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開坐在沙發上沒有動靜,一時間,只有廚房里切菜的聲音傳來。
“你跟程以,前幾年跟程以結婚的是你?”好半晌,紀開才再次開口,語氣變得異常平靜。
但,就是這平靜的話語,讓趙郁猛地感覺周身一涼,透徹心肺的涼。
她張了張嘴,從喉嚨里溢出一個單音節的啊字。
紀開怒急反笑,聲音卻是徹骨的寒意,“呵呵,趙郁,您真牛逼,真能耐,本事真大。”
事情發生到了這一步,趙郁也只得硬著頭皮繼續,盡管,臉皮被紀開諷得火辣辣的燒。
“就是,就是領過證而已。”
紀開被趙郁氣得整個人都快要冒煙,只感覺頭頂上嘩啦啦一大片的綠。
他想把這玩意兒染成綠的。
紀開嗤笑一聲:“而已?趙郁,我看上去像傻缺嗎?”
趙郁絞勁腦汁的找理由,“字面上的意思,他跟蕭禮明是一對,我又不是缺心眼兒,還能插足兩個男人的感情不成,是程以找上我的。”
紀開又是冷哼一聲,趙郁腦子也亂,想來想去都不知道到底要怎么簡單概括講清楚這件事兒。
廚房的動靜不知在什么時候停止了,蕭禮明來到了客廳,視線掃過各自坐在沙發一端,一點兒也沒有要交談的意思的兩人。
“怎么了?紀開你別冷著個臉,趙郁挺好相處的,別嚇著人家。”
“嗯。”
蕭禮明站著講了兩句便又回了廚房,似乎就是出來看看他們相處得怎么樣的。
客廳又恢復一片死寂,倆人也不再交談,各自掏出手機看著。
時間過得很慢,很難熬。
如坐針氈。
如芒刺背。
如鯁在喉。
彷佛過了一個世紀,終于。
“趙郁,紀開,吃飯了。”
趙郁聞聲率先起身,迫不及待地逃離客廳,走到餐桌前坐下,紀開隔了兩分鐘才慢悠悠地踱步過來。
最后一個菜上桌,蕭禮明也上了餐桌,三人形成一個三角區。
蕭禮明端起手邊的紅酒杯,“來。”
三人喝了一口杯中的紅酒,開始吃菜。
趙郁不得不佩服高位者的變臉絕活兒,短短一天之內,她就見到了這么多面的紀開。
趙郁心不在焉的吃著菜,靜靜的聽著兩人交談著她聽不懂的話題。
蕭禮明是體貼的,跟紀開交談之余,也不忘了趙郁,偶爾還cue她一下。
趙郁很快填飽了肚子,坐在座位上又聽了一會兒。
“郁郁,吃完了就去客廳看會兒電視吧,不用陪著我們。”蕭禮明說。
趙郁應了一聲,欣然起身,她看了一眼紀開,紀開正專心的做著夾菜的動作,連一個眼神都沒分給她。
走出了餐廳,趙郁在客廳沙發上坐下,隱隱約約能聽到廚房的說話聲。
她聽了一會兒墻角,那倆人還在聊著什么能源環保,再生技術,什么高科技的話題。
這個墻角聽得甚是無趣,趙郁看了看手機上的時間,決定還是找點兒有意義的事情干吧。
于是,趙郁便走回了房間,給店里的店長打了個電話過去,準備問問今天復工的情況。
餐桌上的兩人一直聊到天黑,才下了桌。
紀開離開廚房來到客廳,客廳里空無一人,他又走回廚房。
“趙郁是橙子的前妻?”紀開朝正在收拾桌子的蕭禮明問道。
蕭禮明嗯了一聲,“她跟你聊這個了?”
“說了一嘴,不過,你們仨這關系,怎么會湊一塊兒了,斗地主兒呢?”紀開似是不甚在意的又問了一句。
斗地主兒,這詞兒用得還真是精準。
蕭禮明聞言一笑,“說來話長,不過,斗地主兒,還真讓你給猜著了。”
紀開挑眉,一副感興趣,等待下文的模樣。
蕭禮明看了他一眼,“今兒有點八卦啊,看上人家了?”
“嗯。”
“一見鐘情?”
紀開不言,坐在椅子上掏出煙盒遞到蕭禮明面前,蕭禮明抽出一根,從自己口袋里掏出打火機點上。
蕭禮明坐下,吸了一口煙,“她的確是橙子的前妻,前幾年我跟橙子被兩家長輩棒打鴛鴦,分手了一段時間,橙子跟我賭氣,就娶了她。”
雖然事情已經過去了,但蕭禮明再說起的時候,臉色還是不由自主地變得有些黑。
紀開呼出一口煙霧,半瞇著眼,“她跟橙子,怎么認識的?”
“一次意外,橙子出了車禍,是她陪著送到醫院的。”蕭禮明停頓了一下,“真有意思?問這么多。”
“嗯,斗地主又是怎么回事兒?這么多年還沒斗贏?”
蕭禮明難得碰見紀開對一個人這么感興趣,他好脾氣耐心的一一作答。
“早贏了,就是程老爺子固執,橙子就把趙郁請來送老爺子最后一程,讓他老人家走得安心一點兒。”
紀開點點頭,不再發問。
蕭禮明把煙摁滅了,站起身,繼續收拾碗筷。
紀開踱步走到客廳,正碰上趙郁從某個門里走出來,他眼尖的看到靠墻站立著的有過一面之緣的行李箱。
紀開眉心跳了跳,好家伙,還住上了。
趙郁剛從房間出來沒走兩步,就被紀開高大的身軀給攔住。
紀開咬牙切齒的說道:“等會兒跟我去酒店住。”
趙郁不是很想挪窩,左右明兒就完事兒了,下午就可以回H市了,這天寒地凍的,她實在是不想折騰。
“明兒就回H市了,不折騰了吧。”
“呵,你一個女孩子家家天天跟倆大男人住你害不害臊。”
......
趙郁無語,干瞪著他,一時間也想不出什么很好的理由去反駁他,等她想到,卻又已經錯失了良機。
紀開不欲跟趙郁多BB,直接繞過她去開那扇剛關上的房門,把行李箱提出來放在門口玄關處。
趙郁想說什么,余光里卻看見了蕭禮明。
蕭禮明看看紀開和行李箱,又看看趙郁,目光滿是疑惑,“這是?”
這就要把人帶走了?
紀開這節奏簡直不要太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