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爾米站在樺木床前,床墊了兩層柔軟的棉被,上面蓋層鵝絨被子,那被子格爾米要是輕輕使力捏說不定都會裂開來。
格爾米把獵槍擱置在床邊,他打量起這個他暫住的房間,床一側對著門,另一側和床頭則靠墻,靠墻那側有道窗戶,還有一張椅子和一張桌子,還不算很糟糕。
格爾米脫下皮革靴子,拖著外套和一些行頭,關上門后上床進了被窩里,他把全身縮進被窩,卷成一筒似的,但輕微的頭痛使他咬緊牙齒。
他入了夢,有些微醺的感覺,他看見被獅鷲叼著的父親破爛不堪,但是那臟亂的長長的頭發在兩只眼睛熠熠閃光,這火點燃了格爾米的眼睛,“啊——嘶。”他痛得不禁在這幽靜的地方叫了出來。
格爾米的眼睛逐漸看清了這閃動不動的火苗,從人類使用火驅獸趕寒,燒烤食物,到人類真正地走向世界巔峰的道路。這道路上沒有普羅米修斯偷的火種,沒有諾亞的方舟,也沒有神和上帝。
這映想結束了,父親在森林中,在海底中,在天空中,對格爾米便揮手告別,眼中并沒有火種的光了,而是盈滿淚水的眼眶。看見父親棕色的眼睛,格爾米跪在地上,捶著自己的胸口,欲哭無淚,干咳不斷,熱烈的淚水在眼眶里打轉。
醒來,支棱身子起來,四周都是黑漆漆的,用火柴點燃蠟燭,然后格爾米在燭光的照耀下思考著,任思緒如枯葉紛飛著:
如果沒有世界,是否就沒有災難,沒有戰爭,沒有苦難了呢?我怎么做才是最好的?我好想逃避這些反鎖的事情,什么正義,什么平等和平自由這些什么詞匯我真不想管,我只想與這個世界告別,為什么要自擔重任?為什么要活著?為什么沒人來拯救我,來凈化骯臟的我?
思緒亂舞于空中,但一片葉子飄到河里,隨河流慢慢漂流,通往永遠沒有盡頭的大海。
格爾米看見自己的雙手沾滿了血污,他跑到水井前,急急忙忙地打起兩桶水,雙手插入水中,反復搓洗,但是這骯臟的雙手已經洗不干凈了,就像父親那燃燒了的生命一般無法再復燃,格爾米全身戰栗,抑制不住的顫抖另他雙腳無法再支撐自己,跪倒下來,他用雙手撐起自己,跪在地上,抬起頭來仰望深藍色的天空,幾顆極小的星星的光刺破籠罩著蒼穹的牢籠。
他沒能睡著,于是放棄再去數已經數得厭煩的魚,他前往海聯國與德里克國的分界處。
這里是一片極大的桉樹林,樹枝雜草是定期修理的,細長的桉樹干擋不住任何人,兩國以這林子為界,這林子被夾在兩國間,樹林作為分界處不擔心被破壞而自在地生長著。
他走在被太陽曬干的小泥路上,走向德里克國,這小路只容得下一個人。他走在路上,路過旁邊的雜草叢里不斷有動物小蟲窸窸窣窣,他感覺時間并不充裕,于是奔跑起來,風也與他一道狂奔,風把他頸后的給拾起來使它飄在空中。
半道格爾米突然停下步子,調整呼吸,黑沉沉的林子里四周突然亮起了,德里克的士兵穿著輕便的保暖皮衣提著很精致的似空心葫蘆的提燈舉著槍。
葫蘆里的電能,格爾米是無法理解的。
四周的德里克士兵走出一位體格健壯的人來,應該是他們的隊長,對格爾米說:“你到這兒來做什么。”格爾米沒有展示出他的力量來,他腰間的老式獵槍讓德里克的士兵的不屑寫在了臉上。
“我要見你們的軍事總指揮。”
“憑什么,就憑你這個破落的獵戶?”萊恩隊長的這番話讓巡邏隊員個個嘲笑起格爾米來。
“萊恩你總是如此尖酸刻薄,就不能改改嗎?”一位女軍官對萊恩說,她干凈的白色軍裝和軍帽在這夜里被光亮映照得像位女神,黑色袖章是有著一顆白色的五角星。她向格爾米伸出手,“你好,我是阿莉莎,是海聯國秘密革命軍的領袖。”,
格爾米伸出手握了阿莉莎,“你好,我是海聯國的獵神。”
“難道你也是!”
“不是,我并非那種怪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