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新型城鎮化進程中四川省經濟高質量發展提升路徑研究
- 譚璐薇
- 26字
- 2021-10-22 11:46:17
第一章 國內外新型城鎮化經濟高質量發展相關理論研究現狀
第一節 國外新型城鎮化進程中經濟高質量發展理論研究
一、國外新型城鎮化相關理論研究現狀
歷史上與城鎮化和工業化兩者相關的著名理論主要包括錢納里的發展模型理論、巴頓的聚集經濟理論、托達羅的人口流動模型[1]以及劉易斯的二元經濟理論[2]。錢納里的發展模型理論肯定了工業化發展對城市群產業結構的改善和推動,但是沒有分析城市化如何反作用于工業化發展[3];巴頓的聚集經濟理論對其進行了補充,認為城市化發展可以反作用于工業化,兩者呈現出相輔相成、相互推動的狀態[4];托達羅的人口流動模型以及劉易斯的二元經濟理論均贊同城市化和工業化同步發展、不分先后這一觀點。
總結上述理論可知,城鎮化和工業化具有以下三種發展關系:過度城市化、同步城市化和滯后城市化。拉丁美洲區域的發展屬于過度城市化,該地區于二戰后執行“進口替代”策略,在較短時間內,地區政府推動資本密集型企業快速增長,農村人口也向城市大規模遷移,導致其城市化水平快速提升;同步城市化主要發生于歐美發達國家和地區,沃爾特·W.威爾科克斯分析了美國1870—1940年工業化率和城鎮化率的變化趨勢,發現兩者幾乎保持著同步上升的速度[5]。少數發展中國家的城市化屬于滯后城市化,其城市化程度要低于工業化程度和經濟發展水平。
在文化產業、旅游產業同新型城鎮化之間的關系的研究中,對近幾年新興的鄉村文化旅游和新型城鎮化的分析較多。Mullins(1991)首次提出的鄉村旅游城鎮化的觀念至今依舊在城市旅游研究中廣泛應用;Gunjan Saxena等(2008)基于英國威爾士邊境地區鄉村發展背景,結合定性研究方法,得出根植于內生性的參與和創新是鄉村經濟可持續發展的重要保障這一結論[6]。
中國是世界第二大經濟體,并堅持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制度,由此成為全球經濟學者關注的焦點。對于中國城市化的研究,國外學者涉及較早,在20世紀初便有學者對我國城鎮化制度變遷進行了探討。國外學者的研究涉及以下三個時期:第一個時期是20世紀70年代之前。由于中國是五大文明發源地之一,有著悠久的歷史和文化傳統,它也在歷史上多次創造輝煌,因此國外研究者對于為何這樣的一個國家并沒有出現資本主義以及西式城市化,進行了熱烈的討論和根源尋找。在韋伯和格特看來,儒家思想是中國封建社會的正統思想,這導致資本主義和城市化的可行性受到限制,故延續了儒家思想的農耕主義獲得了廣闊的發展空間[7]。Levenson(1959)在傳統模型方法研究成果的基礎上,得出中國城市化只有在強烈的外部打擊下才能產生根本變化這一結論。第二個時期是我國改革開放以后,國外學者不再僅僅從社會學和歷史學的層面對中國的城市化進行研究,更多學科領域轉變為關注和深入分析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的城鎮化道路。Kirkby(1985)提出對工業化的追求阻礙了中國城鎮化的快速發展。在他看來,中國將生產投資大量用于發展重工業以滿足工業化的需求,從而導致其城市基礎設施匱乏落后和農業經濟再生產難以拓展,使得城鎮化內部發展動力不足。第三個時期為2000年以后,Fan(2002)分析了中國城市地區的人口增長趨勢,得出人口增長與經濟增長緊密聯系的結論[8]。在2013年舉行的中國城鎮化高級別國際論壇上,Alex Wong提出,在中國城鎮化推進過程中,必須引進國內外私人資本,才能夠最大限度防范城市建設的投融資難這一隱患。
國外研究者的集中研究領域是新型城鎮化不同指標作用下文化消費的個別具體方面所產生的變化趨勢。例如,Manas經實證分析認為,城鄉之間的文化消費存在顯著差異,城市居民的文化消費水平大大高于農村居民[9]。同時Diniz基于系統分析認為,城市居民的購書量遠遠高于農村居民[10]。國外學者的研究證實,教育水平的改善作為新型城鎮化進程的卓越成果之一,尤其積極作用于文化消費中的表演藝術消費進而產生強大影響。
此后O' Hagan、Van Eijck、Coulangeon、Favaro和Frateschi分別對各自國家的音樂消費進行了分析。經過實際數據研究,他們所得結論為,居民文化程度和音樂消費水平呈正比[11]。Colbert探索了蒙特利爾電影消費和居民教育水平的關系[12]。Luksetich分析了給定文化消費環境下博物館參觀者的文化水平[13]。弗朗西斯卡將消費行為藝術與教育水平結合起來進行相關研究分析等[14]。
國外對城市化發展過程的研究早于國內。工業革命時期,由于生產力的蓬勃發展和社會關系的變化,西方國家的工業化引起了城市化,并使其逐步發展。城市建設規模不斷擴大,全球五大城市群和城市圈形成,因此“城鎮化發展”成為國外學術界研究的熱點,并逐步產生了一套完備的城鎮化理論機制以及影響長遠的代表性觀念。發達國家城鎮化程度較高,城鎮化進程基本完成。國外學者評價城市化水平的指標體系多為社會理論、規劃理論和經濟發展理論,城鎮化水平評價指標體系的設立采用單一指標和復合指標相結合的方法,其中比較成熟的城鎮化水平研究方法包括:聯合國使用19個指標構建的指標評價方法來研究發達國家和發展中國家的人口、經濟和社會之間的聯系[15];英國地理學家克羅克試圖構建的城市化指標體系,選取了16個指標,主要與人口、職業、居住、中心區長度等有關[16];日本東洋經濟報刊的一些學者提出了反映城市化進程的城市增長力系數法,該方法建立的指標重點包含基礎設施、收入水平、人口、經濟等有關層面[17]。例如,日本城市地理學家稻永幸男的研究尤其具有代表性,得到了國內外學術界的一致認同,其所建立的城鎮化水平綜合指標體系涉及靜態人口、動態人口、區域規模、經濟活動和區位5個指標,作者提議利用這5個指標來分析城鎮化發展過程[18]。
許多國家和地區在城市化的推進過程中,產生了嚴重的生態環境及資源問題,因此國外學者界定了生態城市和可持續發展城市的概念,目的是提高城市化質量,并使經濟、生態和社會效益得以有機結合,城市取得協調和均衡發展。1898年,英國學者Howard在《明日——一條通向真正改革的和平之路》中第一次提出了“鄉村城市”的概念[19],在他看來農村城市是一種理想的城鄉結合體設計,該理論為現代城市規劃和城鄉一體化奠定了理論基礎。20世紀70年代,西方國家為了控制城市環境污染,定義了城市環境規劃的內涵。1971年,聯合國教科文組織提出了人與生物圈計劃,揭示了人類行為與自然環境的聯系,引起了人們對“生態城市”研究的熱烈關注[20]。美國學者理查德·里吉斯特提出了“生態城市”的概念,并出版了一系列關于生態城市的著作。他認為,未來的城市發展應該以生態城市建設的原則為基礎,保證城市繁榮與自然的和諧[21]。1987年,世界環境與發展委員會通過了《我們共同的未來》并敲定了“可持續發展”的內涵,為各國政府政策及規章制度的擬定提供了借鑒意義,提出了對于人類發展有益的一種嶄新的思路。T. A. Onishi認為具有可持續性的城市發展首先必須維系經濟發展、社會、生態三者的和諧共生,然后提升城市居民的生活滿意水平,引導人同城市的關系得以健康發展[22]。1997年,Mark Roseland研究了生態城市的演變,他將生態城市同城市規劃、社會經濟發展等問題相結合,提出在城市可持續發展的前提下力求改善民生,增強民生經濟投入來提升居民生活質量[23]。
二、國外經濟高質量發展相關理論研究現狀
經濟發展與經濟增長的概念對于國外大多數學者而言,尚未進行嚴格的區分,在不斷深入研究之下,經濟增長質量的內涵和外延得以不斷拓展。經濟增長質量的概念最早是由美國經濟學家西蒙·庫茲涅茨在1971年提出的,他認為,經濟增長質量的范圍必須包括四個要素:公平和公平的市場經濟競爭環境、改善的環境質量、良好的財政條件、公民受教育的平等權利[24]。根據蘇聯學者B. A. KaMae(1983)的理解,社會主義經濟增長主要分為速度和質量兩個層面,速度是指產品數量持續性的快速增加,質量是指各種生產要素的產出效率的提高[25]。維諾德·托馬斯等(2001)不僅對經濟增長質量的內涵進行了補充,還加入了經濟增長質量,機會分配,資源和環境的可持續性,全球風險管理和治理結構等內容;同時對不同國家的經濟增長質量進行比較,發現發展中國家的資源和環境在經濟增長的過程中遭遇損壞,其原因在于質量增長緩慢[26]。
羅伯特·J.巴羅(2002)認為人均GDP(國內生產總值)增長率和投資在國內生產總值中所占的比例決定了經濟增長的數量,但是,經濟增長的質量主要受居民的收入分配、教育水平、秩序、法律和國民健康等方面的影響[27]。Pasquale Tridico(2010)指出,人類的發展通常會被經濟增長所限制,而質量的提高就是為了減少貧困。為了對經濟增長質量進行分析,他首先利用OLS跨國回歸模型,其次結合1995—2006年50個新興經濟體的實際數據進行研究,結果發現經濟增長拉大了收入水平的差距,致使貧困問題愈發嚴重[28]。Hae S. Kim(2017)分析了世界上222個國家和地區的不同經濟增長模式,結果表明,廣義經濟增長模式有4種:知識經濟、貿易經濟、儲蓄經濟和民族宗教經濟。其中最主要的是知識經濟,其次是貿易經濟。經濟增長質量能依靠上述兩種方式得到有效的提高,由此可以明確知識和貿易是提高經濟增長質量的關鍵因素[29]。
針對經濟增長和經濟發展的概念,有一部分學者也在盡力去區分。梅多斯等(1972)試圖區分經濟增長和發展的概念,通過對傳統經濟增長的邏輯進行分析,提出經濟發展不僅需要考慮經濟增長,更要綜合考慮資源、經濟、環境三者之間的關系,為高速增長模式增加凈化增長、品質增長、適度增長等方向[30]。Francois Peru(1987)認為是多個相關子系統之間相互協調運作,共同組成了人類社會這一有機整體,它主要包含環境、經濟、人口、政治、科學技術等,而不單單是各子系統的簡單集合。人類社會發展的最高目標是實現人類價值以及滿足人類基本需求,在挖掘人類發展潛力的基礎上提高人的生活品質[31]。Fabio Sabatini(2005)認為能夠依靠城市生態系統健康情況、人類發展指數、公共服務和社會福利等綜合指標,來考量區域經濟的發展質量[32]。Fabio Sabatini(2008)提出經濟發展質量涉及三個領域,包括人、自然和社會,同時提出利用生態健康指數、社會和諧指數與人類發展指數來分析經濟發展質量[33]。
Elena Gennadjenva Popkova(2010)認為經濟增長是一個數量積累和變化的運動,其運行效果是質量的提高。經濟增長質量分析應包括時間、空間兩個維度,并結合運用多個指標進行分析,主要包括收入不平等、環境條件、政治制度完善度、預期壽命、宗教及犯罪率、生育率等[34]。Mark Deakin和Alasdair Reid(2014)指出,對城市經濟發展質量進行評估,其重要元素包括城市發展的生態完整性、規劃和發展辦法、設計和建設基礎設施項目、維護未來城市所需的環境容量和可持續發展能力[35]。Martin Fritz和Max Koch(2016)從三個角度對經濟發展質量進行分析,包括生活質量、生態可持續性和社會包容性,并且“繁榮”成為經濟發展質量的定義詞[36]。
為了對經濟發展質量(增長)進行客觀評價,研究者們從不同的方面衡量經濟發展質量的增長,甚至一部分學者衡量經濟增長質量的發展,他們通過利用單個指標來實現研究目的。Gary Jefferson等(2003)通過全要素生產率來衡量中國經濟增長的質量,研究成果顯示,從1978年開始,我國全要素生產率整體呈增長趨勢[37]。Hummera Saleem等(2019)估算了全要素生產率,并發現經濟增長真正的驅動因素是全要素生產率(TFP),是通過利用Cobb-Douglas生產函數中總生產函數來實現的[38]。越來越多的學者通過建立指標體系來評價經濟增長質量。B. A. KaeMa(1983)構建了經濟增長評價指標模型,該模型建立在優質產品比重、工農業生產資料和消費品比重、新產品比重(包括最終產品、產品總量、采掘行業和加工行業)、國民收入等指標基礎之上[39]。Vinod Thomas等(2001)建立了經濟增長質量評價指標模型,其中包含人的發展、收入增長和環境可持續性評價三個方面[40]。Robert J. Barro (2002)依照因子分析法分析經濟增長質量,所得結論為經濟增長質量與經濟增長數量的趨勢各不相同[41]。
Alexander Cotte Poveda(2011)基于DEA模型,立足于平等、安全和貧困三個層面,利用人類發展指數體系對哥倫比亞1993—2007年的經濟增長進行了衡量和排名[42]。Ho Kim等(2014)按照經合組織提供的分析框架建立了一個綠色發展指標系統,其中包括資源能源消耗、經濟行為等12個指標,他們同時搜集了2013年包括韓國和中國在內的30個國家的經濟數據,對其綠色增長進行了跨國比較評價[43]。M. N. Chuvashova等(2015)建立了資源型區域經濟空間定性評價指標模型,其中包含交通信息基礎設施發展、經濟部門技術條件、集聚與資源分布密度等16個二級指標評價指標,利用該模型評估了俄羅斯采礦業的經濟發展質量[44]。Joanie Caron等(2016)為礦產勘查行業提供了包含8大原則(透明度和報告、創新、工作環境、經濟效率、商業道德、環境質量、生活質量、當地投資)和27項標準的可持續發展準則[45]。Rofikoh Rokhim等(2017)通過定量分析法,對印度尼西亞偏遠地區的經濟區域發展(economic regional development)項目進行深入分析,并得出相關結論,即影響經濟區域發展質量的主要原因是:資源稟賦、政府支持和社會資本[46]。Mohamed Abdouli和Sami Hammami(2017)利用1990—2012年中東和北非(MENA)17個國家的實際數據,結合資本存量、FDI流入和環境質量三個角度開展實證研究,指出資本存量的增加以及FDI的流入推動了中東和北非國家的經濟增長,但中東和北非國家的經濟增長加劇了環境破壞[47]。
經濟發展質量的評估方法是由聯合國開發計劃署和其他部門探索提出的。1970年,聯合國社會發展研究所將七個經濟指標和九個社會指標聯系在一起,構建了經濟社會發展評價指標體系。但是,影響經濟社會發展的關鍵要素在指標體系建立過程中被忽略了,如生態污染、資源緊缺等。然后,聯合國開發計劃署在評價體系中加入了國民幸福總值、國家生產總值、財政收入等指標,但是這些宏觀經濟指標并不適用于所有區域的經濟發展,因而難以普及。1990年,聯合國開發計劃署頒布了《人類發展報告》,明確了人類發展指數(human development index, HDI)的內涵,其中含有三個指標:實際人均GDP、預期壽命和成人識字率。人類發展指數綜合了經濟增長程度及人類發展程度以衡量各個成員國的經濟發展程度[48]。1991年,人類發展指數進一步發展健全,新添加了環境破壞和居民自由水平兩大元素。1996年,聯合國可持續發展委員會建立了四大體系和概念模型,其中四大體系包含“環境、社會、經濟、制度”,概念模型包含“驅動力、狀態、反應”。建立的指標模型以可持續發展為核心,并且其中含有22項環境指標,以凸顯環境問題對經濟發展的影響[49]。首次將科技指標納入指標體系的是2000年的《人文發展報告》,該報告對評價指標體系進行了完善。
三、國外理論研究現狀小結
歷經100多年的發展,歐美發達國家的城市化已經達到成熟發展階段,和中國相比其城市化發展歷程中產生的問題較少,當下的研究主要集中在人文社會科學領域,所獲得的研究理論、國外城市化水平評價指標體系及生態城市等有關結論,對當前我國新型城鎮化研究具有一定的指導、借鑒意義。但是,絕不能直接把國外城市化發展的經驗套用到我國的城鎮化中去,必須立足于中國的國情。我國城鎮化推進太快,自然環境和經濟發展之間、城鄉發展之間的矛盾愈發凸顯,所以西方國家城市化發展模式與中國城鎮化發展模式存在根本性區別,我們必須堅持走符合中國國情的新型城鎮化道路。
此外,國外研究者和國際機構也開始看重在可持續經濟增長研究的基礎上對經濟增長質量的分析,也著手研究經濟發展和經濟發展質量領域。現有研究文獻尚未在理論上準確區分經濟增長的質量和經濟發展的質量,但經濟發展(增長)質量的內涵和外延、經濟增長質量的評價指標體系,以及經濟增長舉措形式等方面在一定程度上得到了探索。國外關于經濟高質量發展的研究多集中在區域經濟增長范圍內,而忽略了對區域經濟增長質量的研究。另外,國外研究多在資本主義制度的背景下進行,可以為我國社會主義市場經濟的發展提供有限的借鑒意義。然而,我國學術界仍需要繼續創新研究方式,找到符合我國實際的經濟高質量發展策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