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者,艾琳的腿已治了一年,為何還不見好轉呢?”御書房,東方麟問郁華景道。從將艾琳帶到北燕,他便找到了郁華景,請他為艾琳醫治。這一年,卻未見艾琳的腿有半分好轉。雖說時間不是問題,但是艾琳,他不忍心看見她失望。
“皇上,艾姑娘的腿不是外傷,而是被毒藥腐蝕筋脈所致,草民已施針將她腿上的毒血放出來一部分,剩下的一部分無法施針排出,只能用解毒的藥水常年泡腳。艾姑娘體內的毒非同小可,要重新站起來,不僅要人為,還要有機緣?!庇羧A景說道。
“醫者的意思是,艾琳還是有重新站起來的機會?”東方麟問。
“未到最后一刻,便不能下定論”,郁華景說道,“醫學知識日新月異,誰能預見下一刻會發生什么呢?”
“醫者所言極是。”東方麟道。
郁華景告退后,在回自己宮苑的路上,剛好遇見了被阿蘿推出來散心的艾琳。
“郁大夫。”艾琳喚道。
“艾姑娘?!庇羧A景走近她。
“郁大夫剛剛見過皇上嗎?”艾琳問。
“是”,郁華景點頭。
“郁大夫,我想問你一個問題?!卑盏馈?
“艾姑娘是想問…”。
“不是”,艾琳搖頭,對于雙腿沒有知覺這件事情早已麻木了,“我是想問,西昭九皇子,南宮憬。”
“艾姑娘,這世間,已沒有九皇子了。”郁華景說道。
“我知道他已經遁入空門”,艾琳頓了頓,道,“郁大夫,我想問的是,他,是為了我才這么做的嗎?”
“…”,郁華景默了一會兒,似是在思考要不要道出,爾后道,“一半。”
“……”。
“既然艾姑娘有此疑問,那我便不多隱瞞了”,郁華景娓娓道來,“西昭九皇子,曾在及冠之時被一位高人算出,天生命格孤獨終老,雖有高貴的身世,但最終佛門,才是他的皈依之地?!?
“什么?”
“當年九皇子遠赴普化寺,從山腳下到山上,共計九千級臺階,每走一步便磕一個頭,為的便是向凈空大師表明誠心,求得天山雪蓮。凈空大師早已預見會有當年那一幕,又看中九皇子是天生便要皈依佛門之人。九皇子在普化寺前斷發,以成為凈空大師座下弟子的條件做交易,才換得了天山雪蓮,臨危之際,救了艾姑娘的性命?!庇羧A景說道。
“……”。
“此事難以辨別誰是誰非,就算艾姑娘當年沒有瘟疫,也很難預想九皇子會是何種命運?不過凈空大師曾說,九皇子,乃是天選之子。不管發生何種阻礙,他最終的結局都會只跟佛門有關?!?
“當年西昭退兵…”,艾琳頓了頓,道。
“九皇子不是好戰之人,西昭爭奪周天子遺詔,欲統一天下此事,是西昭先皇的夙愿,西昭皇帝其實并無此心”,郁華景說道,“當年,是九皇子說服了西昭皇帝,所以西昭才從邊境退兵,并且達成百年之約?!?
所以當年,也是南宮憬救了封旻。
“艾姑娘若無事,郁某便先走一步了。”郁華景說道。
“郁大夫慢走。”
“姑娘,你沒事吧?”見艾琳臉色不好,阿蘿問道。
艾琳搖頭,“沒事,我們回去吧?!?
“是?!?
東臨國
王府書房,軒轅澈立在一幅畫像前,畫像上的女子坐在一片姹紫嫣紅的鮮花下,笑容如春風般溫暖和煦,眉目宛若秋水,如凌波玉立的仙子。
畫像中的女子栩栩如生,而那觀看畫像的人,卻如行尸走肉。刀削般的容貌俊美非常,五官柔和令人移不開眼。但仔細看那眼底,卻是一覽無余的冰冷,直達人心。
萱兒,你到底去哪兒了?
“王爺?!遍T外傳來出塵的聲音。
“說?!?
“王爺,皇后娘娘傳王爺進宮一趟?!?
“知道了?!?
“哎,澈王這是去哪兒?。俊狈鈺F剛剛到王府門前,便見軒轅澈乘上馬車離去了。
“封小侯爺?!背鰤m沒有跟隨軒轅澈一起。
“出塵,你家王爺要去哪兒?”封旻問道。
“是皇后娘娘傳召,讓王爺進宮一趟?!背鰤m道。
“皇后娘娘?”封旻皺起眉頭,說道,“不會是又給澈王物色女子吧?”皇后娘娘的把戲無非就這個,偏生澈王每次都要因為此事和皇后娘娘斗智斗勇,也是難為他了。
“應該…,吧。”出塵也不確定。
“母后,你這怎么這么多姑娘的畫像啊?要做什么?”軒轅沁也被許澄柔叫到了鳳儀宮,見案上一沓沓畫卷,隨手翻了翻問道。
“傻孩子,母后還能做什么?”許澄柔笑了笑,道,“當然是給你皇兄挑選幾個好的,賜婚啊?!?
“母后,你怎么還在打這個主意?。俊避庌@沁忍不住翻了個大白眼,無奈道,“母后就別費心了,皇兄是不會答應的?!?
“所以啊,母后叫你過來,就是讓你幫忙勸一下你皇兄?!痹S澄柔說道。
“母后,你怎么還不明白?”,軒轅沁耐心道,“皇兄為什么不答應,母后難道不知是因為什么嗎?找不到嫂嫂,皇兄這輩子都不會另娶她人的。”
“母后也在擔心”,許澄柔嘆了一聲,苦口婆心,“沁兒,你說瑾萱一日不回,難道要你皇兄等她一輩子嗎?”
“也不是沒有可能?!?
“胡說!”許澄柔輕斥道,“你皇兄乃是一國王爺,身邊無王妃無子嗣,像什么話?一年過去了,瑾萱毫無消息,他不能總這么耗下去?!?
“母后,嫂嫂一定會回來的?!避庌@沁說道。
“誰能保證?”許澄柔道,“自瑾萱消失那一日起,母后便有不詳的預感,母后每晚都做夢,夢見瑾萱再也不回來了。你皇兄已經等了她一年,難道還要讓他再一年一年的空等下去?”
“不管多久,兒臣都愿意等!”軒轅澈不知何時出現在宮門前,語氣堅定道。
“澈兒?!?
“皇兄。”
“兒臣參見母后?!避庌@澈緩緩步了進來,向許澄柔行禮道。
“澈兒…”。
“今日兒臣過來”,軒轅澈抬頭看向許澄柔,說道,“是想跟母后表明,請求母后不要再為兒臣安排婚事。兒臣有妻子,有王妃。她,叫陸瑾萱。兒臣會一直等著她回來,兒臣相信,她一定會回來!”
“澈兒,母后是為你好?!边@孩子,怎么就這般倔呢?
“母后若真是為兒臣好,那便請母后尊重兒臣的想法”,軒轅澈說道。
“澈兒,你便這般不聽母后的勸導?”許澄柔苦口婆心。
“母后,兒臣違逆了母后的心意,請恕兒臣不孝”,軒轅澈心意已決,“兒臣告退?!?
“澈兒,澈兒…”。
喚不回軒轅澈決絕的身影,許澄柔又是連連幾聲嘆息。
“母后,皇兄那么愛嫂嫂,他不會娶別的女子的,母后,你就別再費心操持此事了?!避庌@沁勸道。
“本宮真是想不通,你們這些孩子到底都在想些什么?”許澄柔無奈道。
“母后,當年你為皇兄物色王妃,皇兄答應了,也娶了嫂嫂,皇兄和嫂嫂又那般恩愛”,軒轅沁說道,“現在嫂嫂只是暫時離開,難道要讓皇兄拋棄嫂嫂去和別的女子雙宿雙飛嗎?”
“什么叫別的女子?男人三妻四妾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嗎?”許澄柔道。
“可惜皇兄只要嫂嫂一個人”,軒轅沁說道,“母后,一年前你也看見了,皇兄為了嫂嫂,甘愿和嫂嫂一同赴死,這難道還不能表明皇兄的心意嗎?”
“……”。
“母后,你若實在無聊的沒事干,兒臣陪您,您就別在折騰皇兄了。”軒轅沁說道。
“你這孩子,說的什么話?”許澄柔覷了她一眼,“什么叫母后閑的沒事干?母后不是為你皇兄好嗎?還有你,這么大的姑娘了,也該嫁人了。”
“母后,別啊”,軒轅沁一下子撲在許澄柔身上,撒嬌般的蹭來蹭去,“兒臣要陪您一輩子的,您別趕兒臣走?!?
“行了,這么大個人了還撒嬌?起來起來…”。
“不起?!?
“沁兒,你說,封旻那孩子…”,許澄柔道。
“母后”,軒轅沁條件反射般的起身,“您別開玩笑了。”
“母后怎么開玩笑了?那不是…”。
“母后,我現在跟封旻只是朋友,朋友而已?!?
“好好好,朋友朋友?!?
許澄柔也不再鉆牛角尖,既然澈兒已經表明了態度,那就聽天由命吧?,F在只盼著瑾萱能夠早日回來,澈兒就不用再一日一日的苦等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