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吉鶴現(xiàn)在很想抽煙,但是口袋里的煙已經(jīng)抽完了,他嘆了口氣。老張默契地掏出自己的煙盒,遞了一支過去。
“謝了。”高吉鶴接過來,夾在手里,雖然沒點但心情已經(jīng)好了不少。
“說說吧?!毙钪焊邭鈸P地坐在一邊,率先問道。
齊筆右手按住放在膝上的左手,強迫自己鎮(zhèn)定下來,但是顯然這個動作沒有任何效用,顫抖從腳迅速蔓延到腿,然后是雙手,最后是嘴唇。
“齊小姐,”老張安慰說,“我們了解過你先生的情況。他是個游手好閑的富二代,以前吃家里用家里,自從他家破產(chǎn)后,想必也沒改掉這種習(xí)慣吧?!?
齊筆點點頭。丈夫是家中獨子,被父母捧在手心里長大的,不管他想要什么做什么,公公婆婆都無條件滿足。這是他們認識一個月后,她了解到的。
“想來你成了他的取款機?!崩蠌埨^續(xù)說道。
齊筆又點了點頭。
丈夫用錢無度,對金錢從來沒有概念,一萬元一個手辦,他一口氣可以買五個,眼睛都不眨一下。前兩年自己還不出名,每年最多能賺一二十萬的稿費,按理來說,他們不用還貸,不用養(yǎng)孩子,但一分錢都存不下來,因為都被丈夫拿去揮霍了。
“你一定厭煩了吧。”
這次齊筆沒有回應(yīng)。如果她回應(yīng)了,就給出了殺人動機。
“聽鄰居說,你丈夫不僅拿你的錢揮霍,還拿去養(yǎng)小三?!备呒Q進一步打擊道。
齊筆還是沒有回應(yīng),但她咬住了顫抖的嘴唇。不知為何,對男人的恨此時涌上心頭,幾乎無法克制。
“那你還不跟他離婚?”小楊氣憤地說,“說到底,這種渣男,你當(dāng)初為什么會嫁給他的?”
為什么要跟他結(jié)婚?
這句話,齊筆已經(jīng)問過自己無數(shù)遍了。
當(dāng)她發(fā)現(xiàn)丈夫出軌,她問過。
當(dāng)丈夫不如意,打她時,她也問過。
當(dāng)丈夫在她的怒瞪下,咽下最后一口氣的時候,她又問了自己一遍。
她只找到一個答案,就是任務(wù)。
她不是沒遇到過想結(jié)婚的男人,但是前男友為了前景放棄了自己。在父母、親友無數(shù)次的催促下,她走上了相親的道路。
然后在遇到數(shù)十個奇葩的男人后,她認識了丈夫,嘴甜,長相還過得去,時不時給自己送花、買禮物,結(jié)婚前關(guān)心得無微不至。
這個男人總算及格了,她想。當(dāng)男人在浪漫的環(huán)境下,捧著玫瑰花,向她遞來閃耀的鉆戒時,她再三猶豫后還是答應(yīng)了。
要是日后遇見的人還沒他好呢?她帶著這樣的想法披上了婚紗,和他步入婚姻的殿堂。
在反復(fù)詢問后沒有得到回答后,高吉鶴深吸一口氣,決定更直接一點,問道:“我們找到一根高爾夫球桿,上面有你丈夫大量的血跡,還有你的指紋?!?
聽到這句話,齊筆右手的指甲掐進了左手手背。
“關(guān)于這件事,你可以解釋一下嗎?”
高吉鶴問完,齊筆抬起頭來,她眼眶通紅,下嘴唇已被咬破。
她回答說:“是我殺的。他是我殺的。”
高吉鶴沒想到會這么順利,一時間驚訝地不知如何問下去。
“你怎么殺的?”老張問道。
齊筆將當(dāng)日的經(jīng)過,簡單敘述了一下,自然隱去了她和高澤希商討瞿江被殺案的環(huán)節(jié)。
“這么說,高澤希也在場?!?
齊筆點點頭。
“那林愛怎么回事兒?她為什么會承認殺了你丈夫?”老張進一步問道。
“我們找她商量,她說愿意替我頂罪,只要我給錢?!?
“錢?”
“她得了絕癥,想給父母留筆養(yǎng)老金。”
高吉鶴點點頭,這個理由說得通,他又問道:“唐力,你們認識嗎?”
“不認識。我們只知道他是林愛的學(xué)弟,其他一概不知。”
“尸體呢,你們怎么處理的?”
“都是林愛處理的,我不知道在哪里?!?
齊筆的回答,似乎很合理,但是高吉鶴不愿貿(mào)然下定論,說道:“好,你先休息一下,我們?nèi)ジ渌麅蓚€人去核實?!?
齊筆點點頭,她相信不管警察怎么說,高澤希都會幫自己的。但是林愛……
她對林愛充滿了擔(dān)心。所以當(dāng)她被帶到拘留室,見到林愛的時候,她不得不開口提醒。
“小愛?!钡窃掃€沒說,就被林愛搶了先。
“你交待了?”林愛面無表情。
“我告訴他們,我丈夫是我殺的?!?
“他們信了?”
“事實就是我殺的呀?!绷謵鄣姆磻?yīng)讓齊筆有些意外。
林愛笑了笑說:“但是我記得你告訴過我,澤希最后一個動手?!?
齊筆連忙撲上去捂住她的嘴,警告說:“是我殺的,我那一下已經(jīng)殺了他,澤希不過是在……”
“齊筆,”林愛拉開她的手,冷笑著說,“你當(dāng)警察是傻瓜嗎?我聽說這里有個很厲害的法醫(yī),死了十幾年的尸體,都能找到死因?!?
“尸體,你不是已經(jīng)……”齊筆忽然意識到,林愛的冷笑中帶著幾絲嘲諷,“你沒有處理嗎?”
“處理了啊,不然你家怎么什么都沒查出來?”
“你沒有全部處理,”齊筆敏銳地抓住了重點,“那張信用卡,你故意沒處理。還有尸體……”
她倒吸一口冷氣,繼續(xù)問道:“你留下了他的頭嗎?”
這會兒她倒聰明起來了。
林愛贊賞地笑著點點頭,說:“頭上有致命傷,我怎么舍得化了?”
這句話猶如晴天霹靂,把齊筆嚇得全身僵硬。她直勾勾地瞪著林愛,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
“小愛,”她顫抖著雙唇問道,“從一開始你就沒有替我頂罪的打算?”
“胡說,我若不打算替你頂罪,為何會在警察面前承認呢?”但是林愛的嘴角卻與她所言不同,嘴角翹起一邊,分明就是在承認。
“小愛,為什么?你為什么……”
“齊筆,你現(xiàn)在不應(yīng)該擔(dān)心澤希,而是應(yīng)該擔(dān)心自己?!?
“什么意思?”
“警察發(fā)現(xiàn)的信用卡不止你丈夫一張,還有,”林愛笑著靠近齊筆,在她耳邊輕輕說道,“瞿江的?!?
齊筆頓覺雙腿一軟,跌坐在地上。
心中用五年搭建的多米諾巨陣,在這一刻因為小小的兩個字,瞬時傾倒。她再也無法克制住內(nèi)心的恐懼,坐在冰涼的地上劇烈顫抖起來。
“為什么?為什么五年前你幫我,五年后你卻……”
齊筆還未說完,拘留室的門就開了。
“林小姐,”老張站在門口,“麻煩你出來一下,我們還有事情問你。”
林愛站起來,走向門口,正好與被送進來的高澤希擦肩而過,她扭頭對齊筆說:“齊筆,好好珍惜這會兒功夫,再過不了多久,我們?nèi)齻€要見面就沒那么容易了?!?
這句話,讓齊筆和高澤希心驚,也讓老張越發(fā)堅定了自己的想法。
林愛還有事情沒有交待。這是他和高吉鶴一致的意見,所以他們再次審訊林愛。
“林小姐,”高吉鶴手中的煙已經(jīng)趁空吸完了,“高澤希已經(jīng)向我們坦白,人是她殺的。說是她看到齊筆被欺負,氣不過,便在受害人受傷后,用高爾夫球桿重擊其頭部致死。這么一來,齊筆是傷人,高澤希就是故意殺人。”
林愛沒有回答,只是聽高吉鶴把話說完。
再一次見到林愛,高吉鶴心中充滿了疑惑。
第一次審訊時,她淚流滿面,傷心地控訴唐力對自己的傷害,和對感情沒有前景的無奈,讓人看到了一個哀怨、情路多舛的女人。
但是現(xiàn)在,她目光冷靜,表情淡定,仿佛毫無關(guān)系的陌生人。不,陌生人尚有一絲緊張和好奇,而她則如同縱觀全局的上帝,冷眼旁觀著這一切。
林愛判若兩人的態(tài)度,讓高吉鶴感到壓力。
“林小姐,根據(jù)齊筆和高澤希的證詞,你也是幫兇。”老張接著高吉鶴的話說。
林愛點點頭說:“我承認之前撒謊了,因為收了齊筆的錢。尸體也是我拜托唐力處理的,所以你們才會在他那里找到信用卡?!?
“你們是怎么處理他的尸體的?”
“除了他的頭,其他部分都已經(jīng)用化學(xué)物質(zhì)溶了?!闭f這句話時,林愛連眼睛都不眨一下,好似在說“去哪兒吃飯”一般平常。
“頭呢?”
林愛輕笑幾聲說:“這個我就不太清楚了。唐力為了控制我,特地留下了頭顱,誰知道他藏哪兒去了?!?
“控制你?”高吉鶴問道,“這么說,唐力抓住了你不少的把柄?!?
林愛歪頭看了眼高吉鶴,說道:“警察同志,你是在指控我?guī)秃芏嗳颂幚砹耸w,所以被唐力脅迫嗎?”
高吉鶴頗有深意地看了眼林愛,她的眼中一點溫度都沒有。
“這需要你告訴我啊。你有沒有幫其他人處理過尸體?”
林愛的笑容更深了,但這也止于在臉上,她搖搖頭說:“你想知道的不是這個,而是瞿江的信用卡為什么會在唐力那里。”
“瞿江的信用卡為什么會在唐力那里?他的尸體是不是也由唐力處理的?”高吉鶴重復(fù)這個他很急切想要知道的問題。
林愛的笑容瞬間消失了,她靠在椅背上,沉默了半天才說:“不知道?!?
“不知道?”高吉鶴自不相信,“那你怎么知道唐力能夠處理尸體?”
“認識他那么久,能不知道點他的秘密嗎?”
“那你一定知道唐力當(dāng)年跟瞿江做的那些勾當(dāng)吧。”
“知道。”林愛又笑了起來,托著下巴說,“這些勾當(dāng),他現(xiàn)在還在干,只不過沒那么明目張膽了而已?!?
“他一個人?”
“一個人吧,沒聽他提起有同伙?!?
“通過哪些渠道找的目標(biāo)?”
“老套路。酒吧啊,職場啊,之類的?!?
“那天晚上你在哪里?”趁著林愛放松警惕,高吉鶴追問道。
林愛沒有上當(dāng),她頓了頓說:“在家,一個人,警察同志你已經(jīng)問過了?!?
“小區(qū)監(jiān)控,有見到與你相似的女性當(dāng)晚進出?!备呒Q打算詐她一詐。
但林愛面不改色,回答說:“相似,不代表就是我。你可以去查一下我公寓的監(jiān)控,看看我那天晚上有沒有出門。”
“我會去查的。”高吉鶴嘴上這么說,背地里其實早已讓小楊查過。
林愛公寓,只有大樓一層門禁處安裝了監(jiān)控,當(dāng)然就如林愛所言,唐力遇害當(dāng)晚,監(jiān)控里只有林愛進樓的畫面,沒有她出門的畫面,但是……
公寓有消防逃生通道,那里是沒有監(jiān)控的。
林愛就是抓住了這點,才如此有恃無恐。
“說起來,”林愛帶著幾絲嘲諷問道,“你們既然能在信用卡上查到我的指紋,那瞿江的信用卡上你們難道什么都沒查到嗎?”
“這個還在查。說不定,”高吉鶴試探道,“還會查出你的來?!?
他在嚇唬林愛。實際上,瞿江的信用卡已經(jīng)查過了,什么指紋都沒查不出。這很正常,這么多年了,即使當(dāng)年有過林愛的指紋,也應(yīng)該早已被抹掉了。
“是嗎?”林愛沒有上當(dāng),“如果查出我的指紋,那就實在太奇怪了。畢竟我從來沒見過那張信用卡?!?
“但是你一見到瞿江的尸骨,就知道死了很多年。”高吉鶴直接點出她最開始的破綻。
“都成白骨了,難道不是死了很多年嗎?”林愛一副天真的模樣反問道。
“一般人概念里,尸體封入水泥是不會腐爛的。但是你就看了一眼,就知道死了很多年。”
“我學(xué)過法醫(yī)學(xué),所以有點了解?!?
沒錯,這跟高吉鶴查到的一模一樣。林愛大學(xué)時選修過法醫(yī)學(xué)。
而林愛主動說出這件事,讓高吉鶴很是高興。
“所以,你也知道怎么處理尸體?!备呒Q笑著說,意有所指。
林愛輕笑了幾聲,贊許地說:“警察同志,你好厲害哦。竟然懷疑我才是那個處理尸體的人。但是……”
她伸出手指搖了搖說:“你沒證據(jù),對吧?”
看到她囂張的樣子,高吉鶴氣不打一處來,但是至今為止,他們確實只有推測。他看向老張,對方微微搖頭,也表示無奈。
“我給你們提供點證據(jù)吧,警察同志,”林愛還沒說完,她止不住炫耀道,“唐力的別墅里有個地下室,是他的秘密基地。你們可以到那里查查?!?
高吉鶴愣住了,她為什么會提到地下室?火燒現(xiàn)場還沒有完成勘察,但是他們確實發(fā)現(xiàn)了地下室,不過由于地面雜物過多,地下室的開挖還在進行中。
地下室里真的有更多東西?
仿佛看出高吉鶴的疑惑,林愛強調(diào)道:“是真的。我保證你們能挖出很多東西來?!?
“難道那里面沒有關(guān)于你的東西嗎?”
“說不定有。”林愛神秘地笑了笑說,“說不定還有關(guān)于瞿江被殺案的細節(jié)?!?
不知怎么的,高吉鶴對林愛這句話深信不疑。但是她為什么要給出一個可能對自己不利的線索呢?
“你不怕嗎?”
“快死的人,還有什么可怕的?”林愛再次笑著反問。
快死的人了。
這句話讓老張忽然明白了一些。
他問:“林小姐,你有什么未了的事,要處理嗎?”
這次換林愛愣住了。她看了看老張,眼眶竟然紅了,說道:“加油啊,警察同志,靠你們了?!?
“你到底……”高吉鶴還想問,卻被一陣急促的敲門聲給打斷了。
來人是小楊。
“隊長,”小楊滿頭大汗,著急地說,“副局找您?!?
“什么事?”
小楊瞧了眼林愛,走到高吉鶴身邊,耳語道:“瞿江的案子泄密了。”
高吉鶴心中咯噔一下,也看了眼林愛,囑咐老張說:“老張,幫忙把林愛帶回拘留室。我去去就回?!?
副局的辦公室在三樓,小楊在路上將情況簡短告知高吉鶴。
“剛剛網(wǎng)上出了篇報道,把瞿江尸體被發(fā)現(xiàn)的現(xiàn)場、調(diào)查近況都報道了出來,甚至連瞿江的身份和死因也有描述。副局知道后,讓我馬上來找你?!?
高吉鶴點點頭,敲開了副局的辦公室。
“小高啊,”副局站在窗口,朝他招手,“進來吧?!?
高吉鶴邁進辦公室,知趣地掩上了門。
“我聽說你們已經(jīng)抓到于洋被殺案的兇手了?!备本终泻羲拢沽吮?。
“是,根據(jù)證據(jù)和證詞,應(yīng)該是于洋和妻子齊筆發(fā)生沖突,齊筆失手重傷他,她的朋友高澤希又重擊了幾下,直接導(dǎo)致他的死亡?!备呒Q簡短匯報了了解的案情。
“尸體還沒找到?”
“除了頭部,應(yīng)該都被化了。我們會全力尋找剩余的尸骸的?!?
副局點點頭,表示接受這樣的進度,當(dāng)然他的重點不在這個案子上。
“你們團隊合作得還愉快嗎?”
“很順利。老張是老刑偵,無論是審問犯人還是查線索,都很幫得上忙。”
“那小楊呢?”
高吉鶴知道副局在擔(dān)心什么。小楊年紀(jì)輕,雖然性格耿直,但免不了可能會被有心之人利用。
“副局,小楊經(jīng)驗尚淺,但是她很聰明,”高吉鶴說道,“不該說的事情她一概不會往外透露的。”
“雖說如此,但是這茶館白骨案一泄露,我擔(dān)心上面會追究?!?
“我是隊長,如果上面要追究責(zé)任,我來承擔(dān)?!?
“小高啊,”副局安慰說,“不是要找誰擔(dān)責(zé),而是擔(dān)心會因此給了兇手可乘之機?!?
“我明白,副局。實際上我們已經(jīng)鎖定了幾名嫌疑人,但是因為證據(jù)不足,還需進一步調(diào)查?!?
副局站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說:“茶館的案子,我不希望再泄露任何信息。明天一早,我已經(jīng)安排好了記者招待會,進行案件匯報,你到時候也出席一下?!?
“好的,我一定小心說話?!?
“真實匯報,不要透露細節(jié)便可。另外唐力的案子,你們也要抓緊。短短兩個月,就發(fā)生三件殺人案,上面很重視,希望我們能盡快破案。”
“我明白。這三個案子,我認為彼此有聯(lián)系,現(xiàn)在于洋案有了眉目,另外兩個,我們也會抓緊的。”
“如果要幫忙,盡管開口,我調(diào)派其他隊的給你們支援?!?
“謝謝副局。目前還應(yīng)付得過來?!?
“好。那我就不耽誤你了,出去吧?!?
高吉鶴站起身,向副局道別后,走出了辦公室。
“隊長,”一直等在門口的小楊跟了上來,“副局罵你了?”
“沒有,”高吉鶴有種不祥的預(yù)感,加快腳步,“那篇文章轉(zhuǎn)發(fā)給我,我看一下。”
“好的,”小楊在手機上操作幾下后說,“隊長,可不是我泄的密?!?
“沒說你?!备呒Q腳下沒停,眼睛則抽空閱讀新聞報道,“這文章寫的內(nèi)容雖然多,但很多內(nèi)容都很粗略,有些還是以證人視角寫的?!?
“你的意思是……”
“寫這篇文章的記者,肯定采訪過第一發(fā)現(xiàn)人?!?
“難道是林愛她們?”
“很有可能?!?
為什么選擇這個時候爆出新聞?高吉鶴覺得這背后必然不簡單,他要進一步詢問林愛。
但是沒想到,當(dāng)他匆匆趕往拘留室的時候,卻只見到了齊筆和高澤希。
“怎么回事?”他問老張。
“你前腳剛走,高騰的律師就來了,把林愛保釋出去了?!?
“損毀尸體罪,可以被保釋的嗎?”小楊顯得很氣憤。
老張無奈地回答說:“高騰押了很多保釋金,而且上面也同意了。”
原來不祥的預(yù)感是這個。
高吉鶴懊惱地說:“我們先去查于洋的尸骸,老張,你盯著點唐力案現(xiàn)場的挖掘進度。如果林愛說的是實話,地下室一定有更多線索?!?
雖然放走了林愛,但是他們有更多的事情要跟進。事不宜遲,高吉鶴三人再度奔赴查找線索。
而齊筆和高澤希今晚開始要待在拘留室了。
“澤希,對不起,”齊筆懊悔極了,“我害了你?!?
“不是,”高澤希理了理齊筆鬢角的碎發(fā),“你沒害我。五年前是這樣,這次也是,是我自愿的。”
“你原本跟這兩件事都沒關(guān)系,是我……”
高澤希點住齊筆的嘴唇,再次強調(diào)說:“我心甘情愿的,齊筆。”
高澤希滾燙的手指點在齊筆的嘴唇上,炙熱的眼神看著她,讓齊筆深切地感受到高澤希對自己的感情,讓她心情復(fù)雜。
高澤希對自己的想法,她不是不知道,但是……但是她們不是閨蜜嗎?
“澤希,我……”齊筆不知如何回應(yīng)對方。
“我知道,”高澤希苦笑,“我一直都知道我們不會有結(jié)果,但是,但是我就是無法克制自己的感情。對不起,齊筆,我不該讓你為難的?!?
“不是,為難我的人不是你,是林愛!”想起林愛被律師帶走前留下的那個冷笑,齊筆怒火中燒,“我們被她算計了!”
“你能想到原因嗎?”高澤希倒比較冷靜。
齊筆搖搖頭,她實在想不出林愛算計她們倆的原因。
“無妨,”高澤希說,“我們一定有機會問清楚的。她做事情,從來不喜歡偷偷摸摸,我想她一定會讓我們死得明白的?!?
沒錯,林愛做事一向喜歡明明白白的,算賬也是。等了五年,終于可以當(dāng)面把這筆陳年舊帳算清楚了。
林愛內(nèi)心充滿希望,看向被打開的監(jiān)獄大門,迎向假釋出獄的于錦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