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人修士等級只有一個便是練氣。
練氣期分為一到九的九個等級,一二三為初期,四五六為中期,七八九為后期。
到達九級之后便無法提升,因此九級也有人稱之為圓滿,除非開竅筑基才可突破。
突破后便可達到筑基期,那已經是屬于修真級別,
岑老夫子神情有些落寞,端起陶碗飲了一口,唐遠再次為其斟滿。
“你雖丹田受損,但真氣尚可凝聚,修士的一些技能功法還是可以運用的,他日若有機緣,學習一些也是可以的,雖然無法提升修為,但總歸可以增加一些手段,能否學到就看你以后的機緣了。”
唐遠也是神情黯然,丹田受損對他來講并不那么重要,但就此無法修煉卻是他的心結,因為那代表著他將永遠沒有能力去尋找娘了。
岑老夫子取出一塊充滿滄桑感的玉牒,遞到到唐遠面前。
“這里有一部符紋基礎圖解的玉牒,是我無意間得到的,這東西與修為無關,送給你有時間參悟一下。”
唐遠接過玉牒,岑老夫子繼續道:
“我對這方面沒什么天賦,如果你有這方面的天賦,倒是可以嘗試一下,也算多了一項技能。我之所以能夠從礬山逃出,便是因為使用了一枚傳送符。”
唐遠熟練的在玉牒之中留下自己的神識印記,神識隨著真氣注入,發現里面都是一些毫無規律的雜亂符號,收回真氣抬頭看向岑老夫子問道:
“這些就是符紋么?”
岑老夫子點了點頭道:
“金木水火土五種元素是構成自然界的基本形態物質,通過他們的相生相克變化,衍生出世界萬物,符紋就是可以溝通這些元素力量的神秘符號,能夠運用這些符號的人被稱作符紋師,每一名符紋師都是神秘而強大的。”
符文師是什么,唐遠很好奇,聽的很認真。
“我得到這本書后,也曾對制符產生了興趣,便找人做了天賦測試,結果我根本沒有這方面的天賦。”
岑老夫子又取出一把骨筆繼續道:
“當時我不服氣,認為只要努力沒有干不成的事,便買了這只符筆以及一些制符所需的材料,那一年我如著了魔一般瘋狂制符,只可惜天賦的不足是無法用努力來彌補的。”
唐遠沒有想到,無所不能的岑老夫子,也有學不會的東西。
“天賦、財力與努力缺少那個都是不可能成為符紋師的,最終我也只能放棄了,現在這東些西對我也沒有什么用,就都給你吧。”
唐遠接過骨筆,細細觀察,發現這筆應該是由獸骨制作而成的,形狀如同一只毛筆,筆頭上有一細孔,顯然內部是中空的,筆尖鋒利如刻刀一般。
“天下沒有不散的筵席,離開門派已有百年,而我也已觸摸到那道門檻,這次回去要閉關,今生恐怕再難相聚。”
修真者一次閉關就或許百年,唐遠修真之路已斷,壽元多說也就百年,除非奇跡發生,否則真的難以再見。
“你我也算師生一場,我所能教你的也就這些了,今后的路要靠你自己去走。”
唐遠默默的點了點頭,他知道自從五年前自己丹田受損那日期,便已經注定了今日的分離。
雖然那是因岑老夫子而起,但唐遠卻從未有過一絲怨念,無論是七年的相伴,還是今日的離別,在唐遠的心中有的只是難舍依戀。
第二天,太陽準時從東山升起,踏著朝露唐遠返回自己的家中……。
唐遠家的木屋建在一處斜崖旁,對面是山,房后還是山,一條小溪在門前流過,溪水上鋪著一塊青石板,房后幾株桃樹,如果是桃花開放的季節,想必會是很美的。
木屋不算精致,甚至可以說有些粗糙,所用的木材粗細不均,斑駁脫落的樹皮展現出歲月的痕跡。
木屋內外三間,床鋪桌椅都是由山中圓木做成的,保持著最原始狀態。床上鋪著的是獸皮,地上爐子上燉著一鍋獸肉。
唐恒赤著上身漏出古銅色的皮膚,雖然只有四十多歲,但臉上的皺紋已經堆成溝壑,蓬亂的頭發白了大半。
徒手在鍋里抓出一塊肥的獸肉,撒上鹽巴用嘴吹了吹這才遞給唐遠。
看著唐遠撕下一小條,放到嘴里細細嚼著,黑紅的臉上漏出憨厚的笑容。
唐恒再次從鍋中撈出一塊獸肉,一口咬下一大半,就著酒水咽了下去。
酒水和肉渣混成的汁液,順著嘴角流出沾滿胡須。
“兒子,爸老了,也沒見過什么世面,不懂你學的仙術是怎么回事,既然岑老夫子教你了,就說明你有這個能力。”
抬起袖子擦了擦嘴巴,唐桓說道:
“你現在沒學會不代表你一輩子都學不會,不要放棄,只有自己認為自己行你才行。你現在呀還是沒開竅呢,等哪天你開竅了,就真的懂了明白了,自然也就會了。”
怕老爸擔心,唐遠并未將自己的現況告訴唐桓,只是謊稱自己還沒有學成。
唐恒信以為真,才會說出之前那一段話來。
“你能被岑老夫子看中就已經很了不起了,練成和練不成法術沒什么大不了的,咱們山里人都是在大山中討食,山里有山里的門道,不會法術也不會餓死的。”
唐恒對唐遠學習法術的心態一直很矛盾,既希望自己兒子學成能出人頭地,又怕兒子學成后遠走高飛。
如今唐遠沒能學成雖然可惜,但想到以后的日子都會有兒子陪伴,心中也有些竊喜。
唐遠跟隨岑老夫子七年,每年會讓唐遠回家一次與唐桓相見,每次都有岑老夫子在旁相陪,從不讓唐遠在家過夜。
今天這般父子單獨相處,七年來還是第一次。
“你老爸我在這山中也呆了好幾十年,多少也有些經驗,趁著還能動,多贊些錢,到時候給你娶個媳婦。”
“娶媳婦?”
唐遠一愣,老爸的思維還真夠跳躍的,居然拐到要給自己娶媳婦上來。
自己今年才十三歲,當年老爸三十大多還沒媳婦呢。
唐遠這么想,卻沒敢說出來。
“好在你長得像你媽不像我,應該有不少姑娘能相中你,我看村西老翟家的山杏就挺好,壯壯實實的,等攢夠錢就托人給你說和說和。”
唐恒晃著頭,那架勢好像明天就能把那山杏取回來一樣。
“山杏?”唐遠的腦海里閃現出了一個光著腳丫、流著鼻涕的小胖丫形象來。
唐桓以為唐遠不記得山杏是誰,連忙出言提示道:
“就是經常來家里找你玩的那個胖丫,如今長得越發壯實了。”
“可她太胖了。”
顯然父子二人的審美有著不小的差距。
“你懂什么,山杏白白胖胖的哪里不好,一看就能旺家,再說了,同樣花錢娶媳婦,誰不挑個大秧的,我還是覺得山杏好,她跟你最合適不過了。”
談到胖媳婦旺家,唐遠腦中卻是浮現出,程大寶他娘那個胖女人,每走一步一身肥油波濤起伏的樣子,不由得惡寒,真是想不通為什么大人都喜歡胖的。
看著老爹那副表情,唐遠很是無奈,以往只知道老爸嘴笨不善表達,沒有想到今天卻說出這些話。
唐桓這個論點真是讓唐遠感到無語。
“不行,明天我就去找人去提親,有了女人的家才是真正的家。”
唐恒喝了一口酒,目光有些恍惚,眼中滿滿的都是思念,唐遠知道老爸這是想娘了。
端起酒碗,卻發現碗內酒已空。
唐遠連忙給酒倒滿,找個借口逃回自己的小屋,再聊下去不知這沒譜的老爸還能講出什么來。
看著逃似離開的唐遠,唐桓咧開嘴笑了,笑的很開心。
顯然唐桓是為了逗唐遠開心,其中所表達出來的關懷卻是真摯的。
一別七年,唐遠的相貌變化很大,很多人已然不記得他了,回到村中,一時之間還難以適應。
來到老柳樹下,幾名孩童追逐打鬧,無憂無慮,也有那么一兩個真氣已然覺醒,只是尚未接受啟蒙。
遠處,唐遠斜坐在草地之上,看著嬉鬧追逐的孩童,心中難免感慨,當年還是垂髫孩提的時候,為了一兩塊蜜膏糖,經常在此一等就是大半天。
“唐遠?”
身后一個聲音響起,聽其語氣似乎還有些不太確定。
唐遠回頭,見七八個十多歲的孩童,簇擁著一個少年正朝著這里走來。
“大寶!”唐遠也認出,被簇擁而來之人,正是當年被自己險些一腳踹瞎的那個程大寶。
岑老夫子離開后,村長只得接替了這啟蒙之責,其啟蒙效果與岑老夫子相比自然有著天壤之別。
啟蒙的過程決定著啟蒙后氣旋的品階,一名合格的啟蒙先生,需要本身就應有較高品階的氣旋。
一個高明的啟蒙先生,可以提升啟蒙者的天賦,同樣一個蹩腳的先生,也能降低其天賦檔次。
雖然氣旋品階可以通過修煉提升,但啟蒙時的品階高低決定了其日后的成就。
初始氣旋品階過低,無論日后如何努力其成就也不會太高。
這就是天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