前傷心的事,怎么沒有一個順心的,我怎么這么可憐?”說著說著,蘇念陶的眼眶逐漸泛紅,眼睛包起了淚花。
申御見狀,不禁心軟,無奈上前,拿起水杯遞到蘇念陶嘴邊溫柔說道:“唉,真是怕了你了,喝吧。”
突然黎思孟的面孔在腦海里滑過,滿臉是血,溫柔地笑著說道:“真是怕了你了。”
蘇念陶怔住,假裝的難過竟真的涌上心頭,一陣絞痛,眼淚直直流了下來。
申御見她臉色突變,眼神悲痛,知道蘇念陶此時此刻是真的傷心了,剛想開口關心她,蘇念陶卻笑了,申御愣了。
她用受傷的手接過水杯,猛的一口喝下,像極了喝酒。要不是申御親手倒的白水,可能申御都信了。
“我累了,你走吧?!碧K念陶下了逐客令,申御點頭出門。關上門,他透過門窗看了一眼,蘇念陶的背影消瘦纖細,一時恍惚,他竟好像看見了卿茉。
自從那日蘇念陶在申御面前哭泣后,而后的幾日,申御每天晚上都輾轉反側,難以入眠,一閉眼,腦海里都是蘇念陶的面容,他想見她。好不容易到了白天生日這一天,他收拾好傍晚就出了訓練營。
開車到半路,一輛黑色轎車緩緩跟在他后面,申御并未發現。
白天別墅
“你還請申御了?”蘇念陶坐在陽臺躺椅上,看著樓下的名人權貴,白天點頭說道:“我以為你會想要我請他?!?
蘇念陶輕笑說道:“什么叫我想?你的生日,想請就請唄?!卑滋旌攘艘豢诰?,看著蘇念陶的側影,眼神擔心,蘇念陶看見白天的眼神,拍了拍他的肩說道:“放心吧,我沒事。”
申御被關在后備箱,完全不知道怎么回事,試了試手和腳,尼龍繩太緊,眼睛被蒙住又看不見,他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身邊傳來響動,然后有人對話,不是英語,貌似是意大利語。
申御剛想憑著自己貧乏的知識翻譯他們說什么時,他的眼罩就被摘掉了。
一個女人蹲在他的面前,黑色短發,碧色瞳孔,小麥色皮膚,身體的肌肉線條修長。
申御剛要開口,到嘴邊的話又咽了下去,他在害怕。
女人的表情無波無瀾,眼睛卻帶著亢奮的光,明明在笑,卻給人不寒而栗的感覺,仿佛在看獵物一般,申御感覺自己下一秒就會被割喉。
“蘇念陶,怎么還不來?嘻嘻,再不來,我就把你剁掉喂魚了哦。”孟思黎說完,巧舌勾勒了一下虎牙,表情突然癡笑癲狂。
申御看著眼前的女人,心里的恐懼越來越強烈。
白天接到季憲的電話時,宴會已經接近尾聲。
“什么?申御在路上出了車禍?”白天說道,蘇念陶聽見轉了過來。
季憲穿衣往外邊走邊說道:“對,警察聯系到我,說他的車停在一個隧道口,車身損壞嚴重,但是卻不見他人?!毕袷窍肫鹆耸裁?,季憲又補了一句:“對了,奇怪的是駕駛座上還有一把餐刀?!?
白天聽到,表情突然凝重,他看向蘇念陶。
蘇念陶離得很近,她聽到了,她的表情比白天好多了,眉頭只是輕皺了一下,隨后狂熱的喜悅占據了大腦,心臟不由得興奮,她體內的血液在躁動。
她終于可以了結孟思黎了。
蘇念陶一個轉身向大門飛奔,白天知道要出事,他急忙跟了過去,在電話這頭說道:“季憲,你先和警察匯合,告訴他們去里斯特監獄調查一個叫孟思黎的囚犯。”
看著眼前的機車,蘇念陶提起裙邊使勁一撕,長裙立即變成短裙,一個跨步,一個后踢,鑰匙一扭,單手一轉,追風逐月般消失在夜幕中。
白天看著已經完全寂靜的街道,拿起手機打了好幾個電話,打完他抬頭看了看天空,漆黑一片,毫無光明。
申御坐在地上,靠著墻邊,內心煎熬,他覺得自己不能坐以待斃。
“唉?!?
孟思黎正玩著手中的蝴蝶刀,突然聽到一聲嘆氣。頭一轉,她盯向申御,眼神冷漠疑惑,收起蝴蝶刀,她慢慢走了過去。
突然,蝴蝶刀一轉兩晃,就離申御眼睛只有兩毫米的距離?!澳銍@什么氣?”孟思黎詢問,申御緊張地咽了一下口水說道:“我嘆氣是因為你抓錯人了,蘇念陶根本不會為我來?!?
孟思黎晃了晃腦袋,看了眼時間,表情天真說道:“我知道呀?!鄙暧蹲。耆珱]想到她不按套路出牌。孟思黎起身,伸伸懶腰說道:“因為她只會為了我而來,嘻嘻。”
“那你為什么抓我?”申御內心非常憤怒說道,“好玩呀,而且那天我逃出獄,在醫院看見了?!泵纤祭璧皖^拍拍衣服上的灰說道,“看到你走到樓下的時候,蘇念陶一直在窗臺上看著你噢?!泵纤祭杼痤^繼續說道,她的眼神直冽,沒有感情。
申御呆愣,他沒想過蘇念陶會這樣做。
“所以,我就想抓你試試看,看看蘇念陶把你當個什么玩意兒,嘻嘻?!泵纤祭栊靶φf道。“你神經病吧!”申御怒氣上頭大聲說道,“你才知道嗎?哈哈哈?!泵纤祭枧醺勾笮φf道,突然她的笑聲戛然而止繼續說道:“我可不止是神經病哦!我還是個殺人犯?!?
孟思黎站在申御的面前,神情爛漫,眼里透著嗜血的光。
申御心里不禁吶喊:“誰來救救我!”
門口傳來機車發動器的響聲,隨后是一陣打斗聲。“來了!”孟思黎開心地轉過身看著門口說道?!芭椋 遍T被一腳踹開,蘇念陶身穿白色吊帶,參差不齊的黑色短裙,一手拿著棒球棍,一手拽著個人。
“嘻嘻,好久不見,念陶!”孟思黎說完開心地上前想要擁抱她。棍子一揮,孟思黎迅速往后退了一步,表情失落,嘟嘴說道:“我還以為你見到我會很開心呢!哼!”
手中的人往地上一甩,蘇念陶晃了兩下棒球棍,看向孟思黎說道:“門口幾個人嘴硬不說你在哪,我就下了點狠手,棍子是剛才現拿的,我用用,你不介意吧?”說完挑了挑眉,表情冷傲,目光漠然。
申御從沒見過這樣的蘇念陶。
“怎么會,那幾個人你殺掉我都不會說什么,至于棒球棍,你想用就用!嘻嘻。”孟思黎嘴上開心說著,表情卻異常的嚇人。
“那我就不客氣了,對了,你還沒告訴我,你怎么逃出監獄的?”蘇念陶邊說邊朝里面走,她走一步,孟思黎就退一步。蘇念陶打量著周圍,眼睛四處張望,皺眉嫌棄,突然目光落在了孟思黎身上,蘇念陶開口說道:“怎么這么不聽話?不是叫你在里面待到尸體腐爛都不要出來嗎?”漠然的眼光變得兇狠,蘇念陶握緊棒球棍。
“既然是你自己跑出來的,那我可就盡情發揮了,想好怎么死了嗎?”蘇念陶說完,腳步飛快朝孟思黎前進,棒球棍高高舉起,迅猛落下,孟思黎一閃,只躲過一半,手被棒球棍砸中,骨頭發出清脆的碎裂響聲。
申御皺了一下眉,太恐怖了,他索性閉上眼。
痛意深入骨髓,孟思黎抬起滾燙失去知覺的手,小舌舔了一下破皮的口,腥咸瞬間入喉,她的表情變得瘋狂說道:“嘻嘻,該我了?!?
她抬腿,一個側面橫掃,蘇念陶用棒球棍抵,孟思黎重心在前,棒球棍一下就被踢了出去。沒了棍子的蘇念陶急忙雙手在前防御,生生挨住這一招。孟思黎一個回身,腿再一次發力,向蘇念陶的心口踢去,蘇念陶側身躲過,一只手快速抓住孟思黎的腳順勢往下,一個手肘擊直中孟思黎的膝蓋骨。坐在地上的孟思黎迅速起身,一手抓住蘇念陶的肩膀,倚著背部翻過,被慣性帶動,蘇念陶在地上也翻了一圈。
蘇念陶正住身子后,抬眼,她就看到孟思黎盤著腿靠在申御身旁,一手搭在他的肩上,一手拿著槍指著他的頭。
孟思黎一臉沮喪說道:“沒想到這么多年,念陶你的身手還是這么好,虧我在監獄里那么辛苦鍛煉,嘖,竟還是打不過你?!碧K念陶站起來,神情冷漠說道:“所以呢?你用槍指著他干嗎?”“嘿,我以為他對你來說很重要,就綁了他玩一玩唄?!泵纤祭杩戳艘谎凵暧?,戲謔不羈說道。
申御大氣都不敢出,看著眼前的兩人,心臟早已提到嗓子眼了。
“哦,是嗎?那你當初把思孟卷進來也是為了好玩嗎?”蘇念陶看著孟思黎,拍了拍膝蓋的灰,開口說道。
申御感覺到,孟思黎搭在他肩上的手顫抖了一下。
“你再說什么!思孟的死明明是你造成的,我唯一的姐姐因為你!死在了那個陰冷黑暗的賭場里,而你呢!你卻活得好好的,連著她的眼睛!怎么樣,思孟的眼睛好用嗎?”孟思黎徹底失去理智,滿臉憤恨說道。
申御聽到,完全愣住,看了一眼蘇念陶的眼睛。
“好用!怎么不好用!這可是思孟親手給我的?!碧K念陶居高臨下說道,隨后把手活動了一下,滿眼蔑視看著孟思黎。
孟思黎被怒氣蒙蔽了雙眼,槍隨即轉了方向,指向蘇念陶大聲說道:“我要殺了你!”
申御立刻向后用力,把搭在肩上孟思黎骨折的手壓在了墻上,刺骨的痛意再一次侵入大腦,孟思黎隨即失去了幾秒意識。
就是這幾秒,蘇念陶箭步上前奪過她的槍,手里一轉,槍口就指著孟思黎的頭了。孟思黎側眼,看向眼前的蘇念陶。
“起來?!碧K念陶輕聲開口,坐著的人沒有動。腿一抬,蘇念陶狠狠踩在孟思黎的膝蓋上,是剛才被打的位置。
雙重痛感讓孟思黎疼得打顫,她顫顫巍巍地站了起來說道:“殺了我吧?!彪S即孟思黎閉上了眼睛。
“你以為我會讓你這么容易就死掉?”蘇念陶邪笑,滿眼陰狠說道。
槍口一低,指向孟思黎的膝蓋,“砰!”挨了一槍的孟思黎瞬間跪倒在地,槍口再一偏,指向孟思黎的手,“砰!”她的手掌立即就多了一個窟窿眼。
本就受傷的地方又挨了兩槍,孟思黎已經疼得眼前一片漆黑了。紅色的鮮血溢出,慢慢流到蘇念陶的腳邊,她面無表情,槍口微微向上,指向孟思黎的頭。
“蘇念陶!夠了!”申御大聲制止。
突然,門口傳來警笛聲。
一個月后
“我原本以為你會殺了孟思黎?!卑滋熳陉柵_上看著蘇念陶緩緩說道,她悠哉地喝著咖啡,雙腿翹著搖晃,心情不錯的樣子。
喝了一口,覺得有點苦,蘇念陶加了一塊方糖說道:“本來想殺的,但是想起思孟了,長著一張跟她一模一樣的的臉,果然還是下不了手?!卑滋煲粋€白眼說道:“你只是沒下死手?!薄肮菃??”蘇念陶笑著說道,“是!幸好警察及時趕到,不然孟思黎也會被你折騰個半死?!卑滋爝呎f邊起身,眼睛一瞥,看到樓下花園的申御,他緩緩說道:“有客人來了。”
蘇念陶側目看向園中。
關心地看了一眼申御,蘇念陶詢問:“身體恢復的差不多了?”申御點頭。“沒想到你那個時候還是懂起了我的意思嘛?!闭f完蘇念陶活動了一下手。
“哦,你是說那個時候給我的暗示?我又不瞎,當然懂了。”申御打趣說道。
說完申御才反應過來,自己說了“瞎”這個字,小心翼翼地瞄了一眼蘇念陶?!安挥眠@么緊張,關于我的眼睛,不是什么大事?!碧K念陶淡然說道。
“那我能問問,思孟是誰嗎?”申御開口,“誒~,你竟然會對我的事情感興趣,你不會是喜歡上我了吧?”蘇念陶開著玩笑說道。
申御沒有點頭,但是也沒有搖頭。
蘇念陶怔住,目光突然變得溫柔,端起咖啡說道:“好呀,那我慢慢跟你講。”
馬丁家族
年幼的蘇念陶和孟思黎在訓練場訓練到很晚,一直到夜幕降臨,倆人才停止。
“好啦,你們兩個累不累?過來吃點東西。”黎思孟端著宵夜站在場地門口說道,蘇念陶看到,笑嘻嘻地走了過去,孟思黎也跟在身后,一臉天真。三人坐在椅子上有說有笑。突然,大管家布爾走了進來,三人隨即起身。
布爾開口說道:“今日過來,是有事要給你們講,你們應該清楚當初領養你們就是為了以后為馬丁家族效力。”三人點頭,“現在展示你們能力的機會來了?!辈紶柨粗死^續說道,他的表情神秘,深不可測。
三日后,黎思孟第一個被帶走,四日后,孟思黎第二個被帶走,五日后,蘇念陶最后一個被帶走。
蘇念陶被帶走后,接手了馬丁家族的商業和海外貿易,她一邊學習金融,打入證券商圈,一邊開拓馬丁家族的其他領域,娛樂業和體育業。幾年的時間,蘇念陶完成得非常出色,不僅在金融圈混的如魚得水,還成為了一名出色的服裝設計師和一名優秀的國際裁判員。
當然,她也一直在暗中調查黎思孟和孟思黎的情況。
黎思孟是三人中最輕松的,她只接手了馬丁家族的知識文化業,被接走的第一年就自學考入了常青藤名校,在國際講座和世界學術會議上嶄露頭角,大大提高了馬丁家族的國際地位。
而孟思黎所接手的,是馬丁家族的黑暗面,蘇念陶能力有限,調查的也并不完整,她只調查到馬丁家族把賭場,軍火,地下交易交給了孟思黎。
黎思孟和蘇念陶的交集倒是非常多,倆人經常在體育賽事和金融講座上會面,彼此的情況都非常清楚,唯獨孟思黎,像是消失了一般,怎么都聯系不上。所以蘇念陶和黎思孟非常擔心孟思黎,她們害怕天真無邪的孟思黎一旦陷入黑暗太深,就再也回不來了。
黎思孟因為身體原因,常年吃藥,沒有能力去涉及馬丁家族的黑暗面,所以蘇念陶就攬下重任,一直刻苦鍛煉自己,接觸馬丁家族的黑暗勢力,想要倆人的圈子能夠有一次交集就好,只要一次,她就可以救出孟思黎。
終于有一次,蘇念陶在一次地下格斗比賽中取得了第一名,布爾注意到了,他找到蘇念陶。
“那個比賽,你是第一名?”布爾看著受傷躺在床上的蘇念陶詢問,蘇念陶點了點頭,布爾鼓掌夸贊說道:“不錯,那個比賽的難度不是一般人能抗下來的,我也聽說了,你近段時間有私底下了解家族的黑暗勢力,怎么?有想法?”蘇念陶再一次點頭。
“那好,后日你就接手國外賭場的部分,具體情況會有人告訴你的。”說完布爾就走了,蘇念陶看著他的背影,開心地笑了。
后來蘇念陶接手了賭場,憑著自己出色的能力,把賭場經營的風生水起,布爾看重她,把軍
火的一部分也交給了她,慢慢的,蘇念陶陷入黑暗勢力越來越深,終于,她見到了孟思黎。
“這不是念陶嗎?多年不見,過得好嗎?嘻嘻。”孟思黎坐在皇冠椅上說道,她一手拿著蝴蝶刀,一手扔著一根手指玩。表情依舊天真無邪,只是眼里多了一份殺戮嗜血的光。
蘇念陶知道孟思黎變了。
“思黎,我和思孟都很擔心你,跟我們一起回去,好嗎?”蘇念陶慢慢走近說道,她看到孟思黎的神情逐漸變得狂躁。
“擔心?你們不是過得挺好的嗎!在人群中熠熠生輝,光彩奪目,我呢!永遠都是打不完的架,殺不完的人!每次我被追殺流落的時候,你們在哪?只有我陷入了黑暗中,沒有人來救我?!睉嵟f完后,孟思黎平靜下來,冷漠看向蘇念陶說道:“現在,你在高臺上玩膩了,又要來跟我搶?”邊說邊把手中的蝴蝶刀朝蘇念陶扔了過去,蘇念陶一閃躲過。
孟思黎說道:“那,我就只好殺掉你了?!睖厝岬恼Z氣云淡風輕,孟思黎眼里的瘋狂無限放大。
蘇念陶沒有打贏孟思黎,她實在下不了死手,所以她輸了,被關進了地下室。
“嘻嘻,我想了想,殺掉你太便宜你了,過幾日有個拍賣會,不如你就作為拍品吧,相信那些富豪巨賈一定對你很有興趣?!泵纤祭韪糁F欄說道,嘴里的話明明攝人,表情卻一臉天真。
夜晚,蘇念陶入夢回想起小時候三人剛到馬丁家族時的場景,坐在花園秋千上,歡聲笑語,和氣融融,一瞬,蘇念陶低頭,腳下被黑暗侵襲,靈臺頓時清明,蘇念陶被嚇醒了。睜開眼緩神,她卻聽見腳步聲。
“念陶,你在這嗎?”是黎思孟的聲音,輕柔清晰,像是一股春天的風,拂去了蘇念陶內心的焦躁。蘇念陶起身,走到門邊震驚說道:“思孟,你怎么來了?”黎思孟因為趕過來,沒有休息好,咳嗽了幾聲說道:“前兩天你給我發短信說你有思黎的消息,后來我怎么聯系你都聯系不上,擔心你們出事,花了點錢打聽到這,我就趕過來了。”說完黎思孟又咳了幾聲。
“你怎么樣,怎么一直在咳嗽?吃藥沒有?”看著逐漸走近的人,蘇念陶聽到了黎思孟沉重的呼吸聲,她關心詢問說道。
黎思孟走到跟前,搖頭溫柔笑了笑說道:“對了,我從思黎那里把鑰匙拿過來了,我開門救你出來?!崩杷济蠝蕚溟_門。
孟思黎早就站在門口,她看著親密無間的倆人,眼里的冷漠似是嚴冬的寒霜一樣,刺骨瘆人。她鼓掌說道:“感情真好呀,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倆才是親姐妹呢,我的好姐姐,原來你來找我只是為了救她呀。”孟思黎的語氣諷刺。
開門的手一頓,黎思孟轉過身,眼神誠摯,無一虛怕,她溫柔說道:“思黎,放念陶出來,我們就一起走,好不好?”
皎白的月光從窗檐灑進來,照在黎思孟的臉側,像是落入凡塵的仙,不輕不重的語氣,柔柔和和的笑意,孟思黎的心有一刻被奪取,她差一點就妥協說了那個呵氣就能說出的字。
腦海里的意識卻在一時間交纏不清,槍聲奪取人的性命,熱血留在她的臉上,逃亡,殺戮,陰暗,以及她見到的馬丁家族太多不可見人的黑暗,她走不了了。
即使走,如果和她們一起,她們也只有必死無疑。
孟思黎低下頭,深深嘆了口氣說道:“把她也扔進去?!闭f完轉身準備離去。
身后沖出倆人,放倒了黎思孟。
蘇念陶見到黎思孟倒下的那一刻,心臟像是被烈火引燃,身體里的血液叫囂怒張,蘇念陶大聲說道:“思孟!”
黎思孟身體本就孱弱,被按住那一刻,她用盡全身的力氣把鑰匙扔了過去。蘇念陶接過鑰匙,迅速打開門沖了出來。
她出來后,黎思孟才注意到蘇念陶是有傷的。
蘇念陶上衣殘破,右褲腿被血染紅了一半,右臂上淤青點點,左臂上纏了一條布帶,血早已浸透了出來,一只眼睛里沒有眼白,只有血紅。
只是一眼,黎思孟的眼淚就流了出來,想起前幾個月見到蘇念陶,還是在一個時尚走秀會場,當時的她精致琳瑯,現如今卻成了這副模樣。
孟思黎見蘇念陶跑了出來,也沒打算離去了,站在門口看起了熱鬧。
她這一看,就看見了黎思孟的淚水,心像是被拋棄一般,落寞嫌惡頓時從心中發芽。
她疾步上前,給了蘇念陶一腳,還沒走近的蘇念陶就被踢了過去。孟思黎拉起黎思孟的衣領,帶著哭腔質問道:“你哭了?為她嗎?怎么,看見她被我打成這個樣子,心里感到難過了,那我呢?你為我哭過嗎?流過一滴淚嗎!”手上用力,黎思孟的衣領緊裹著嬌嫩的脖頸,她開始喘氣咳嗽。
聽到黎思孟的喘氣聲,蘇念陶知道她哮喘犯了。
她撐起身體從背后用鎖門的鐵鏈勒住一個打手,手上用著力,另外一個人見狀急忙過來,蘇念陶抬腿一腳踢中他的下體,男人蹲了下去,蘇念陶再一抬腿,從上而下踢中他的腦袋,蹲在地上的人被踢倒在地,暈了過去。
懷里的打手雙手手肘往后頂,蘇念陶被擊中了腹部,打手又抬起手往腦后胡亂揮舞,蘇念陶的眼睛再一次被擊中,錐心的痛意深入大腦,可是她沒有松手,依舊死死拽著鐵鏈,腳向打手的后膝窩狠狠踢了一腳,打手瞬間跪了下去,本就緊勒的鐵鏈繃得筆直,一直到懷里的人失去掙扎,蘇念陶才松了手。
黎思孟的呼吸聲越來越急促。
孟思黎見黎思孟的樣子很痛苦,她被嚇到了,完全沒有在意身后的情況,語氣無措說道:“姐姐,藥呢?藥在哪?你別嚇我?!?
蘇念陶趕到黎思孟身邊,翻她身上的衣兜,卻不見她的藥,她愣住了,激動地看向孟思黎,怒吼道:“思孟的藥呢?我問你!”孟思黎搖頭,她不知道。
眼一瞥,蘇念陶看見了,一瓶小小的氣霧劑躺在下水道開口處,半只懸在洞口上方。應是剛才打手放倒黎思孟時掉出來的,又或者是孟思黎拉起黎思孟時滑落的。
蘇念陶急忙往開口處走,可惜晚了。
剛才被打暈的一個打手醒來,他就在開口旁邊,看了一眼霧化器,手指一抬,“咕隆隆”,沉悶厚重的聲音在通道里回響,每響一聲,蘇念陶的心就掉落一分。
她顧不及了,轉身扶起黎思孟就往外走,她記得她好像有帶藥,只不過在最開始見孟思黎的地方,因為兩人糾纏,她把那個包放在那里了。
孟思黎聽到霧化器掉落的響聲后,扭過頭走到那個打手身旁,拿起一旁的鐵鏈裹在手上,提起那人的腦袋,手狠狠砸了下去,一直砸到男人面目全非,沒有氣息,她才松開鐵鏈,朝已經走遠的蘇念陶和黎思孟跟去。
蘇念陶的眼睛越來越痛,視線也越來越模糊,有幾次她的步伐都站不穩。
呼吸越來越困難,胸悶的像被石頭壓住,黎思孟聽到自己心臟的跳動聲越來越慢,她知道自己的生命快要耗盡了,“啪嗒,”一滴血滴在了黎思孟的手上,黎思孟出著大汗,喘著氣看著手背上的血,她眼睛一抬就看到蘇念陶的臉上一條血淚,像是墮入凡塵的天使受到惡魔的侵襲,凄涼悲痛。
她拿出剛才從孟思黎身上扒下的蝴蝶刀,用盡全身力氣,狠狠刺向了自己的眼眶。
刀進血肉的聲音刺耳,懷里的人抖了幾下,蘇念陶的心在這一刻停止了跳動。
她停下腳步,疑惑地看著黎思孟。
“呼,我,我快不行了,這個眼睛,留給你,你現在出去,換,咳咳,還來得及?!睉牙锏娜艘恢皇诸濐澪∥∩斓教K念陶面前,一個柔軟的觸感落入她的手心。
黎思孟左半邊臉全是血,身軀不停地起伏,她笑著看向蘇念陶,輕聲細語說道:“原諒思黎,好不好?咳咳!”
蘇念陶已經失去思考,她一只手攬著黎思孟,一只手輕握著黎思孟的眼睛,嚎啕大哭說道:“不!不要!思孟!”
黎思孟雖然只剩下一只眼睛,卻也看清蘇念陶哭的撕心裂肺,嘴角輕微揚起,用盡最后的氣力,溫柔開口說道:“真是怕了你了?!?
蘇念陶聽完這句話后再也沒有聽到任何聲音,呼吸喘氣聲都沒有了,懷中的人身軀漸漸下沉,逐漸冰冷,黎思孟死了。
“姐姐?”孟思黎的聲音傳來。
她看著躺在地上的黎思孟,一具毫無生氣的尸體,空洞的左眼眶,渾身是血的衣服。她愣住了,像具木偶。蘇念陶放下黎思孟,把眼睛放在她的胸前,轉過身狠狠給了孟思黎一拳,蘇念陶憤怒說道:“思孟死了!你這下你滿意了?為什么?為什么!你為什么要把她牽扯進來!”孟思黎逐漸火氣上涌,一邊反擊一邊對蘇念陶怒說道:“都是你!思孟把眼睛都給你了!你害死了她!是你!你奪走她的眼睛!害死了我唯一的姐姐!”
倆人撕打著,都紅著眼,不知是氣血怒火紅的還是心痛悲傷紅的。
黎思孟在進賭場前就報了警,后來警察趕到,拉開了遍體鱗傷的兩人,事情結束后,一人重傷換了眼睛,一人涉黑進了監獄。
故事講到這,蘇念陶的咖啡早已喝完了。
申御看著她的眼睛,清澈明亮,完全想象不到之前重傷是什么樣。
“你說自己故事的口氣像極了說別人,云淡風輕,不悲不喜?!鄙暧Z氣低落說道,蘇念陶側臉看向他,嘴角上揚說道:“因為都過去了呀?!?
蘇念陶又正眼看向樓下的花園,白玫瑰綻放的絢爛,在草叢里靜謐美麗,一朵朵,一捧捧,
心臟深處的郁結像是突然被撫平一般,愜意舒適,一股暖意從內而外包容著她。
蘇念陶在這一刻明白了,她把心里的苦難講出來,內容是什么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聽的人,眼前的景流光璀璨,心上的人坐在身邊,無論講什么都可以在這風月中蕩起一層漣漪。
她側眼瞄了一眼申御,帥氣堅毅的面孔,眼神陰郁黯然。
申御在為她感到難過。
像是得到了回應,蘇念陶嘴角一翹,眼睛里透露著喜悅,起身念叨:“幫我倒杯水?!?
申御一愣,抬眼,視線里盛開了滿園的白玫瑰,笑靨如花的蘇念陶發絲輕揚,細枝末節的美麗在他的心里流轉,心跳漏了一拍,他無奈低笑說道。
“真是怕了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