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遠想到當年自己與霍商互看不爽,卻又干不掉對方的模樣,不禁輕笑了出聲。明明該是相安無事,兩人就這般保持純粹的同學關系直到畢業,然后互相走上各自的道路,如果沒有梁琪,或許,或許…
高遠想到梁琪便不那么高興了,有些落寞的垂了眉眼,將手中的高腳杯擱置在了矮幾上,干脆閉了眸子便睡了去。
高遠渾渾噩噩的做了好些夢,似乎夢見了好些當年的事,卻是抓不住個準兒,半夜的時候高遠是被一陣壓迫感給壓醒的,只覺得窒悶的很,胸口處似壓著一重物。高遠低頭一看,可不是么,三胖正趴在他的胸口“呼哧、呼哧”的打著鼾兒,看樣子是已近睡的熟了。高遠無奈的笑了笑,揉了揉三胖的腦袋,又將那死沉的狗頭給搬開了,看了看表,時間還早,卻是毫無睡意了。不自覺的抬腳走到書房,自書柜最左邊的角落處抽出一本黑皮面書,不大,卻是夠厚,封面用一張黑色的牛皮包了起來,看不出是什么書兒。高遠抖了抖手,還是打了開來,自中間抽出一張合照,這張放了七年未打開過的書,里面夾著的,赫然是七年前的舊照片。三個青年兒郎,兩個英俊瀟灑的少年兒郎,氣質卻是大相徑庭,左邊那個白凈的書生模樣,柔軟的青絲,在陽光下像是渡了一層金邊兒,清秀的臉蛋,架著一副眼鏡兒,書卷味兒十足,而另一個卻是野性十足,表情冷漠,就連那眼神兒都沒幾分溫度,嘴角微微上揚,左手正搭在中間的那個女孩子肩上,顯然兩人之間的關系定不普通,中間站著的是一個妙齡的少兒,甜甜的笑著,左頰上有一個淺淺的笑窩,頭發是綁成兩股的麻花辮子,看上去便很是純真的模樣。
高遠呆呆的出了神,良久才又揉了揉眉心,將手中的照片又夾了進去,合上厚厚的黑皮書兒,霍商、霍商,七年了,自己刻意去忘,他也以為忘記的那人,就這樣又突然撞進了他的生活,就像七年前那般,突然撞了進來,似乎又要再一次打翻他的生活步調。
……
炎熱的夏日,午后的第一節課總是容易讓人昏昏欲睡。窗外那群似乎不曉得疲倦的知了不停的叫喚著,讓人心煩的很。講臺上的老頭還在那吐沫橫飛的講著,偶爾掏出皺巴巴的手帕擦擦額間的汗珠。頭地上都不知道多少年的風扇正“吱呀吱呀”的轉著,吹不起一點的風。
霍商正百無聊賴的單手支著下頜,一手有一下沒一下的旋轉著手中的原子筆,他的前桌是一個叫高遠家伙,一個不折不扣的書呆子,也是他很討厭的那一類人。在所有人都昏昏欲睡的情況下,只有那個呆子還挺著身板坐的直直的,霍商不知道他累不累的慌。
“喂。”霍商壓低了聲音喚了一聲。高遠微微轉了腦袋,眉頭微皺。
“幫我擋著點老師。”
“為什么?”
霍商低笑“呵呵,因為你坐的端正啊。”他覺得這是坐在他后面唯一的好處。
高遠冷冷的撇了他一眼,一言不發的轉過了腦袋“隨便你。”
霍商撇了撇嘴,打了個打打的呵欠,不一會兒就進入了夢鄉,甚至還輕輕的打起了鼾。
霍商是學校出了名的小混混,每個老師,不管是教過他的還是那些沒教過他的,只要提起他都只是皺著眉連連搖頭。
高遠轉頭撇了他一眼,對于這個小混混,他也是很不屑,兩人坐在前后位置將近一年了,說過的話卻超不過十句。
高遠是班長,每次收作業的時候總是差了霍商的那本,剛開始的時候他還試圖要過,到了后來,他也干脆的不要了,連老師都頭疼的人,他能有什么辦法。
下課的鈴聲永遠的是那么的美妙動人,霍商也在這個時候“恰巧”醒了。伸了個懶腰,第一節課終于熬過去了。霍商看了看手表,下面還有三節課呢,得想個法子消遣一下無聊啊。
“哎,來了來了。”轉眼瞥見一幫崽子擠在窗邊張望著,霍商悄悄的走到他們的身后,一人給了一個暴栗。
“霍哥。”幾人憋著嘴,揉了揉被敲疼了的腦袋,笑嘻嘻的說著,霍商是混,但對玩得好的哥們很是義氣,幾個家伙讓開了一個位置,霍商毫不客氣的一屁股坐在了窗臺上,儼然一副老大的樣子。
“看什么呢?”霍商無聊的問著,剛被賞了幾個暴栗的家伙立馬擠了上去。“霍哥你看,你看。”說著指著不遠處的操場上的一個女孩子,那女孩身材高挑,可能下面是體育課,穿的是一身的運動服,頭發辨成了兩股麻花辮子,長相雖只算的上清秀,但卻很有氣質。霍商挑了挑眉,不自覺的撇了眼走廊里正拿著作業本往教師辦公室走去的高遠,似乎想到了些什么,微微的出了神,直到上課的鈴聲響起他才反應過來,慌忙的推開一個同學“張然,你坐我的位置。”說著也不管人家愿不愿意就將那個男生給推了去,自己則大大方方的坐了下來。
高遠有些奇怪的看了看坐在窗邊發呆的霍商,撇了撇嘴,反正兩人就是相看兩相厭。
不久霍商喜歡梁琪的消息就在班級里傳開了,高遠聽到的時候愣了一下。梁琪?那個校花梁琪?高遠撇了眼趴在桌子上繼續睡覺的霍商,沒想到這人的品位也是這么大眾化嘛。
兩人繼續保持前后桌的關系,除了偶爾的一兩句交談,比如“我筆掉了,幫我撿一下”,比如“幫我擋擋,我要睡會。”高遠想不明白,這個人整天都在睡覺,他晚上都去干什么了,總是一副睡不飽的樣子。
除此之外,就是每周三的下午第二節課,他總是趴在靠窗子的那張位置上發呆。與其說是發呆,還不如說他是在看梁琪來的恰當。
讓高遠更想不通的是,霍商為什么不去追梁琪,而只是一直趴在窗邊偷偷的看著。難不成那小子也有靦腆的時候,高遠簡直不敢想象霍商靦腆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