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天后,甲賀忍者村的管理辦公室內「這次去京都有什么收獲嗎?」「雖然與在甲賀做的事情差不多,但是那邊的場地真的不大,要說能夠讓人感受到忍者魅力還是有點欠缺吧?」「除此之外呢?」「如果這樣說的話,帶著八個學生前來的那位京都大學歷史教授還有點意思,直接在現場就解釋起難波,就好像在課堂解說一樣,最后的總結也頗有意思。」「這樣啊,我知道了,你們先回去休息吧,明天也不用上班,算是休假吧!」
看著離開的兩人,身為最后一位忍者的川上想著自己發下不收徒弟的誓言,但如果僅是在甲賀與大學任教,對于推展日本忍術文化來說,局限性也太大,自己也已經快七十了,上天還有多少時間給我呢?又能做些什么呢?這時電話響起:「川上叔嗎,我是伊賀的百地輔上,身體還好嗎?」「硬朗的很,你不會是要問候我才打電話的吧?」「其實是這樣的,我們伊賀這邊覺得要把忍者文化推廣出去,光是在忍者村作用畢竟有限,甚至覺得就是個游樂園,沒有怎么重視,所以想請教川上叔有沒有什么好方式?」「我自己在三重大學任教,但是影響也僅止于上課學生,這問題我也想很久,如果在我還能動的時候能夠把影養擴散到其他大學,也許就能達成目的,可惜這樣的機會還是沒有出現。」「這樣啊,我有個遠房堂弟在京都,但是他從小沒有表現出有很大的熱情,找個時間我再問問他吧。」「嗯,我也不希望忍術文化到今天就凋零了。」
再次上課前,百地與城戶等人爭論到底誰能拿到那十分時,這攸關到期末需不需要那么拼命,但是「啪」的一聲,教室的門被打開了,與直江走了進來的謙信「這么急著要交報告嗎?石川、城戶?」「沒的事情教授。」「這樣啊,那還不回座位嗎?」兩人趕緊從戰場撤退回座位乖乖坐好「繼續上個星期的忍者話題,今天來說說幾個在戰國歷史上比較特別的忍者,服部半藏就先跳過了,資料很多不用我特別提了,第一個要說的是女忍者。目前為止有留下記錄且有跡可考的就是武田家的望月千代女。望月家向來是支配信濃千取川西邊的豪族,與真田家同樣是滋野家的后代分支,在木曾義仲攻打京都的行動中,該家當主國親也留下參戰記錄。時間推到戰國時代,在信濃守護小笠原氏與其他豪族互相爭奪之際,這時甲斐武田信虎展開對信濃的戰爭,首當其沖的佐久也成為信玄的初陣,討平海之口城守將平賀源心就是他立下功勛。隨著屢次進攻,佐久也成了信濃的風口浪尖,與大井等望族卻因卷入武田、村上兩家征戰被削弱實力。隨著放逐父親取得大權的信玄重新對信濃展開攻擊,天文十二年,即使奮戰也不敵的情況下,望月盛昌率領一族開城投降后,讓同一族的真田信隆擔任使者,召其子信雅前來賞賜賜予大刀與馬,而這個消息讓佐久其他勢力頓時靠向武田。在對上杉家最慘烈的第四次川中島會戰中,被上杉軍簗田外記以一記長槍刺中戰死,享年五十八歲。他的未亡人是出身甲賀筆頭上忍的『甲賀望月家』,名為千代女,了解情況后信玄讓有女忍資質的她成為「甲斐信濃二國巫女頭領」,為了培育巫女手下(歩き巫女),選擇在今天長野縣東御市禰津的古御館開設「甲斐信濃巫女道」的修練道場。」
「教授,為什么女忍叫巫女呢?這不是在神社的女性神職嗎?」「其實這是掩飾的身分,進去的無非都是孤兒與被遺棄的女孩,如果不在這里可能會餓死或是淪落風月場所。據說有超過兩百、三百人之多,所教導除了咒術、祈禱、忍術、護身術之外,就是以色誘男性來獲取必要情報,也因為女性的關系執行暗殺比男性更為方便,以巫女身分為掩護借修行為名來往諸國間,最后把情報送回甲斐給信玄判斷,另一方面為怕家臣謀反的信玄,明令禁止家臣讓僧侶、巫女借宿,這兩個身分在那時是諜報人員的常用偽裝,比起武田男性忍者集團『亂波』,女忍立下的功勞噘絕對不少。」
「所以丟掉你們從動畫、漫畫、游戲中看到的美艷女忍形象,尤其是從鎖子甲想象而來的黑色連身絲襪,那個根本不存在的東西,怎么可能會出現呢?現在很多女忍的形象,其實來自上個世紀九零年代改編山田風太郎的《くノ一忍法帖》作品中出現,成為往后電視或是電影中的靈感來源,但那是不對的!」「是這樣的啊,害我昨天還努力手機游戲抽女忍角色呢。」石川哀號「誰叫你笨啊」城戶與百地不忘適時補上兩腳。
「接下來要說伊賀三上忍家比較有名的百地三太夫,喂百地,是你同姓前輩,專心聽阿!」「一直都很認真,今天沒有看漫畫了啦!」「為當地豪族當家的她,本名正西或稱丹波守,更是伊賀流忍術創始人。你們誰能說伊賀之亂?」為了挽回面子的石川舉手「天正七年信長的笨兒子信雄輕易相信比奈知城主下山甲斐的討好:『伊賀國人心散亂,鄉中眾人不是一條心。請發兵進擊據為領國。我將為您帶路供驅馳。』這種沒有根據的話大概也只有他會相信吧?首先在伊勢與伊賀國境修筑丸山城做為前進基地,讓是忍者出身的滝川一益擔任城將,然后不經過老爸信長的認可,想要獨斷拿下這場勝利在父親面前證明自己,于是約八千人大軍往伊賀殺去。得到情報的伊賀眾人,以服部、藤林與百地等三上忍家為首,帶著一千多名精銳忍者前往迎戰,要知道忍者可不會跟你面對面對戰的,他們擅長的就是偷襲,于是伊賀眾人隱蔽穿梭于林木間,不斷用火器朝織田軍射擊,反觀因為持續找不到敵人,士兵傷亡不斷消息不斷傳來,讓原本意氣風發的信雄軍全線崩潰,能逃多遠就逃多遠。這消息被信長知道自然是暴怒不已,始作俑者下山甲斐在史料中不知下場,但是憤怒的信長即使讓他不死,下場也決不好過。
向來無法忍受敗戰的信長,比方說金崎撤退后不就馬上卷土重來發動姊川之戰嗎?兒子信雄輸了不就給自己丟臉,于是天正九年帶了四萬多人再次殺向伊賀,這次就沒辦法那么輕松應對,許多民宅,神社,寺院和山林為了阻止織田前進,于是放火燒成灰燼。這場戰爭中最值得一提就是柏原城攻防戰,帶領者就是教授提到的百地丹波。包括中忍、下忍與武士等共一千七百多人,兩方戰斗極其慘烈,即使信長壓陣也無法攻破有主場優勢伊賀眾人。最后結局有兩種說法,其一力戰后寡不敵眾,城內守軍全部陣亡;其二是百地丹波守等人向信雄投降后逃到紀伊直到病故死去前都沒能回故土。至于后來著名的大盜石川五右衛門是他的弟子,這點因為沒有記錄,姑且聽聽就好,不過作為石川家后人倒是聽過許多故事就是。」等石川說完百地趕緊補充「我個人是比較相信他沒死,因為現在十九代的家主帶領一族居住在三重縣名張市,不過與忍術幾乎沒有關系的他,卻是格斗電玩的名人,這不知道是該如何評價?另外也有說法指出丹波與三太夫是不同人、三太夫是孫輩說法,不過沒有確實證據,仍只是個假說。」「嗯兩個人說的不錯,那你們的報告就免交了!」「教授萬歲!」百地與石川不約而同歡呼,讓城戶等其他六人憤憤不已,后悔自己沒有主動請纓。
「教授,我查資料有看到著有《忍者》一書、留學德國的劇作家與小說家村山知義,他曾經提出一個論點:伊賀三上忍家的百地丹波與藤林保豐是同一人,依據是這兩人死后的戒名只差一個字,但是沒有血緣關系的兩人在動輒七八個字以上的戒名,要相差這么小實在是很難,于是提出這兩人本是一人,分飾兩角控制兩家,以維持忍者集團的勢力均衡。不過這個想法即使到今天仍然沒有證據可以輔助說法,只能歸類他自己的推論。」「嗯,城戶你找的很不錯阿,好吧,妳也可以不用交了。」驕傲看著那兩個人的城戶,眼光流露出「我不會輸給你們這兩個笨蛋」的想法。
「好了,這堂課就到此了,另外五個人記得要交報告,你們最在意的十分會在期中考前公布。」「咦,怎么這樣!」底下學生不約而同表達不滿情緒,這時謙信與直江已然走出教室。「教授不會是想讓我們不要因為那十分而放松吧?」一個比較冷靜的學生這樣說「這也太過分了!」說出這句是剛剛免除報告的城戶,但即使如此,也只能口頭抱怨,隨后大家四散各自去下堂課教室。
同一時間,休假中的望月把山中找了出來,講述自己去京都之后的心態改變「我們在甲賀這里等著客人上門,這個方式不僅難以把忍術文化傳播出去,更容易讓別人認為這里只是個樂園,離開后就忘了,會讓日后的路更加艱難。「那你覺得該怎么辦?」山中這樣問「你還記得那天京都大學教授帶學生來體驗嗎?或許藉由打入一般大學是個好方式,畢竟川上大師在三重大學接觸的人數還是太少了。」「以我們去推廣不僅名聲不夠,說服力也欠缺,這事情還真是難辦。」「難辦也得辦,不過還是得要有時機,見機行事吧!」
回辦公室的直江問謙信:「教授你突然在課程插入忍者,會影響進度嗎?」「不用怕,調整一下授課時間就好了,最主要是拉回他們的上課注意力,不然才開學沒多久,一個個精神渙散,這可不是好現象。」「我其實對忍者忍術也有興趣,但是今天不管是日本人還是外國人,總把各地忍者村當做是主題樂園,可能我們這一代還有點認識,再過二十年恐怕只能從父母口中才能知道模糊的面貌,那時候還有沒有忍者村都是問題。」「歷史就是這樣,必然會有消亡的文化,只是能不能保存就看人的智慧了,像是神樂、歌舞伎都能保留下來,相撲也快要步入消亡的節奏,和服文化要不是有成人式與茶道等場合,不然全面被西裝取代也是有可能的。」「那教授你怎么看忍者文化?」「自己是覺得應該還有些東西是可以在現代日本重新應用的,只是有哪些我并不知道,相比神樂或是相撲等,能夠實際應用在生活層面的智能應該不少才是。好了,這些不是我們就能改變的,有機會再看看吧,該準備下堂課的資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