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郇瑕之游

開元十八年(730年)的春天,年僅十九歲的杜甫第一次獨自出門遠游,目的地是山西郇瑕。郇瑕乃是古地名,唐代屬蒲州猗氏縣,即今山西臨猗縣,這里距洛陽約四百四十里。十九歲的他此時雖然還沒有什么游歷經驗,但已按捺不住內心的躁動,決心邁開快意的腳步,開始尋找自己的道路和方向。他向親人們揮了揮手就轉身走進凜冽的寒風中,身后的弟妹和祖母淚眼婆娑,依依不舍。至于杜甫這次去郇瑕的原因,馮至先生在《杜甫傳》中猜測,或許和這年洛陽發生的水災有關。這年洛水、瀍水泛濫成災,將洛陽的天津橋、永濟橋沖毀,不僅沉溺了許多揚州等地開來的租船,還沖塌了千余戶居民的住房。不過我們認為杜甫這次離開洛陽并不一定是為了躲避水災,他這次出游很有可能和當時大多數青年文人一樣,只是為了出去開闊眼界和增長閱歷。那么,杜甫首次出行為何要選擇山西郇瑕呢?杜氏家族在郇瑕有什么親友嗎?杜甫在為祖母撰寫的《唐故范陽太君盧氏墓志》中曾經提到,其三姑嫁給了范陽盧正均,盧正均任平陽郡司倉參軍,平陽在今山西臨汾,與郇瑕距離稍近。既然其三姑和三姑父在山西平陽,那么杜甫此次出游山西則有經郇瑕前往平陽探親的可能。另外,杜甫的二姑父裴榮期是河東人,也是山西籍,其籍貫或為郇瑕也未可知,則杜甫前往探望也在情理之中。

郇瑕之游前后雖歷時不到一年,卻是杜甫“壯游”的開始。杜甫也不曾料到,自己這第一次遠行將會結識兩個一生的知己,那就是韋之晉和寇錫。到了晚年漂泊巴蜀湖湘之時,杜甫在夔州(今重慶奉節)和潭州再次遇見這兩個知己好友,那時寇錫已經做了監察御史,正要巡按嶺南;而韋之晉曾于川峽間任職,后任衡州刺史,又改任潭州刺史,卒于潭州。對這兩個青年時結交的好友杜甫都有詩相贈,其中《奉酬寇十侍御錫見寄四韻,復寄寇》云:

往別郇瑕地,于今四十年。來簪御府筆,故泊洞庭船。詩憶傷心處,春深把臂前。南瞻按百越,黃帽待君偏。

《哭韋大夫之晉》云:“凄愴郇瑕色,差池弱冠年。”這兩首詩除了述說友誼,還明確透露出杜甫于弱冠之年曾有過山西郇瑕之游。但是由于這次漫游的時間比較早,若不細讀杜詩很難發現,因此一直被歷代的研究者所忽略,諸種杜甫年譜往往將開元十九年(731年)的吳越之游作為其“壯游”的開端。直到清代,才有學者注意到杜甫早年的這次行蹤,就現有的文獻來看,明末清初的朱鶴齡是杜甫郇瑕之游的最早發現者,其《杜工部詩集輯注》前的《杜工部年譜》云:“公弱冠之時,嘗游晉地。當是游晉后方為吳越之游也。”但是朱鶴齡的《杜工部詩集輯注》由于和錢謙益關系密切,在清代遭到禁毀,因此他的這一發現并沒有受到學界重視。到了乾隆時期,另一個杜詩研究者劉鳳誥又一次發現了這一情況,并將其記錄于《杜工部詩話》之中,其實劉鳳誥的發現要比朱鶴齡晚一百六十多年。

郇瑕之游是杜甫“壯游”的序曲,揭開了其快意漫游的序幕。由于杜詩中關于此次漫游的記載不多,因此我們對這次漫游的細節了解得還是很少,不過至少我們知道,杜甫在蒲州猗氏縣是有親屬可投奔的,另外從杜甫家人已允許他獨自出門遠行來看,說明青年詩人已經到了獨自成長的階段,而且郇瑕離洛陽并不算遠,這次出行時間也不長,十分適合一個初次出門的青年人做漫游練習,目的是為以后的游歷積累經驗。總之,這是青年杜甫的第一次獨自遠行,詩人展開了尚有些稚嫩的翅膀,從此再也不愿意停下他快意的腳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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