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靜謐,許之行坐在床上看著墻上的鐵窗,陷入深深的回憶。
“你好,俺是許之行的奶奶,俺,俺來找他,給他提的雞蛋和紅薯。”一個頭發花白,衣服沾灰的老婦人站在張何集團的前臺,說著一口濃烈的地道方言,提著倆油紙口袋。
前臺小妹看了一眼,眼神鄙夷說道:“你說的什么?我聽不懂。”老婦人又重復了一遍,舉起手中的口袋示意晃了晃。外面才下過雨,口袋上的泥水落在了前臺小妹的衣服上。她神色立刻變得難看,語氣刻薄說道:“哎呀!你拿遠點!你弄臟我衣服了!”
老婦人見狀,連忙道歉,放下手里的東西,從包里取出一條布巾幫前臺小妹擦了起來。前臺小妹直接推開老婦人的手怒說道:“臟死了!你別碰我!”
被推開的老婦人往后退了兩步,不小心踩到了雞蛋,“吧唧”,破碎聲響,老婦人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突然,一雙手打開口袋查看起來,是何歡,前臺小妹看見何歡,臉色變得尷尬。
何歡起身看向老婦人,溫柔詢問道:“奶奶,您找誰?”“俺,俺找許之行。”老婦人語氣略微激動。“許之行?”何歡學著她的方言說道,老婦人開心地點頭,何歡笑著說道:“我認識,您等等,我給他打電話。”打完電話,何歡見到老婦人一臉可惜看著口袋里破碎的雞蛋。
她走近前臺,看著前臺小妹平靜說道:“我沒記錯的話,你是劉組長托關系最近才安排進來的,是嗎?”前臺小妹惶恐地點了點頭。
何歡提起雞蛋說道:“我完全有能力開除你。”說著把雞蛋提到她面前,緩緩說道:“但我覺得那樣太便宜你了,會做飯嗎?”
“奶奶,中午就在我們公司吃飯,前臺這位妹妹會照顧您的。許之行在來的路上了,您就在這等他。”何歡笑著說道,說完就跟著工作人員走進了電梯,老婦人點頭一直看著何歡走進電梯的背影。
許之行過了一會才到,一眼就看見奶奶坐在會客沙發上,跑到身邊焦急關心說道:“奶奶,你怎么來了,這里人生地不熟的,也不給我說一聲,我好去接你。”
奶奶開心地抱著他,噓寒問暖。過了一會兒,前臺小妹就端著做好的各式各樣跟蛋有關的菜出現在他們面前。
許之行疑惑,奶奶解釋說道:“剛才出了點事,多虧有個姑娘幫了俺,長的跟個天仙似的,心善得嘞!”許之行知道是何歡。
何歡剛開完會,出了電梯從他們身邊走過,禮貌微笑。
這一笑,許之行永遠都不會忘。
后來,許之行和何歡走近,得知她報復安子川的計劃后,他沒有絲毫猶豫。
許之行心甘情愿。
第二日,“許之行,有你的一封信。”從獄警手上接過打開,雋秀工整的字跡,是出自何歡之手。
“許之行:
第一次見你,你只是木訥地在我面前笑著,我躺在醫務室的床上,腦海里都是心思,因為那次是我故意接近安子川,你卻多管閑事插了一腳。我心里是不高興的。
后來我想通過你去接觸安子川,在水鎮你卻突然跟我告白說喜歡我。我心里只覺得好笑,當面拒絕了你,并且告知你我喜歡安子川。你卻沒有半點退縮,反而在大學實習期間來到了張何集團。
后來陰差陽錯,你知道了我報復安子川的計劃,你對我說:“何歡,讓我幫你。”我本意是拒絕的,但后來轉念一想,多個人幫我,也許不是什么壞事。
可就是這一想,我卻把你拉入深淵。
上次你擅自迷暈安子川后我就知道,一起都來不及了。所以后來我對你的態度都是惡劣冷淡的,想著也許有一天你會想通,然后離開這個深淵。可是我沒想到,你竟然如此固執,是我失算了。
后來我身體逐漸抱恙,你總是會第一時間出現,照顧我,在我孤獨寂寞的時刻,你總是默默陪著我,我心里是感謝的。
一直到我得了尿毒癥。
這封信是我在病房悄悄寫的,你這段時間很忙,我不知道你在忙什么。盡管你告訴我你只是在忙公司的事,但我覺得應該不是那樣,因為你時常眉頭緊皺,與人打電話語氣暴躁,有一次在樓下,一個人不小心撞到你,你當即呵斥摔了他的東西,我都看見了。
這不是你。但我知道一定是因為我的原因,你才變成這樣。
許之行,一直以來沒有對你說一聲謝謝,是我的問題。我不想對你說謝謝,因為那樣我覺得很陌生。
但現在這種情況,我覺得寫下這兩個字應該也沒什么。
所以謝謝你了。
以后你會認識更多的人,看到更美的風景,你會發現自己所擁有的全部還有無限可能性,一生很長,許之行,邊走邊看吧。”
看完,許之行把信疊整齊放在枕頭下,他靠著墻壁,繼續看著墻上的鐵窗,嘴角帶笑,眼里含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