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齊兒！”夫人早已哭暈過去。

李遠搖晃著從椅子上起身，“備馬，我要即刻進宮面見圣上！”

李將軍之子李齊被仺族首領盧順斬殺的消息瞬間在皇城內流傳，一時間眾說紛紜。

“看來這次仺族是怒了！”

“可不是公主死了，還被送回了仺族，這不是擺明了打仺族的臉嘛！”

“這可如何是好！若是仺族真得發兵南下，那時候可就麻煩了！”

“我看這皇城也不安生了，還是早做打算的好！”

李遠一路行來聽到眾人的議論聲，心如刀絞。想他一生驍勇善戰，卻連心愛之子都無法護周全。一路入宮，李遠在御書房外站住腳步。

“皇上~”李公公湊到項琨近旁，“李將軍在殿外求見。”

項琨抬首，目光中帶著些微銳利，“允他進殿。”

李公公剛在殿外宣旨，李遠就迫不及待走進來，揚手撩開衣擺跪在項琨面前，“懇請皇上準許末將發兵北上。”

項琨略作沉思，“少將軍之事朕也是剛剛得知，此事是朕愧對李將軍，李將軍請節哀。”

李遠始終低垂著頭，看不清面上的表情，唇角依舊緊繃。

項琨站起身，走到李遠近旁將他扶起，“李將軍請起，發兵之事容朕好好思慮一番。”

“請皇上準許臣帶兵剿滅仺族！”他依舊執拗地拱著手不肯放棄。

項琨扶著他的手垂下，“李將軍，朕知道你心中難過，只是經過上一次交戰皇朝青壯年短缺，若再次開戰恐……”

不等項琨說完，李遠就拔高聲音說道，“末將邊郡屬下已發回線報，仺族大軍正向這邊來，此時不發兵待仺族入侵就為時晚矣。”

項琨怎會不知道這條消息，之所以遲遲不肯在李遠面前松口，無非想看他求饒。

此前在李遠幫助協理朝政之時，沒少替項琨做主，將他作為傀儡。

即便此時李遠手中掌握十萬大軍，可沒有項琨的圣旨也是徒勞。

“此話怎講？”

李遠耐著性子重復剛才的話，“昨日邊郡發回線報，仺族首領盧順帶領郡內青壯年騎馬日夜向皇城的方向奔來。定然是因為菀妃娘娘的去世失了智，皇上要早做打算，萬萬不能讓仺族占了先機。”

項琨陷入長久沉默，最終開了口，“好，朕命李將軍和裕王率五萬大軍前往剿滅仺族。”

聞言李遠有些怔忪，顯然沒料到除他之外，皇上會派裕王前往。

但今時今日他已管不了那么多，只想著早日替齊兒復仇，只能咬牙應下來。

隨之有宮人帶著圣旨很快到了裕王府。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仺族首領盧順斬殺李齊少將，其謀逆之心當誅。現朕命李遠將軍和裕王率兵五萬前往剿殺。欽此~”

裕王伸手接過圣旨。

一眾宮人離開，項裕微微蹙眉，看來這一日終究要來了。

大敵當前容不得半分怠慢，項裕很快回房收拾行囊。

聞訊而來的王妃立在門前，半晌才跨步進屋，奪過項裕手中衣物整齊疊放在包裹內，“要走了嗎？”

自成婚以來，兩人向少交談。

即便當日被太后召見，項裕也表現地極為冷淡。

雖然在府中項裕曾再次囑咐管家和下人，不得怠慢了王妃，可整個王府的人都知道，她只是一個掛名正室。

王爺的心里根本就沒有她，只恨她是閨中女兒，向來奉行三綱五常。既已嫁到王府便奢望一心一意照料王爺，“戰場上刀劍無眼，你一定萬分小心。”

她將包裹系好遞到項裕手中。

有那么一時半刻項裕心中涌上愧疚，面前的女人很好，知書達理又懂分寸。若盧清莞沒有出現，項裕或許會跟她白首偕老。

可終究一顆心不能付給兩人，項裕伸手接過包裹轉身欲走，待到門前時站住腳步，卻不知該說些什么。最終邁步離開了。

仺族來勢兇猛，只短短數日的功夫就抵達皇城幾百里開外。

盧順勒緊韁繩，馬蹄子在黃土地上揚起一層灰塵，“今日在此休整，入夜后巴越你帶人前往刺探。”

眾人這才下了馬，連日來的奔走讓每個人都疲憊不堪卻又異常亢奮。

每每想到要一雪前恥，眾人皆是亢奮無比。

仺族百年來一直崇尚地便是不屈，不向老天屈服，不向權勢屈服，不向命運屈服。

先前歸順皇朝的那些憋屈日子，即將在這里畫上句號，無人不歡欣雀躍。即便是戰死沙場也絕不掉一滴眼淚。

巴越很快率兩人繼續前往皇城方向，入夜天色暗下來。

約莫兩個時辰，巴越便折返回來，“王，我已經查探清楚，皇朝那些狗賊沒有任何異動，城門處無重兵把守。”

“好，再過三個時辰便是三更，到時眾人聽我號令咱們一舉攻破城門，將那狗皇帝的腦袋拿下，為我仺族子民復仇。”自上次進貢歸來他便有了這種想法。

那皇城是塊風水寶地，占盡了優勢。

若是能據為已有，仺族也不必再居無定所。

上天不公，生而為人，偏就他仺族世世代代過著飄零的生活。而皇朝子民卻能夠享有這些天然的優勢，這一次他偏要逆天行事。

隨行前來的青壯年，皆是信心滿滿。

與其受盡折磨，倒不如決一死戰。瞬間士氣高漲，每個人都猶如草原上的雄鷹，在黑暗中睜大雙眼。

待到三更一到，盧順便騎上高頭大馬，揮舞著大刀直奔皇城城下。

馬蹄聲噠噠，每一聲都像是敲擊在仺族人的心上。這一戰，眾人均是抱著必死的信念，寧愿戰死也不愿茍活。

行至城門下，一直悄無聲息的城門之上突然冒出眾多士兵。

各個拉著強弩，像是從天而降。

盧順勒住馬仰頭望向城門，只見李遠站在高高的城墻之上，憤懣開口，“大膽盧順，你竟敢殺了我兒，今日就是你仺族覆滅之日。”

盧順不禁笑道，“你個老家伙，毀我家園，殺我族人，此事我還未同你算個清楚！今日我便要取你狗命！”

“狂妄自大！弓箭手聽令，給我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