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心在哪里,世界就在哪里
- 藍(lán)馨月
- 2177字
- 2021-10-29 10:24:24
愿做一名村姑

人的一生,相遇相知即是緣。對我而言,婺源并非一個“緣”字就能一帶而過。一年間,六次踏足,其中四次緣于婺源深閨中的篁嶺。曾經(jīng)憧憬要去很多地方旅游,可被生活中的瑣事羈絆住了,望而止步。婺源,也是我渴望到達(dá)的地方之一,一次便會知足,是緣分三番四次把我?guī)нM(jìn)婺源篁嶺的生活,掀開她神秘的面紗,邂逅她的嬌容。也因三清媚篁嶺寫作營的緣故,于我有緣與她短別久逢。抑或是上天的安排,讓我對她一見如故,每次便能讓我欣喜地發(fā)現(xiàn)她不一樣的美。
或許,每個人去一個地方都懷有自己的一種情懷。在婺源,攝影師來此,會不由自主地舉起照相機(jī)。文人墨客入境,會情不自禁地想提起筆。旅行者踏足,會相見恨晚似地卸下背包。而我,從小鄉(xiāng)村里走出來的,按理說,應(yīng)向往大都市的繁華,然遇見婺源,竟甘愿在她的柔波里做一名村姑。
從小,我就愛憧憬和遐想,如夏夜獨(dú)自躺睡在樓頂?shù)臎龃采希驳牧餍窃S愿到天明。
在婺源,兒時的一幕幕仿佛又呈現(xiàn)在眼前。一座村落,幾戶人家,周圍都是植物與土地。那時的我,常會爬上樹中小憩,尤其是房前的那棵橙子樹,每到果子快要成熟的時候我就守候在一旁,垂涎欲滴。紅薯地的葉藤把它左右折成藤斷皮連,成串后掛在耳圈上當(dāng)?shù)醵h(huán)。摘下院子里的指甲花擠出汁涂抹在指甲上。還有叫不上名字的像珍珠大小的紅色花果,用針線穿成串掛在脖子上當(dāng)項(xiàng)鏈。一個土生土長的村姑就這樣就地取材把自己裝扮成驕傲的公主。
幾乎所有鄉(xiāng)村女孩都是熱愛花花草草的。小時候,哪怕是看到一朵喇叭花與狗尾巴草也會心生愛慕。山茶花也是從舅舅家的大山里采擷,徒步六小時捧回家。在婺源,即使是茶,也偏愛皇菊茶,就那么一兩朵婺源皇菊放在透明的茶杯里,頓時就驚艷了時光。也許是喜歡陶淵明詩中的田園生活,總想做個悠閑自在的村姑,慵懶地在午后,采菊、沏茶、聞香,過著慢生活。
初春,篁嶺的油菜花正艷。下索道臨走時,我環(huán)顧著金燦燦的油菜花不舍,便學(xué)著小時候,跑到油菜花田里。那時是和小伙伴們捉迷藏,“地主”發(fā)現(xiàn)了憤怒地叫喊,我們越往深里藏,心想我們個子矮過油菜花,難以發(fā)現(xiàn),即便發(fā)現(xiàn)距離也遠(yuǎn),等“地主”來了也捕捉不到我們。這回,我是獨(dú)自拿著手機(jī)爬上田坎,蹲在油菜花旁自我陶醉拍照。由于陶醉過度,“地主”什么時候來到我身后都渾然不知。她一邊拍打我肩膀一邊用她們當(dāng)?shù)卦捰?xùn)我,著實(shí)嚇我一跳。我憋屈著起身就走,心想又沒有踩踏油菜花,她干嘛不依不饒。假如我是這里的一名村姑,以主人的身份穿梭在油菜花海中,她還會這樣理直氣壯地訓(xùn)斥我嗎?我熱愛自然,只要是有生命的東西,便會手下留情。我只是喜歡而合影。我固執(zhí)地認(rèn)為我沒錯,錯就錯在篁嶺的油菜花太美了!
村姑總是離不開浣洗衣服的,自幼就慵懶的我,躲在閨房足不出戶。從小爸爸就偏袒我,總覺得姐姐比我大,好多家務(wù)事就應(yīng)該她擋在前。為此,姐姐多年后都說爸爸偏心于我。其實(shí)我懂得,爸爸是憐惜我還小,怕我扛不住體力活。我相信父親這般男人的擔(dān)當(dāng),篁嶺人也會有,若我“緣地踏步”在篁嶺,他們也會用勤勞與智慧幫助我。
有時,躲不過去也隨同媽媽或姐姐背著大小背簍徒步三公里左右的路到有溪水溝的地方浣洗衣服。那時我額間留著些許劉海,扎個馬尾,頭發(fā)兩側(cè)夾著發(fā)花,坐在石灘上,看著媽媽或姐姐忙個不停。被她們批評后,我就拿著衣服在水里漂洗兩下再揉搓。姐姐說我洗衣服像在嬉戲,反而礙手礙腳,看不慣時便讓我打道回府。媽媽洗好衣服總喜歡捉螃蟹。每當(dāng)抓到碩大的螃蟹總愛在我眼前晃動,讓我又驚又恐。如她的兩個前腳趾,經(jīng)常像螃蟹鉗子一樣地夾我腿上的肉,惹得我又好氣又好笑。每到冬天,長滿凍瘡的手潰爛不堪,洗衣服對于我來說更是一個夢。來到婺源,發(fā)現(xiàn)這里潺潺的溪水是那么的清澈,可以浣洗衣服的地方是那么的綺麗如畫。岸上有蘆葦,蘆葦后邊有遍地的油菜花,還有美麗的鄉(xiāng)村。這里卵石多而奇,若媽媽在這里捉螃蟹,估計(jì)能收獲一籃筐,甚至瞧了光潔如玉的卵石也想帶回家。而長大以后的我,在風(fēng)景里浣洗衣服,那也不再是嬉戲,而是在享受。
篁嶺梯田萬畝,油菜甚多,收割時是忙碌的。記憶中,每到豐收的季節(jié),我都會穿梭在田地間,我不知道哪里來的力氣與精神,一鼓作氣地埋頭用砍刀砍榨菜,用鐮刀收割稻谷,用雙手掰玉米。平常家人說我懶惰,可真正勞作時,便夸我勤奮。直到現(xiàn)在,我的掌心里還有當(dāng)年勞作時留下的繭子。篁嶺,如果我是這里的一名村姑,我相信我依然會用勤勞的雙手奮斗。豐收著、快樂著、知足著、感恩著,吃著天然的菜籽油,在天街九巷六井三橋的深山桃源里,飲一瓢山泉水,從舌尖漫過心田。
在婺源,邂逅畫家也是常事,他們用藝術(shù)的眼光鑒賞著這里的古村落。在畫里,我看到了——黛瓦白墻徽派風(fēng),雕刻木樓清時貌;看到了炊煙裊裊升起,白云貌若天仙;也看到了曬秋五彩繽紛,燕子小憩枝丫間……
站在畫家身后看畫里的篁嶺,其實(shí)我多么想,畫家把我也入畫,追憶小時候的親情:奶奶坐在堤壩邊上縫補(bǔ)衣裳,我?guī)退┽槨敔敱持以谔锕∩祥e庭信步,或拿支粉筆教我在地面上畫老鼠,“化”字的彎鉤從右到左逆時針繞一圈,左圈內(nèi)添一點(diǎn)就是眼睛,右尾彎一筆就是尾巴。而今大了,那畫面應(yīng)該是我以一個大村姑的形象攙扶著年邁的爺爺漫步在梯田間,或在古樸的青石板上教我畫出人生的況味。又或者,化作一名身穿旗袍,梳扎馬尾辮,撐著油紙傘,背影朝篁嶺的深巷中悠然寂靜的彳亍著,明明是一位過客,卻被別人誤以為是誰家的村姑,追隨著讓我講述篁嶺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