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氣不好，我有什么辦法，我想賣自己，他們也不干啊！”趙乾禮大言不慘地說，一絲悔意都沒有。

“人，趙家不能讓你帶走，銀子你先讓我們一家人想想辦法可以吧？”趙乾仁對賭場的人說，這樣耗下去一點意義都沒有，只能拿銀子給他們。趙乾賢站在那不說話，眼神不樂地看著趙乾禮和趙乾義。

“我看這個家里你們兄弟二人還像個人，給你們面子，去屋里商量一下吧，但也別太久，天怪冷的。”那人也是閱人無數(shù)的，自己知道這兩人不好惹，不知武功深淺自然不會冒然行事。

“好！”趙乾仁說完，他上前抱起趙老太太往堂屋走，趙老頭連忙跟上，李氏拉著趙云樂，趙乾禮和趙乾義都沒動，趙乾賢看著二人：“雜地？還要讓我請你倆啊？不進屋等啥呢？”

知道趙乾賢動了怒，趙乾禮和趙乾義還有劉氏才進堂屋。夏氏和吳氏也跟了進去，把堂屋的門關(guān)上了，隔絕了外面人的視線。

“這么大的事，怎么沒看見豐齊啊？”趙乾仁問趙老頭。

“他在家能干啥，昨天找朋友一起看書去了，還沒回來呢？”趙老頭坐在主位，又找到了一家之主的威嚴，態(tài)度立馬大變，趙乾仁只看了趙老頭一眼，沒有接話，說趙豐齊去看書了，不如說天上下紅雨了，他會更容易相信。

“娘，起來吧！裝暈裝給他們看的，你再不起我還以為你是裝給我看的呢？”趙翥仁又看向倒地椅子上的趙老太太，趙老太太自知不能裝下去了。

“給我倒口水，像柱子似的，死人一個。”趙老太太坐直后看見了吳氏，知道吳氏有學問最是注重孝道，心里有氣自然撒在她身上，吳氏剛要動，趙乾仁一個眼睛制止了，夏氏也在一旁拉住她，趙老太太看吳氏沒動，脾氣也就上來了。

“雜的，我指使不動你了啊？我現(xiàn)在出去說你不孝，信不信一人一口吐沫淹死你。”趙老太太自以為抓到了吳氏的命門，更加肆無忌憚起來。

“娘，有能耐去跟外面的人說去！”趙乾仁自從分家之后，也看清了趙老太太一些面目，自然不會像以前那樣愚孝，懟起趙老太太來一點也不手軟，誰讓她總是欺負吳氏呢？趙乾仁說完就往門口走，要去開堂屋的門。趙老太太連忙站起來了拉住了趙乾仁的胳膊，可不能讓外面的人知道她剛才是裝暈為了拖延時間的啊。

“三兒，你這是干啥啊？”對于趙乾仁最近的轉(zhuǎn)變，趙老太太也有感覺，以前最聽她話了，可如今卻處處跟她唱反調(diào)，一定是吳氏那個狐貍精挑唆的。想到這里回頭瞪了吳氏一眼，但也知此時不是她收拾吳氏的時候。

“二兒啊，三兒啊!你看你們手頭有沒有銀兩，借你大哥吧。”趙老太太直奔主題，也不浪費那些時間做鋪墊。

“娘，分家我和二哥一人十兩，建房子之后真的是沒有銀子了，大哥和四兒分家時你沒給分銀子嗎？”趙乾仁自然知道他們分家時分了多少，打蛇打七寸，就是這個意思了。

“那秋收的糧食呢？還有最近沒上山打獵嗎？”趙乾仁被趙老太太的理直氣壯逗笑了，趙乾賢還是站在門邊，沒有多說一句話。趙乾仁也不想再裝樣子，這樣一直讓著老宅不過就是家里男孩太多，怕不孝的名聲傳出去，以后不好娶媳婦，但現(xiàn)在他可顧不了那么多了，趙乾仁慢慢走到椅子上坐好，眼神一一掃過老宅的人。

“娘，你是我親娘，打我糧食的主意，讓這個冬天我們這十口人吃啥？我還想問問大哥和四弟，你們地多，收上的糧食賣了還賭債如何？”沒等他倆說話呢？趙乾仁接著說：“娘，這些年，我和我二哥打獵回來，你可問過一句，是否平安？這些年我們少說也得掙千兩了吧？可分家只分得十兩，大哥出事了，你還要我和二哥出銀子，請問我倆這些年掙得銀子你都花哪去了？你手里真的沒有一百兩銀子嗎？有吧！又何苦逼我和二哥這苦哈哈地人呢？今天我和二哥來，只是怕你們吃虧，但現(xiàn)在看來我們多余了。”說完站起來看了吳氏和夏氏一眼：“還站在這干嗎？家里一堆活呢？別人家的事關(guān)咱們屁事？”趙乾仁加重說了別人家的，是想讓老宅的人知道，他們已經(jīng)分家了，他們哥倆沒有義務(wù)在賣命給他們掙銀子了。說完就往院子走，吳氏和夏氏早就不想呆下去了，自然跟著走了。

趙乾賢還站在堂屋里，趙老太太被趙乾仁的話驚得半天沒說出一句話來，而趙乾禮李氏和趙乾義馮氏都看著趙老頭和趙老太太，兩眼直放光，不像看爹娘，倒像看銀子一樣。他們怎么也沒想到，趙老頭趙老太太居然藏著這么一手，那么多銀子居然沒有拿出來了，而只是分給他們一百兩，這爹娘可真是小氣呢？趙老頭和趙老太太也知道事不好了，怕是今天一定要出血了，趙乾仁把他們的老底給揭了，心里對于剛才一絲絲的愧疚也煙消云散，反而是更加的厭惡趙乾仁。

“娘，你既然有銀子就拿出來吧，要不云樂就被帶走了啊！”李氏說完就拉了趙云樂一下，還在她背后掐了一把，趙云樂立馬哭起來，邊哭邊爬，爬到趙老太太面前，拉住老太太的衣服。

“奶，救救我吧！以后當牛做馬的趙女伺候你，不要他們把云樂帶走啊，奶！”趙老太太雖然重男輕女，但對趙云樂還是沒有苛待過的，心里雖然說不上多喜歡，但也付出了些感情，看著跪在面前的女孩，自是心有不舍。

“娘，這銀子當我借的，等我掙了銀子還你。”趙乾禮對于娘有銀子卻不主動拿出來的行為，內(nèi)心是十分氣憤的，要是早些拿出來，沒準他早都翻本了，何苦到了賣閨女的程度。但好話誰不會說，面上也不露出一絲不滿。

趙老老也知道這銀子的事怕是藏不住了，若是不拿出來，怕日后大兒子家就跟自己離了心了。回頭看了趙老頭一眼，趙老頭點點頭，趙老太太只好去住的東屋里拿出了一百兩銀子，交給了趙乾禮。就在這時，趙乾賢看見了劉氏偷偷地用手肘碰了一下趙乾義，趙乾義會意，走上前來。

“娘，大哥，且慢！”

“怎么了？等一會再說，先把外面那些人打發(fā)走了。”

“大哥，你還等一下吧，你可能貴人多忘事吧！分家時你分得多少銀子，我們心知肚明，我的那份因為跟爹娘住，也就放在了爹娘那里，我是一分也沒得到啊，而如今大哥惹了禍事，又在娘這拿了一百兩，這是不是就不太好了，拿得不會是我那份吧？”趙乾義自以為是個有學問的人，擺出了桀驁不馴的樣子，但說出來的話卻是妥妥地市井小民。也是因為趙乾賢在，要不估計他說出來的話會更遠明白些，也怕趙乾賢知道他們居然有一百兩的分家銀子，而趙乾賢和趙乾仁只有十兩銀子。

“這銀子是爹娘的私房！”趙乾禮也知道這事他不在理，但仍不想承認自己的錯誤。

“二哥，三哥有本事的人不在乎錢財，我一介書生，可不得不在乎了，是不是我也得有份，爹娘，你們說是不是？”

“放在你娘那，還少得了你的。”趙老頭聽明白了趙乾義的意思，但還是想把銀子握在自己的手里，這樣蒙混過關(guān)的話，怕是不能打發(fā)掉趙乾義了。

“以前是信任娘，覺得讓我養(yǎng)老，自然是公平的，可如今看來，娘還真主具寒心呢？”趙乾義做出痛心疾首的樣子，來博取趙老頭和趙老太太的同懷，心里也明白，如果爹娘還想讓他養(yǎng)老，該給的好處是一點都不能少的。趙老太太想說話，趙乾義卻沒有給他機會，接著說：“娘也云給我拿一百兩私房吧！以后我房內(nèi)的銀子也就不勞煩娘了。”說完站在那就不動了，大大你不拿，就不會放乾乾義過去。

“給他拿。”趙老頭今天真是把臉丟光了，趙老太太無法又進屋拿了一百兩，趙乾義收下后才給趙乾禮讓開路。

“大哥！且慢！”趙乾賢走上前來，攔住眾人下一步的動作。

“二兒啊！娘真沒銀子了。”趙老太太以為趙乾賢也是想要銀子的，給趙乾禮和趙乾義她舍得，但給趙乾賢和趙乾仁她就舍不得了。她現(xiàn)在一聽到且慢，一陣肉疼，這都是來要她命的啊。

“我不要銀子，但話我得說明白。從今日起，老宅有銀子沒銀子都與我和三兒沒有關(guān)系了，娘，你可以到處說我不孝，我不在乎，大不了，到兒子娶妻之前拼命的掙銀子，也讓兒子們?nèi)ベI媳婦。爹娘，我和三兒這些年累死累活的沒過過幾天舒心的日子，以后我們倆就為自己的小家過好而努力了。”說完跪下給趙老頭和趙老太太磕了三個響頭。站起來接著說：“這是還你們生了我的恩情，但你們沒有養(yǎng)我的恩情。”說完轉(zhuǎn)身就走。意思也是很明白了，以后老宅的大事小情都與二房三房沒有關(guān)系了，沒有明說是斷親，但暗里已經(jīng)表達的很明白了。

身后無論誰喊他，他沒有回頭，院門口看熱鬧的人還沒有散去，趙乾賢對著他們笑笑，擠出去，往家走。抬頭看看天，不知道為什么覺得天藍得真美，雖然自小沒有得到爹娘的疼愛，但老天對他也不薄，讓他有一個自小就親情深重的兄弟，有一個口硬心軟的妻子，有六個心思善良，聰明的兒子侄子侄女，他的下半輩子就為了他們而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