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醒來的蘇甜甜,頭痛欲裂,昨晚食堂的鼎沸之聲,折磨了她一整夜。
“甜甜,我買了早餐?!?
上官柔推門進來,一身的運動衣,看樣子是剛跑步回來。
“你沒事吧?”
許是看她還沒有起來,上官柔輕輕地將早餐放在了桌子上,走到蘇甜甜的床頭低聲詢問。
“沒事。”
“那我先換衣服了,你快點起來把早餐吃了?!?
“好。”
今天要去教室拿課表,明天就要正式開始軍訓了。
蘇甜甜和上官柔打打鬧鬧走進教室的時候,幾乎是在一秒之間,她的臉,仿若冰霜。
講臺上,是他。
上官柔見狀,也沒有出聲詢問,只是默默地拉著她走到了座位上坐下。
“大家好,我叫秦明軒,是你們的班長,以后大家有事可以隨時找我,我的電話……”
中文系一班的教室門口,此刻擠滿了人,而教室里,也是各種花癡臉,倒是幾個男生一臉的不屑一顧。
“班長,你有沒有女朋友?”
終于有個女生喊出了所有女生都想問的話。
沉默,還是沉默。
整個空間一片寂靜,所有人都在等他回答,就連那幾個不屑一顧的男生此刻都像是被影響了一動不動。
“有?!?
一地心碎。
上官柔搖搖頭。
“甜甜,你說這么個優秀的人,女朋友得長啥樣?”
“對,很優秀?!?
蘇甜甜喃喃出聲,似是提線木偶一般重復著上官柔的話。
然后,長出了一口氣,站起身來就要走。
“同學,我們還沒結束呢?!?
蘇甜甜抬起頭來,正好對上了秦明軒似笑非笑的眼睛。別人看起來的溫暖繾綣,落在她的眼里,卻是一道道傷。
數年之前,那番驚天動地的傷害,在歲月的指縫中,愈合成痂,卻還未曾脫落。
“秦明軒,我并不欠你的?!?
說完,蘇甜甜就推開了他。
上官柔并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事,卻只看到男生將牙似乎都要咬碎了。
拿完了課表,一出教室門,上官柔就開始給蘇甜甜打電話。
電話很快就被接起:“喂?”
“甜甜,我們結束了,你在哪里?”
“小柔,我閨蜜來看我了,我今天就不回去了?!?
“好。那你明天早點回來,要軍訓的?!?
“知道啦?!?
看起來,她的情緒也還好。放下了擔心,上官柔立馬沖向了食堂,干飯人干飯時間,一刻都耽誤不得。
軍訓正式拉開了序幕。
中文系和歷史系是在一起軍訓的,九月的太陽,似乎也并沒有消去它的炙熱。
學校今年的軍訓改了流程,以往都是請教官來軍訓的,今年據說學校接了一個演出項目,要排一個大型的藝術表演。
這不,一上午就忙著排隊形了。
幾趟下來,蘇甜甜有點吃不消了。她篤信生命在于靜止,向來不喜歡運動。
她坐在操場上,大口大口喘氣,上官柔嘲笑她,她笑著反擊,將自己臟臟的手抓向她白凈的臉。
“甜甜,你有病啊~”
兩個姑娘打打鬧鬧,也是一道獨特的風景,這不,就有人湊上來了。
“美女們好,我是歷史系林洛,認識一下?!?
上官柔挑了挑眉,看向蘇甜甜。
“美女,人家要認識你。”
“你好,蘇甜甜?!敝皇俏⑽Ⅻc了一下頭,手卻并沒有意愿去握停在半空的手。
禮貌,客氣,疏離。
林洛有那么一絲意外,然后聳了聳肩,笑的更加燦爛。
“幸會。”
林洛長得很韓系,小眼睛,皮膚白皙,渾身上下透著干凈。
“大帥哥一枚,真的不考慮?”
上官柔趴在蘇甜甜的肩膀上,慵懶地像一只貓。
“再胡說,我不介意回宿舍把我的零食都喂流浪狗?!?
“姑奶奶,我閉嘴?!?
“你們兩個人,如果閑的沒事干的話,可以練練動作,別搞一些沒有營養的小動作?!?
秦明軒一直以來展示給別人的,都是溫文爾雅的樣子,就算是再過分的事情落到他的頭上,也只是一笑置之,他今天竟然對兩個女生說了這么重的話。
上官柔一時下不來臺,站起身想要和他理論,卻被蘇甜甜拽住,然后拖到一邊去了。
“甜甜,他都那么過分了,你干嘛!”
上官柔屬實有點奇怪,雖說自己的這個室友性子清冷,但也絕不是受人欺負的主,今天這是怎么了,人怎么都不正常了?
“沒必要,理他干嘛,影響自己的心情。”
不咸不淡的來了一句,蘇甜甜變戲法一樣地從兜里摸出一包蝦條,山觀肉立馬就忘了剛才的不快,從手中奪過蝦條,津津有味地吃了起來。
余光掃向秦明軒,少年站在剛才的地方一動不動,宛如雕塑,倔強的背影,讓蘇甜甜的眼睛微微發燙。
只有她知道,這個叫做秦明軒的少年,根本就不是眾人看到的樣子,他偏執,陰郁,喜歡將自己的痛楚轉嫁他人。
多年以前,自己就是那份痛楚的承受者。
到了晚上,空氣中難言的悶熱才消退了那么一點,蘇甜甜拎著水瓶往開水房走,一路上的歡聲笑語,充耳不聞。
似乎,整個世界都被她主動隔絕。
“同學,又見面了。”
開水不知什么時候已經滿的快要溢出來了,蘇甜甜著急地去關水龍頭,濺起的水花燙到了小手指,火辣辣地。
她不悅地皺起眉頭,看向驚擾她的人,是歷史系的林洛。
看似是剛運動完,他穿著球衣就過來了,臉頰微微發紅,襯得他越發唇紅齒白,開水房有好幾個姑娘,已經迷了雙眼。
蘇甜甜象征性地微笑了一下,提起水瓶就離開了開水房。
林洛挑了挑眉,歪了一下頭,打開水龍頭接水,心里已經對蘇甜甜這個女孩存了別樣的心思。
“你這到處勾搭人的毛病,這么多年還是一成不變啊?!?
黑暗中,有聲音響起,“一成不變”四個字像是被咬碎的冰碴一般,叮叮當當落在了蘇甜甜的耳畔。
不用去仔細分辨,她就知道來人是誰。
“秦明軒,我說過了,我沒有對不起你?!?
“那是我對不起你了!”
手腕被強大的力道懟的生疼,開水瓶被扔出了老遠,破碎的聲音就像當年他們分開時的寒風,迎面撲來,就已經讓人招架不住。
蘇甜甜舔了舔嘴唇,忍住內心的心酸:“那我跟你道歉,對不起,行了吧?”
秦明軒身上還是有好聞的薄荷香氣,只是曾經像薄荷一樣擁有干凈氣息的少年,已經徹底消失。
“對不起,呵呵,蘇甜甜,太晚了,我不接受?!?
說完,秦明軒就離開了。
她望著她的少年,第一次,感到了絕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