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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章二十一

  • 六合扇
  • 喬策瑜QCY
  • 5056字
  • 2020-12-23 18:00:00

即便三界崩塌,海枯石爛,鳳頤都不會忘記敖歌。

晨起,季書就在忘川峰頂練習(xí)劍法,這個習(xí)慣是早年前在凡界養(yǎng)成的,數(shù)萬年來也不曾改變。成為上仙,不死不滅,卻少了幾分當(dāng)凡人的快樂。

他總會想起,在凡界,小時候他和季華總偷偷溜下山,去市集,一玩就是一整天,等天黑透了才意猶未盡地回來。雖然每次都被父母責(zé)打手心,但調(diào)皮的兄妹二人下次還會這么干。

一個仙童來報,說陳士元求見。

季書心里咯噔一下,他不知道敖嵇此來何意?

他按劍坐下:“請?zhí)拥钕逻M來?”

“太子殿下?”仙童不明所以,“上仙,來的是陳士元。”

“我說的就是他!”他重申一遍。

季書見到敖嵇著實被驚著了,他真的變成陳士元的樣子。季書引著他坐了下來:“太子殿下,你我并無交集,今日來我忘川峰有何貴干?”

敖嵇臉色慘白,開門見山道:“父君想讓我娶鳳頤,前幾日我去提親,被她拒了,季書,你能不能幫我勸勸她。”

季書拿著折扇扇了幾下,滑稽一笑:“這跟我有什么關(guān)系?鳳頤不喜歡你,我有什么辦法?”

“可你是她哥哥啊!”敖嵇急道,“她年歲也不小了,你難道想看她孤獨一生一世嗎?”

“她要嫁人,也未必選你啊?”他反駁道。

“她是鳳族女帝,而我是未來的龍帝,三界還有比我更與她相配的嗎?”

“殿下,您是否過度自信了!”他搖搖頭,目光聚集在他的折扇上,“再說,你來找我,我又能如何啊?”

“季書,你是她哥哥啊!你說的話,她或許聽。”

季書站起身,指著煙霧繚繞的忘川峰山頂:“殿下,鳳頤不是季華,你不是陳士元,這不是當(dāng)年的凡界。她是高高在上的女帝,而我只是一個小仙。她叫我一聲哥哥,是尊重我而已,你想想她怎么會聽我的呢?再說......”

“再說什么......”他追問道。

“她那么愛敖歌,你和敖歌又水火不容!”

“我說陳士元啊!”敖嵇咆哮道,“在凡界她那么愛我,我就不相信現(xiàn)在她對我沒有半分的情義。”

季書不厭其煩地摸了摸自己的耳朵,他站起身,做了一個請的動作:“殿下,小仙還有事情,恕不遠(yuǎn)送。”

敖嵇氣憤地拂袖而去,沒有多久,一身仙娥打扮的少柔閃身而來。

季書斟滿兩杯梨塢酒,把其中一杯推到少柔身畔,客氣道:“娘娘,請吧!”

“我不是來找你喝酒的!”她雙手按在碧玉香案上,蹙眉道,“我趁君上去參加游園會來找你,就想問你一件事,你必須如實相告。”

季書一飲而盡,又搖著那把折扇:“娘娘,請說。”

“你送給鳳頤的那條蛇幻化成人形,長得和敖歌一般無二。”她的眼神咄咄逼人,似乎不給季書反駁的機會,“你可別告訴我你對這件事一無所知。”

季書沉默了片刻,又將折扇合上,用探究的眼神注視著少柔:“那小蛇本就是靈物,可能鳳頤寢殿掛著敖歌的畫像,又天天提起敖歌,它就幻化成敖歌的模樣了!”

“季書,你跟我說一句實話,龍上仙真的和敖歌沒有關(guān)系嗎?”

“難道我說龍上仙就是敖歌,娘娘才肯善罷甘休嗎?”他反問道,那把折扇閃著白光,季書趕緊把它收起來。“敖歌三萬年前就已經(jīng)灰飛煙滅了,我妹妹這般痛苦,若他真是敖歌,我能不告訴鳳頤嗎?”

“是我多心了!”少柔懨懨道,“季書,你有沒有辦法讓我懷上君上的孩子?”

“不可!”季書否認(rèn)道,“你是冥界的人,萬海君是鳳子,你們成婚就已經(jīng)是逆天而行了。”

“君上的母親不是也生下君上了嗎?”少柔一臉委屈,她真心實意想和心愛的男子有個孩子,孩子不只是生命的延續(xù),而是愛情的見證。

“鯉魚陌陌的下場,你沒看見嗎?”他走過去拍了拍少柔的肩膀,“少柔,你看開些,你和鳳溪日日相守還不夠嗎?你要珍惜當(dāng)下的歲月,萬一......”

“萬一......萬一什么?”少柔問,氣氛一下子變得凝重。

季書忽然一笑:“我是說將來萬一發(fā)生什么事情,我們也不知道,就在此刻好好珍惜當(dāng)下吧!”

敖嵇回到龍宮,又把無欲居的陳設(shè)毀個精光,三萬年來,無欲居里的東西已經(jīng)換過七十八次了。

半夜,無欲居里又傳出一陣陣慘絕人寰的叫聲,嚇得守在殿外的仙娥們瑟瑟發(fā)抖,這已經(jīng)是第七十九次了。仙娥們也不敢進殿查看,紛紛猜測,這叫聲究竟是誰?

回到自己房間的仙娥曉珠捂著耳朵小聲對姐妹道:“殿下怎的如此暴虐?”

曉璐看別人都睡下了,低語道:“現(xiàn)在的殿下是庶子,在三界毫無威信,心里難免不平衡。”

“不平衡也不能那我們出氣啊!”曉珠憤憤道,“明日我一定要告訴竹上仙!”

“只怕......”只怕慘叫的那個人就是竹上仙。曉璐是個聰明的仙娥,她發(fā)現(xiàn)每次發(fā)出慘叫的時候,竹上仙都會莫名其妙消失,第二天面色慘白如紙地出現(xiàn)在眾人面前。

“只怕什么?”曉珠追問道。

曉璐幫曉珠蓋好被子,閉上眼睛:“人家的事兒,咱們不要管了,當(dāng)心惹禍上身。”

第二日也不見竹上仙,曉璐神思凝重地打掃著無欲居。太子殿下一如往常,批閱公文,喝酒,練劍,還和仙娥們逗幾句玩笑話。入夜,曉璐趁姐妹們熟睡之際,帶了幾瓶上好的金瘡藥,偷偷來到小竹的屋舍前。

“竹上仙,方便開開門嗎?”她低聲道,為了不被人發(fā)現(xiàn),不敢敲門。

小竹給她打開了房門,還沒來得及說一句話,就在她面前昏過去,跌到她懷里。她只好把他扶回房內(nèi),小竹全身上下沒有一塊好地方,都是一道道劍傷,染紅了他的中衣。曉璐只好渡給他一些仙法,再往他傷口上撒點金瘡藥,最后給他換上了干凈的衣裳。

一個時辰后,小竹被渾身火一樣的疼痛給激醒,他一睜眼就看見了曉璐,感激道:“多謝仙子。”

“竹上仙,您言重了,這些是小仙該做的!”她害羞地抓著自己的衣角,探究地看著他,“上仙是哪里得罪太子殿下嗎?”

“我從沒有得罪他!”他攥緊拳頭,“只因我是公子的人,他才會對我......”

“上仙口中的公子是敖歌殿下嗎?”

他傷情地?fù)u搖頭:“真是難得,三萬年了,你還知道他?太子與我家公子水火不容,他表面上善待我不過做給三界看。三萬年來,他每每不痛快就把痛苦加注在我身上。”

“那上仙為何不離開呢?”她道,“屬下聽聞鳳帝和敖歌殿下的事兒,我想如果上仙去鳳宮,鳳帝應(yīng)該會厚待您,且太子殿下也不會說什么話。”

“不,我要守在無欲居!”他堅決道,“因為這里是公子居住過的地方,一草一木甚至一個石階都有公子的氣息,我就算是被太子折磨死,我也不會離開無欲居。”

說罷,小竹望向窗外,月光撒過的每一個角落都似乎有公子的影子。他心想,公子,我相信你一定能回來的,小竹會守在無欲居等著你,一直等著你。

敖嵇告訴龍帝,鳳頤不愿意跟龍族結(jié)親,父君竟然勸他算了吧。三萬年前,龍帝痛失儲君敖歌,心如刀絞,不得不冊立敖嵇,他很清楚敖嵇能力遠(yuǎn)不如敖歌,而且思想比較黑暗。可另幾個兒子還不如敖嵇呢,他選無可選,鳳帝都傳位鳳頤自己逍遙去了,可他不能傳位于敖嵇。敖嵇雖然比敖歌年長,但終究沒有參加過大戰(zhàn),資歷不足,在三界難以服眾。

敖嵇天天盼望父君傳位于他,那他就不用低鳳頤一等,一來二去父子二人之間的嫌隙越來越重。

龍帝的頭發(fā)已然花白,他憔悴地倚在龍椅上,早朝完畢,敖嵇卻沒有離去,他有些心煩,拂手道:“大家都走了,你也趕緊下去吧!”

“父君,兒臣真的喜歡鳳頤。”他哀求道。

“你放肆!竟敢直呼女帝名諱!”龍帝憤怒地飛到他面前,扇了他一巴掌。

敖嵇捂著臉,表情并沒有什么起伏:“父君,母后去游歷了,父君應(yīng)該去陪伴母后,共敘夫妻之情。”

“敖嵇啊,你終于說出口了!”龍帝拂了拂額頭,“你是不是覺得本君這個老東西擋你的路了?你忍不住了是不是,想把我趕下龍帝之位。”

“父君多慮了,兒臣絕無此意!”他低頭道。

“絕無此意?只怕,你天天盼著本君死吧!”

“難道在父君眼里,兒臣就是個無情無義的被逼小人嗎?”敖嵇急道,眸子里閃出兩團怒火。

“難道你不是嗎?”龍帝氣焰越來越高漲,“本君已經(jīng)調(diào)查清楚了,以前你和敖歌發(fā)生沖突,責(zé)任全在你,只恨我當(dāng)時被蒙在鼓里,沒有相信敖歌。從小到大,你覬覦龍族太子之位不是一天兩天了吧!只可惜敖歌擋在你前面,所以你處處針對他,甚至不惜搶走他最心愛的女人。可你永不知足,當(dāng)上太子已經(jīng)不是你所期待的了,下一步,你是不是打算弒君篡位!”

“既然父君都知道,為何留我到現(xiàn)在,還給了我太子之位?”他逼迫道,“那是因為,除了我,你其他兒子更不行,所以你別無選擇!”

龍帝十分痛心,敖嵇的話句句珠璣,他確實選無可選。他滿含熱淚地別過頭去,長嘆一聲:“好,本君明年就把龍帝之位傳給你,屆時你想怎樣就怎樣,本君累了,管不了也不想管了。”

敖嵇沉沉地跪下,給龍帝磕了一個響頭。

過幾日就是敖歌三萬周年忌日,鳳頤這幾天就身著素袍,跪在他的靈位前跟他說話,一說就是整整一日。

敖歌,哥哥說,時間是忘卻一切的良藥,可這味藥對我卻不管用,時間越久,我就越想你。我每每想你時都會給你畫一幅丹青,昨日是第三十六幅,我多么希望有一日你可以從丹青里走出來。

她打開一壇梨塢酒,擱在敖歌靈位前,自己也豪飲一壇。

她擦了擦嘴角的酒漬,把酒壇摔個粉碎,她指著敖歌的靈位又委屈地哭了起來:“敖歌,你騙我,你說過你要帶我出時間飛紗,之后要永遠(yuǎn)和我在一起,你食言,不守信用。”

她悲愴地仰天笑了笑:“敖歌,我想你,想你!”

龍大哥如幽靈般飄蕩過來,鳳頤的寢殿掛滿了各色各樣敖歌的丹青,剛一進來被那么多雙眼睛盯著,令龍大哥很不舒服。他把鳳頤扶到椅子上,鳳頤已然醉酒,嘴里還不停地呼喚著敖歌的名字。

“君上,你就那么愛他嗎,就忘不掉他嗎?”龍大哥低聲自言自語道。

鳳頤失去意識,輕輕地歪倒在他的肩頭,他憐惜地摸了摸她的臉頰心疼道:“你這般難受,倘若敖歌回來看到,他的心估計要疼死啊!”

他抱起鳳頤送回床榻上,蓋上一床碧色的流沙被。他準(zhǔn)備起身要走,豈料鳳頤抓住他的手,枕在頭下。他淡然一笑,由得她枕著,他低頭聞了聞鳳頤的發(fā)香,情難自禁地吻了吻她的嘴角。

鳳宮的天氣和風(fēng)云變幻,是由鳳頤的心情所定的。今日外面陰雨連綿,時不時還有幾聲悶雷滾滾而下,鳳頤的心情必定非常糟糕。

龍大哥忽然感到右脅似乎隱隱作痛,用一只手扯開衣裳一看,右脅憑空變出一道傷痕。他不明所以,自己的右脅根本沒有受過任何傷。

鳳頤養(yǎng)成的習(xí)慣,每天早早起來,到院子里練習(xí)劍法。她感覺頭下枕著一個有溫度的東西,她驚恐地睜開眼睛,原來是一只白皙光滑的玉手。

“君上醒了!”龍大哥雖然陪伴了她一夜,精神依舊很亢奮。

她趕緊松了他的手,從榻上跳起來,尷尬地理了理自己的亂發(fā),尷尬道:“昨晚不好意思......”

她還沒說完,嘴唇就被龍大哥霸道地吻住,鳳頤的腦子一片空白,看見的就是龍大哥漸漸放大的充滿愛意的臉頰。

鳳頤一把推開他,打了他一個耳光:“放肆,竟敢對本君無禮!”

龍大哥沉默不語,只得給她略施一禮便退下去了。她委屈地抹著嘴唇,竟然感到了一絲甜蜜。自敖歌去后,她已經(jīng)很久沒體驗過這種感覺了。她失神地走到妝臺前坐下,厭厭地看著鏡子里臉頰微微泛紅的自己,心中又悲又喜。

這一萬年來,她對龍大哥漸生情愫,可她不明白,這種感情究竟是自己單純地愛上了他,還是徹頭徹尾地把他當(dāng)做敖歌的替身。她心煩意亂地抓了抓頭發(fā),施法將滿屋敖歌的丹青都收了起來。忽然她發(fā)現(xiàn)自己最新給敖歌畫的丹青,和今日龍大哥的衣著打扮神態(tài)神韻一模一樣。

她氣急地將丹青撕毀,她不允許任何人跟敖歌搶占她心里的位置。

到了敖歌的忌日,鳳頤索性把自己的寢殿布置成了靈堂,就像敖歌剛離開似的。

龍大哥也忙忙碌碌地在寢殿招呼仙娥們,鳳頤見了他,厲聲道:“你去殿外伺候吧,別讓我看見你,看見你就心煩!”

龍大哥只得逃離了是非之地,鳳頤走后,仙娥們聚在一起議論紛紛。平日里君上和龍上仙形影不離,今日這是怎么了?其中一名仙娥低語道:“今日是敖歌殿下忌日,君上定然老懷傷心,咱們可不能怠慢,千萬不要惹君上不悅。”

臨近上午,季書悄然而至,給敖歌上了一炷香。

跪在靈位前的鳳頤站起身,感慨道:“三萬年了,也只有哥哥還記得敖歌,也從不跟我避諱。”

“我見證了你們倆的愛情,為何要避諱?”季書一邊搖著扇子,一邊道,“我最近也總是想起敖歌,想起你與他的點點滴滴,后來才想起今日是他的忌日,才來看看,順便給你送一些我做的點心。”

季書變出了四五盒各色各樣的糕點,鳳頤吃了一口,笑道:“哥哥有心了。”

龍大哥自作主張進來上茶,引得鳳頤不悅,但他上完茶一聲不吭地立刻就走。季書倒是很淡然,鳳頤問:“哥哥,你難道不好奇龍大哥為何跟敖歌長得一模一樣?”

“那又如何?”季書反問,“長得一模一樣的就是一個人了嗎?妹妹,你覺得龍大哥究竟是不是敖歌?”

鳳頤直搖頭:“當(dāng)然不是,敖歌的氣息我豈能認(rèn)不出?”

季書聽聞,眼睛里閃過一絲莫名的失落,他合上了扇子:“那就不是,他就是龍大哥啊!妹妹,但你可以把他當(dāng)做敖歌了,那樣長日寂寞,你也不會老懷傷心了。”

“敖歌就是敖歌,縱使天地崩塌,三界就只有一個敖歌,而我鳳頤永生永世就只有一個夫君!”鳳頤鼻頭一酸,險些掉下眼淚,忽然把頭扭到一邊:“哥哥,你把他帶走吧!”

殿門被沉沉地打開,洞悉一切的龍大哥一進門就跪倒在地:“君上,您別不要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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