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笙沒跪，一身傲骨立在那兒：“我做錯什么了？”

“你！”顧家老爺見到她如此態度，一時氣急，“你做錯什么了？你還好意思問？！你自己做了什么你不清楚嗎？！需要我一件件給你復述一遍嗎！”手中的拐杖用力往地面一戳，金屬制的底部與大理石磚面碰撞出清脆的響聲。

顧母擔憂至極，她嫁入顧家幾十年從沒見過公共如此動怒的時刻，更別提是對女兒了。

“我什么錯都沒有。”顧笙對他的激動無動于衷，平平地說道。

做錯了事還如此態度，顧家老爺也不想給她留面子了：“是不是你叫人在網上抹黑、詆毀小思？不僅如此，你還對小思的未婚夫時厲有不齒的想法？”

“喜歡一個人是不齒？如果你們要這么理解，那就是。”顧笙依舊平平道。

這是偷換概念！看著自家孫女仿佛回答今天晚上吃什么那么平常的神態，顧家老爺忽而理解了秦杰的態度。顧笙，這是瘋了。對明知錯誤的事、錯誤的想法堅定不移，絲毫不覺得這些有什么問題。此刻，顧家老爺才猛然意識到事態的嚴重性。顧笙，再不管束，會出大事情的。

“你在網上抹黑小思的時候，可有想過她是你嫡親的妹妹？”

“你在對她的未婚夫動邪念的時候，可有想過你自己已經訂婚了，你可對得起齊浩？對得起小思？”

“還有我們這些家人，你的父母是小思的舅舅舅媽，小思的父母是你的姑姑姑丈。”

“這些，都被你拋擲腦后，不管不顧了？！”

聽著公公對女兒的一聲聲質問，顧母才知道發生了何事。一時震驚癱坐在沙發上。看著女兒淡漠的臉色，心下越發惶恐，沖過去抓住顧笙的雙臂，晃動著：“小笙，你快說你沒有！這些都不是你做的！你只是一時迷了心竅，你現在知道錯了！小笙......”無論自己說什么，女兒都無動于衷，她無力地嗚咽著，不敢相信她乖巧懂事的女兒怎么會變成這樣。

“不，不。這里面一定有誤會。”顧母轉身看向顧家老爺，“爸，這其中一定有誤會！是小思誤會咱們小笙了。她怎么可能會做這種事情？我們小笙從小聰明、學習好，還有個青梅竹馬的男朋友，她怎么可能會因為嫉妒去搶秦思的男朋友呢？！這不可能啊！如果咱們小笙喜歡時厲，去找時厲表白就好了啊，時厲肯定會選擇咱們小笙的，這不是明擺著的事兒嘛，怎么可能還需要小笙親自耍手段去倒追呢！......”

“住口！”顧家老爺忍無可忍。氣得拿手指著兒媳，“你女兒樣樣都好，別人就該理所當然喜歡了？現在事實是人家不想喜歡你女兒，你女兒嫉妒到發瘋去傷害小思！你......”

“閉嘴！！”顧笙突然滿面猙獰地狂吼打斷顧家老爺的話，“我哪點比不上秦思？！憑什么她要霸占著時厲？！憑什么我就要輸給她？！我不服！！我不服！！”在外面被別人罵，回到家里還要被最親的親人罵，她做錯什么了？她不就是喜歡上時厲了么？為什么秦思可以喜歡？她就不行？！憑什么？！！

顧家長輩三人均被顧笙這瘋魔樣給嚇到了，他們從未見過顧笙如此情緒失控的樣子。像某個落后村落里囂張跋扈的無知莽婦。滿臉通紅，脖頸間青筋暴起，雙眼突瞪，那咬牙切齒的模樣像是要吃人。這......這哪里還有半分大家閨秀、溫柔大方的模樣？

顧母瞬時大哭。溫柔可人的女兒竟然被逼成了這副模樣，這段時間她到底經歷了多少苦楚啊！

空間里回蕩著激烈能量對抗后的余韻。顧家老爺無力地對兒子擺擺手：“去吧。去把公告發了。”不想再待在這里聽他們鬼哭狼嚎，但對小思的責任和補償是要做到的。顧氏......顧家......顧笙......孩子大了，他管不了了，也護不了了。讓他們自己去折騰吧，經歷了磨難和生活的毒打才會明白一些道理。

顧父看著父親瞬間老了十歲的背影，眼眶微紅，攥著拳頭的手猛地朝顧笙呼去一巴掌，力道大的將她一腦袋拍倒在地。

“啊！你做什么！！”顧母瘋了般沖過去推開顧父，咆哮著跑至顧笙身側，小心翼翼地扶起她攬在懷中哭泣。

顧父氣得全身發抖。從小到大，對這個唯一的孩子如珠如寶。她也十分乖巧懂事，從沒出現過讓長輩難堪的事。讀書、戀愛、工作都順順利利、穩穩當當的，一直是一個省心的孩子。古話說的好：調皮搗蛋的孩子雖然惹人煩，但大錯不會犯；文文氣氣的孩子一犯錯就是驚天動地的大案。果然，古人誠不欺我也。他合攏微微顫抖打過顧笙的右掌，看向顧笙，只見她雙眼直直地盯著自己，雙眸中是他從未見過的濃烈情緒。一股寒氣從脊背升起......面對這母女倆憤恨的雙眸，顧父亦疲憊地舉步離開......

李詩詩興奮地給秦思發了截圖：思思姐，你看到了嘛？顧氏官微的公告。

秦思：看到了。

顧氏的公告一發，網上全是對顧笙的人肉搜索和詆毀謾罵，一時間顧氏和顧笙風頭無兩。秦思看著網上對顧笙的言語中傷，心中微動。看，不管是誰，網絡對新聞的態度都是一樣的。人肉搜索、詆毀、謾罵......還能有些新意不？還能有點理智和文明不？沒有。不管是誰，不管發生了何事，都是大眾茶余飯后的談資罷了。

時厲是對的，他比她更了解自己。

顧笙的事件帶來的致命后果直接使她的個人工作室倒閉。顧氏集團的業績連連受損，商業伙伴紛紛終止合作。接二連三的商業打擊令顧家老爺生病住進了醫院。

秦母聽聞后在第一時間趕去醫院看望自己的父親，秦思和秦杰也跟著一起。

VIP病房內，顧家老爺坐靠在床頭，笑容和藹地看向跟在秦母和秦杰身后的秦思：“小思來啦，快來，外公看看。”還掛著點滴的手抬在空中朝秦思招招手。

“爸！您手背還插著針呢！”秦母見狀嘴上責怪，快步走上去輕輕按下顧家老爺揮舞著的手，仔細檢查著是否有血液回流。

秦思眼眶微紅，來到床側握住顧家老爺的另一只手：“外公，我們來看您了。”

“外公。”秦杰站在床尾喊道。

“好，好。”顧家老爺一臉欣慰，“你們來看外公，外公非常高興，身體馬上好了。”

眾人笑談，氣氛漸漸溫馨融洽。

顧家老爺握著秦思的手：“小思啊，外公對不起你啊。外公不知道你在外面受了這么大的委屈，外公也不知道小笙怎么會變成這樣......外公，不合格。沒保護好你，也沒教育好小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