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沫急了，“我是云沫，你的沫沫啊！”

墨十楠也坐了起來，依舊用審視的目光警惕地盯著云沫，良久后，才反問：“我的沫沫？”

云沫點頭，臉上有點兒方了，“對啊。”

她一把捧起墨十楠的臉，“你別嚇我？你不記得我了？”目光中，除了震驚，還很害怕。

從墨十楠眼中看不出他在想什么，云沫小嘴一揪，捶打著墨十楠的胸口，帶著哭腔問：“姓墨的，你把我忘了？你怎么敢！”

“什么忘不忘的，我都不認識你。”

墨十楠翻身下床，繼而絮絮叨叨地說：“青峰呢？還真敢放一個女人進來！”

云沫：……我艸你大爺的墨十楠！

“姓墨的，你……哼！”云沫紅了眼睛，眼睛紅紅的，鼻子也紅紅的，小肩膀抽抽搭搭的，一副老娘馬上哭給你看的樣子。

墨十楠的眉頭蹙了一下，但臉色還是黑黑的。

“怎么，想用哭逼我就范？”墨十楠嘴不饒人。

云沫又哼一聲，轉過身子想到底哪里出了問題……

哦，是了。

墨老頭死的時候對她笑了，那詭異的笑，肯定是他對姓墨的做了什么！

“你別怕，我……”云沫轉身。

話還沒說完，驟然間撞上個硬物，是墨十楠的胸膛。

他順勢一把摟緊云沫，喉結處，輕嗤一聲，繼而是夸張的笑。

“沫沫，我們結婚吧！”

——死鬼，居然耍她。

云沫又氣又惱，埋在墨十楠胸口的小臉卻蕩漾著幸福的笑。

“好啊，我們結婚。”

誰知，她的話剛落，墨十楠摟著她的手一松，碩大的身子轟然朝后倒去。

云沫以為墨十楠又在裝，用腳踢了踢他的大腿，“喂，你再這樣我可就找別人結婚了啊！”

沒反應。

“我真走嘍！”云沫說著真的往門口走去了，注意力，卻全部在身后。

小手握上門把手也不見地上的墨十楠有動靜。

不該啊！

云沫詫異回頭，瞳孔驟然一縮，幾步撲到墨十楠跟前，抓住墨十楠的胳膊，焦急地問：“親愛的，你怎么了？”

十指觸感冰涼，云沫一嚇，探靈一查，一顆心頓時提到了嗓子眼。

剛剛斂下去的淚再次盈滿眼眶。

怎么會這樣？墨十楠的生命正一點點流逝。

云沫趕緊注入靈力到墨十楠體內，可惜沒用，靈力進去就跟石沉大海一樣，完全沒有反應。

墨十楠的身體越來越涼，再不想辦法他絕逼會死的。

注入靈力沒有用，那就只有把墨十楠的命和自己的綁在一起才行。

可是如果這樣，雪球……雪球就不能留了，否則，他們三個都有可能會死掉。

許是察覺到云沫的糾結，雪球竟然在云沫肚子里亂撞。

云沫咬著牙忍著痛，“雪球，對不起。”

她將手放到腹部，凝神聚氣，用靈力把雪球抓了出來。一團小小的，還未成型的血團。

……離開云沫身體的剎那，血團懨耷了下去，逐漸流逝了所有生機，最后化成一個小光點。

小光點沒有馬上離開，它繞著云沫轉了兩圈，又在云沫臉上蹭了幾下，似乎是在表達自己不怪她，之后才從陽臺窗戶飄走。

看著光點消失在窗外，云沫趴到墨十楠身上哭了出來。

一邊哭，一邊把自己的命和墨十楠的綁在一起……

直到耗盡所有靈力，靈根枯竭，兩人的性命才成功被綁在一起。

墨十楠悶哼了一聲，睜開了眼睛。

胸口上，壓著一個東西，抬頭看去，是哭腫眼睛的云沫。

“沫沫？”墨十楠喚了一聲。

可惜云沫太累了，墨十楠醒的時候，她已經哭著睡著。

靈根枯竭，她以后再也無法施展靈力，等同于普通人一個。

墨十楠記得自己突然暈倒了，難道小妮子為了他哭成這樣？

傻沫沫。

墨十楠抱起云沫，輕放到床上，在他額頭落下一吻，又給她掖好被子，轉身抓起床頭柜上的煙盒去了陽臺。

不知怎的，從醒過來他就覺得心里不舒服，就像失去了什么珍寶。

墨十楠不知道，這其實是云沫心中所感，因生命綁到了一起，所以墨十楠能感受到云沫所感。

云沫蘇醒時，臥室沒有人。

她坐起些身子，扶著自己空空的肚子，想起了雪球……

憂傷歸憂傷，云沫沒有哭，她望著周圍，突然發現自己的感知力下降了。

以前只要她在，附近的活物死物她都能感覺出來。可現在，什么都感覺不到了。

靈力沒了，雪球也沒了。

云沫垂眸苦澀一笑，以后就是廢人了。

門，突然被推開，墨十楠帶著一身酒氣走了進來。

看見云沫醒了，忙坐到床邊，摸了摸她沒有血色的小臉，柔聲問：“怎么了？”

剛剛還能繃住不哭的云沫，突然間就止不住撲進了墨十楠懷里。

“雪球，雪球沒了……”她如鯁在喉。

墨十楠猛然間明白了自己從睜眼就覺得少了的珍寶是什么，是雪球啊！

心中彷如淌過一片血澤，墨十楠比誰都期盼雪球的降生，但現在，似乎沒盼頭了。

“不難過，乖。等我們結過婚就去蜜月旅，未來還長，我們可以生好幾個雪球出來。”墨十楠安慰著云沫，自己的眼眶，卻悄無聲息地紅了。

兩個人，擁在一起，一起舔傷……

市區某公寓樓其中一間。

房間里彌漫著酒水的氣味，濃烈刺鼻。

沙發上，癱坐著一個人，一個男人，青峰。

他時不時癡笑幾聲，偶爾又哭喪幾聲，像足了神經失常的男瘋子。

整個房子除了彌漫的酒氣，就是黑暗，只有手機屏幕的光，將他那張晦暗悲慟的臉照亮。

屏幕上是莫奕澤發給他的消息。

“我愛你，青峰。”

“我走了，勿念。”

簡簡單單兩條，卻把青峰的心放在鈍刀上削磨。

痛得不徹底，卻蝕骨腐心……滿腦子，都是莫奕澤在浴室問他的那句：

如果我讓你放棄守護十爺，放棄在烏城的一切跟我離開，去只有你和我的地方，你會跟我走嗎？

會啊！傻子！

如果莫奕澤還能再問他一遍，青峰一定會拋棄一切，跟莫奕澤去他想去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