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宿醉中醒來的沈翹頭重的生疼。他下了床,瞧著這陌生的環境,和身上的干凈衣裳。他摸了摸腦袋,打開了房門。
刺眼的陽光照了過來,照得他更加頭痛了!
“你醒了!吃點東西吧!”是孫沐!
沈翹驚得忙縮回了房間。他看了看身上的衣服,又看了看平淡如常的孫沐,臉涮地一下便紅了。
見沈翹紅著臉不說話,孫沐笑意漸濃。他將吃的放在了桌上,然后對沈翹說,“這是我房間。你盡管住下!”
“我…”
“這里有一封請帖,是給你的。我放這兒了。”孫沐笑了笑,“我先去六扇門了,你自便。”
沈翹機械似地點了點頭。他走在桌邊拿起了請帖,是紅色的!是喜帖!是顧耀宗的喜帖…沈翹心里擱愣了一下。
“顧耀宗!寧娉!”
沈翹默念著,里頭還夾著一張信紙。沈翹拿起了信紙,是顧耀宗寫給他的。
“宸王賜婚于我與娉娉,甚是歡喜。”
沈翹將喜帖扔在了桌上,他并不高興。他坐在椅子上,呆滯地望著前方。他摸了摸胸口,堵得慌!
三日后,顧府喜事。
沈翹站在張燈結彩的顧府門口望了許久,他帶著他準備好的禮物走了進去。
只見,顧耀宗穿著一皇大紅的喜服,臉上洋溢著幸福的笑容。他見沈翹走了進來,便馬上迎接了上去。
“沈翹!你終于來了!”顧耀宗笑得燦爛,“我與娉娉能夠相識,多虧了你啊!來!”
沈翹接過酒杯,揚起了高興的笑容,與他顧耀宗碰了碰杯。他扯了個微笑,說道,“有你照顧娉娉,我也放心了。”
“你放心!我不會辜負了她的!”顧耀宗拍了拍沈翹的肩膀。
喜堂之上,宸王坐在高堂上,顧耀宗和寧娉向著他拜著天地。顧府上下,喜氣洋洋。沈翹笑著,笑著笑著便瞇了眼。
他是打心眼里替顧耀宗高興的!可沒人知曉他心里頭竟的酸楚。有些感情是不能有的!好比他與顧耀宗,從前是,現在是,今后也是。
孫沐走到了沈翹身邊,看了他一眼。“顧耀宗成親了!”
“我知道!”沈翹白了他一眼。他就在婚禮上!
“你不開心了!”孫沐說道。
“沒有!”沈翹撇了撇嘴。
“我看見了!你的眼睛,有些難過。”孫沐那樣說著,他的心里也有些失落。
“我沒有!”沈翹否認著。“我為什么要難過!娉娉是個好姑娘!他們很般配。”
“有一日,我無意間翻到了沈家的族譜。我發現,逸王所生的是龍鳳胞。”孫沐說著,有意無意瞥了沈翹一眼。
“還有這回事?”沈翹心頭一緊,趕緊扯開了話題。“不過,你也老大小了!也該成親了!”
“我不會成親的。”孫沐道。
“為什么?”沈翹問。
“因為我還沒抓到一個人!”
“天下竟還有你六扇門總捕頭抓不到的人!”沈翹笑著。
“有!”孫沐偏過頭,目光炯炯地看著沈翹,“是玉面神偷!”
“我?”沈翹愣了愣,撲哧一笑,“我不就在你眼前嘛!就當是抓到了!”
“可我想抓住她的心。”孫沐眼光漸變地柔和。
“當心你爹削你!”沈翹尷尬地笑了幾聲,拎了壇酒逃出了顧府。
他吐了口氣,走在街道上。眼前,一抹紅影擋住了他的去路。
“是你?”沈翹放下了酒壇,看著那抹紅影。
“是我!”那人笑得艷麗,“我瞧你近來嗜酒嗜得厲害!”
“借酒銷愁沒聽過嗎?”沈翹盯著那人,半晌,他問,“有事?”
那人點了點頭。“你不該將虎符丟出去!”
“那我該怎么辦?”沈翹冷冷一笑,“我就是難以決擇了,便終日以酒銷愁來麻痹一下自己!你告訴我,我還能怎么辦!”
那人嘆了口氣,丟給沈翹一個小布袋。
沈翹甸了甸那布袋的分量,皺緊了眉頭。“這是什么?”問著。
“你打開來看看!”那人說道。
沈翹拉開了繩子,將里頭的東西取了出來。“虎符和江湖令!”
“按照你的一貫作風,我留了一顆黑色棋子。”那人輕輕一笑,“到時候你便知曉該如何決擇了!”
“是嗎?”沈翹澀澀一笑。
“對了!去一趟宮里頭,柳念然要見你!”
“柳念然?”
沈翹見那紅影飛上了房,輕盈地踩著磚瓦離去。
冷宮,沈翹推開了上鎖的陰冷屋子。里頭,柳念然正穿著一身樸素的衣裳坐在坐墊上。
沈翹走了進去,坐在了她對面。
“我懷孕了!”柳念然冷冷一笑,“是我告訴耶律青,我懷了他的孩子!他為了保護我,什么都沒有說!”
沈翹看著她憔悴的容顏,垂下了眼簾。“那孩子,真的是耶律青的嗎?”他問。
柳念然點了點頭。
“你找我,便只是告訴我你懷了耶律青的孩子?”沈翹問。
“不!我是來告訴你真相的。順便,請你保護我!”柳念然摸了摸肚子,淡淡一笑,“即便你不愿意保護我,但我希望你能保護我與耶律青的孩子!”
沈翹沒有應聲,他坐了下來。
“我聽宮里頭老人說,我的父親與你的母親是青梅竹馬的師兄妹,他們絕對不會自相殘殺。可南炎的將軍卻告訴我是你的母親害死了我的父親!”柳念然看著沈翹,眼淚像斷了線的珍珠落在了積滿灰塵的桌子上。“你說,哪個是真的?”
沈翹一言不發地看著她。
“說來還是我太笨!太輕易相信別人了!我們只不過是他手里可有可無的棋子!”柳念然眨了眨眼,抹去了臉頰上的淚,“我與耶律青聽命于他不過是為了江湖令!你可知江湖令是什么?”
“我知道。”沈翹笑了笑,“從前我只以為那是武林盟主的令牌!可當我看到它之后,卻沒想到那是曾經南炎交給逸王的虎符!你不知道!我從未見過我北朝的虎符!我雖繼承了虎符,可娘親一直將它收在安全的地方。只有在需要的時候,我才能取出。”
柳念然看著他,平靜地聽著。
“那日愧月出事,我便將虎符取了出來。竟發現它與江湖令有異曲同工之妙!后來我便知道了!江湖令就是虎符!是對西炎來說至關重要的虎符!”
“是啊!沒有虎符,西炎便沒有了真正的君主!”柳念然看了沈翹一眼,“對于西炎來說,沒有了虎符,坐在那王位上的,不過就是個軀殼罷了!”
“可他要虎符有何用?江湖令!武林上沒有一個人對他不恭恭敬敬。在皇宮之中,他也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他…究竟為了什么?”沈翹仰著頭,眼淚在眼眶里旋轉。
“一人之下萬人之上…”柳念然笑了笑,“要說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那個人,應該是你逍遙侯吧!”
“不!那不一樣!你是不會懂的!”沈翹站了起來,“我走了!你自己保重!”
“我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