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她哭得很慘
- 席總,你的小棉襖漏風了
- 江進酒
- 2085字
- 2021-07-22 10:25:21
薛辰燁看了眼對面的女人,視線落在她的手指上。
她剛洗過手,在昏黃燈光下,皮膚上的細碎擦傷更加明顯了。
他問道:“很值錢?”
若不是值錢東西,怎值得忍痛把手伸進井蓋?
葉舒然搖了搖頭,像是把果汁當成了酒,一口氣喝完了。
她找到了掉在落葉叢中的戒指,也曾試圖把井蓋掀開,只是以她的力氣無法掀動,她的手也無法伸入井蓋縫隙。
當她發現,任憑她用盡辦法也無法撿回那枚戒指的那一刻,她崩潰了,多日來積攢的情緒在那一刻爆發,她哭得很慘。
她明明已經決定放下,可還是跑出來要找回那毫無意義的戒指。她覺得自己又蠢又傻,拿得起卻放不下,可現在,她忽然想明白了,其實她要找回的,不是那枚戒指,只是那段歲月。
不管那個人怎么壞,可那兩年的時光,不是只有他一個人,她在那兩年里投入的感情,她的快樂,是屬于她自己的。
她可以當成那個人死了,回憶里的席慎還是她的席慎。
薛辰燁瞧著女人不太開心的樣子,并沒興趣去聽別人的傷心故事,也就不再追問。
這時,老板將烤串送上來,葉舒然聞著香氣,吸了吸鼻子,忍住情緒,她抬頭對著面前的男人招呼道:“已經烤好了,你要是喜歡吃辣,可以再撒上些辣椒粉。”
她心里頭不痛快,說完后便拿了旁邊的小罐子,對著烤面筋一通撒,自己先吃了起來。
薛辰燁瞧著剛才還像是快要哭的女人,這會兒捏著根面筋吃得咬牙切齒,扯了扯唇角,低眸看了眼面前的東西。
說實在的,他并沒有吃的欲望。他拎著果汁慢慢喝,看她不知不覺的把東西都吃完了。
葉舒然吃飽了一抹嘴唇,看到對面的男人只慢悠悠地喝著水,有些窘。
他一點都沒吃,都是她吃的。
而更讓她窘迫的是,她出來得急,身上沒帶錢包,連手機也沒拿,這下,拿什么付賬?
薛辰燁看她的表情也知道怎么了,掏出手機把賬單付了。
葉舒然垂著的腦袋快要垂到地上去了,心里把席慎罵了千百遍,千刀萬剮了千百遍。
要不是這王八蛋,她也不至于腦子一熱就這么跑出來。
她捏著一張粗劣的紙巾遞了過去,低聲道:“那個……你把你的聯系方式給我吧,我下次再請你。”為了表示自己的誠意,她先在紙巾上寫下了自己的聯系方式。
對薛辰燁而言,這幾十塊錢的東西還不如他平時喝的一瓶水,不過未免女人啰嗦,他將紙巾接了過來,隨手塞進了褲兜里。
兩人離開天星街,身后的熱鬧漸漸遠離,他們錯雜的腳步聲在寂靜處顯得單調。
薛辰燁腳步緩慢,難得享受這一刻的閑適。
到了車旁的時候,也是他們分開的時候了。薛辰燁上了車,但沒有立即發動油門,而是若有所思的瞧著面前慢慢行走的女人。
他單手扶著方向盤,回想剛才的那些,扯了扯唇角,這是個有點兒意思的夜晚,竟然做了那么多他從來沒做過的事。
并且接二連三,都是因為那個女人。
而且,這感覺還不壞。
他已經很多年沒有這種輕松舒服的感覺了,可在這過后,心中的那種窒悶感又襲了上來,他用力的握了下方向盤,眼角忽然瞥到中控臺上放著的電影票。
那是一位電影制片人送過來的,是一部喜劇電影的首映票。
他看了看時間,這個點,還來得及。
葉舒然吃了太多東西,這會兒感覺有點撐,走了一半路停下來休息。車子忽然停在了她面前,她一愣,看著車窗緩緩降下來。
她疑惑的看過去,車內的男人捏著兩張票,道:“有沒有興趣看電影?”
葉舒然微微蹙了下眉毛,這么晚了……不過反正回去也睡不著,就當彼此做伴,省得自己獨處時又想東想西。
她點頭同意了。
到了電影院,葉舒然才知道上映的是她白天派發傳單的那部女仆電影,這勾起了她不愉快的回憶,所以觀影時,她是強忍著厭惡去看的。
但她盡量讓自己看起來輕松愉快,跟著旁人笑的時候大笑,流淚的時候沉默,電影里的女仆有著她的悲喜人生,而對她葉舒然來說,又何嘗不是?
漸漸的,她也融入進電影角色里,忽然肩膀一沉,她止住笑容,偏頭看過去,男人的腦袋靠在她肩上,睡著了。
葉舒然:……
這人不是來看電影,是來睡覺的吧?
不過,他看起來好像很累的樣子,睡著了眉心都沒松開。
葉舒然沒敢動,就這么保持著一個姿勢,直到電影結束散場。
薛辰燁察覺椅子翻動才醒來,一睜眼看見女人一動不動的樣子,他靜默了下,慢慢坐起身體。
“抱歉,有點累。”他的解釋與道歉都簡簡單單,惜字如金。
葉舒然微微笑了下,揉了揉有些酸痛的肩膀,回應說沒什么。
兩人一起離開影院,薛辰燁開車將她送到了城中村的那條大馬路上。
他看了眼對面破舊的矮房有些詫異:“你住在這里?”
看她的談吐氣質,不像是住在貧民區的,不過為了一件不值錢的東西她能半夜去翻井蓋,又覺得沒什么不合理的。
葉舒然笑了下,點頭道:“嗯,這里挺安靜的。”她默了默,不過,應該住不了多久,她就會離開這里,離開霓城了。
不過這些話,她沒必要對一個外人說。她再次道謝,然后下了車。
這詭異的一夜,就這么過去了。薛辰燁回到市中心的別墅,洗了澡,從酒柜倒了杯紅酒助眠,并未怎么將這件事放在心上。
在他看來,這只是一場擦肩而過的意外旅程,天亮時,一切又都重新回到軌道上。
第二天,保潔工過來拿他的衣物去清洗,從他的褲子口袋掏出一張材質粗劣的紙巾,她見紙巾上寫了字,便詢問道:“先生,這張紙您還要嗎?”
薛承燁掃了眼,淡淡道:“扔了吧。”
雖然那個女人有趣,但他覺得以后不會再跟她有什么交集。
但他不知道,這個世界上,有句話叫做世事難料,也許下個轉角,還會遇見同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