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連幾日趙乾賢和趙乾仁小二小三小四就在家里把稻子脫殼,稻殼用麻袋裝起來話在倉房里,留著喂豬喂牛,蕎麥用石磨研磨,二百一十斤的蕎麥才磨出八十斤的蕎面粉,蕎麥皮子也收了一麻袋,夏氏和吳氏說一人做一個新枕頭。
玉米脫粒,兩畝半產了八百三十斤的玉米棒子,脫粒后剩下六百八十斤,研磨出了二百斤的碴子,留著做大碴粥喝,剩下的都磨成玉米面,做玉餅子和玉米弱都可以了。玉米面也是最常見的的粗糧了。玉米棒子也用大竹筐裝上,放在糧食桿旁邊,冬天也是燒火的好東西。
高梁米曬干脫殼,二畝地收了不到四百斤,脫殼后二百一十斤的高梁米,但家里人都不太樂吃高梁米,做不好容易回生,就是半生不熟,所以趙乾賢就決定賣了換油鹽醬醋。
土豆地瓜曬干后,用之前編好的大竹筐裝筐入窯了。(之前二十筐野果子,已經在這一個月的時間里吃的送禮的再加上夏氏用野葡萄釀酒用的,空出來了三個筐。)這次正好土豆地瓜也有了擺放的地方。
芝麻半畝收了五十斤,留三斤做調料用,剩下的芝麻夏氏都要做芝麻油,之前說年前要去集上做買賣,夏氏和吳氏也動腦筋,啥稀奇的東西都要拿到集上去賣。
棉花也剝出了三百斤,夏氏吳氏大手一揮,一斤都不賣,全都做新被褥,做新棉衣棉褲,這也算大手筆了,棉花現在可以達到五十文一斤,都自家用的話,可就少掙了十五兩銀子。花生因為都是在地角邊上種的只收了半麻袋有個三十斤的樣子,也都留著以后給孩子解饞。
秋收忙了十多天,地窯也滿了,雨也下來了。
“老宅那邊收完了嗎?”夏氏問。
“稻子收完了,旱地的基本上沒收呢!”趙乾仁說。
“那高梁玉米不怕,紅薯土豆不得回生啊!”這樣收晚的紅薯土豆愛生芽子不說,吃著還一股藥味,苦。
“稻子都收上來了就是萬幸了。”趙乾仁說,四人聊著天,手里活也沒停下,家里十幾口人都圍在堂屋里,拿刀給山李子去殼,夏氏洗山李子,吳氏把去殼之后的李子用蜂蜜加水拌勻,夠一鍋后,夏氏把大鍋燒開,放入蓋簾把山李子放上,蓋上鍋蓋,大火燒一盞茶的時間就可以拿出來晾曬了,半個月左右,果干就成了。其實果干就是后世的果脯。
婉兒坐在院子里聽著大人們在屋子里說話,心里說不出的踏實,這些就是她的家人,有疼她的爹娘,還是二伯二伯娘,四個哥哥,一個弟弟,每天跟著哥哥們去河里抓魚,去山上偷蜂蜜,在山上采山貨,還和哥哥們做一些驚險的事,但不知道為什么她都會無比的安心,有一種感覺,即使危險真的發生了,她也敢把后背留著哥哥們,因為他們就是讓自己受到傷害也不會讓自己受傷。
搬來這個院子已經有快兩個月了,剛來的時候還是炎夏,現在已經是深秋了,樹葉都落下了,莫名的會讓人有些凄涼的感覺。
屋子的左前面是各種的糧食桿,哥哥們砍回來的木頭,都被擺的整整齊齊,在農村有句老話,看這家會不會過日子,看柴伙垛就能知曉。右前面是過冬的白菜、蘿卜。中間是一條通往兩個房子的路,都讓二伯和爹給鋪的平整。來到后院,左邊是倉庫放些農具,還有橡子,稻殼都是留著喂牛喂豬的。倉庫緊挨著的是牛棚。中間是一些蔬菜,茄子豆角辣椒。右邊是雞窩,里面十八只小雞都已經長大了些,買來后死了兩只,給二伯娘心疼夠嗆,小五說風涼話,二伯娘還說要是你怎么樣我指定不心疼,讓小五直接來了一句,爹,我是親生的嗎?回答他的是二伯飛來的布鞋。
雞窩旁邊兩個豬圈,一個里面兩只豬,一個里面一只豬,因為幾個哥哥只要在山上挖到紅薯山藥了,就回來喂豬,二伯娘知道后,拿著雞毛彈子攆著幾個哥哥饒院子跑了好幾圈,一邊跑一邊喊,人都沒吃的,給豬吃。但也不是哥哥不珍惜糧食,實在是家里的地窯放不進去了,再說山的紅薯沒有旱地里的紅薯好吃,山藥吃起來費勁得削皮,還容易起疹子。后來二伯娘算是默認了,幾個哥哥就更來勁了,總是搶著喂食,根本也不確定一天喂幾頓了,現在三頭豬都得長一百多斤了,比村里人養大半年的還要胖些。
豬圈上還放著兩個兔籠子,是之前在山上抓了活兔子,也想看看能不能養活,但事實告訴她,她沒有這方面天賦,第二天幾只小兔子就跟嫦娥報道去了。圍墻的最邊上蓋了兩間茅廁,一間男廁,一間女廁。爹知道娘愛干凈,只要臟了些,就會收拾一下,所以她家的茅廁可以說是整個村子最干凈的了。
她蹲下身,拿起一個曬在房子后已經涼了的果干,咬了一口,啊,真好吃啊!以前也是吃過美味佳肴的,但現在一個小小的果干就讓她吃的瞇起了眼。吳氏出來曬果干,正好看見偷吃還一臉享受的閨女,也暗自發笑。
“婉兒,怎么沒跟哥哥們去玩。”
“我不去,他們太臟了。”吳氏看著閨女的嫌棄的表情也是感同深受。
“那你想干什么呢?”
“我在這看著果干,免得丟了。”婉兒這個小丫頭鬼機靈的性子,也是讓吳氏發愁,以后要是找不到婆家怎么辦?就是找不到了,萬一婆家來告狀,說他毆打相公怎么辦?好愁啊!
婉兒幸虧不知道吳氏所想,要不非一口老血噴出來不可。
“乾賢,賢仁啊!在不在家啊?”鄰居吳貴的媳婦錢氏跑了進來。吳氏和婉兒聽到錢氏著急的聲音知道是出了事,也連忙起身去往前院。
“怎么了,嫂子?”吳氏問道。
“唉!趙家老宅出事了,你快叫兩位兄弟去看看吧!”
“出什么事了,你知道嗎?嫂子。”趙乾賢和趙乾仁還有夏氏都從堂屋走了出來,趙乾仁想知道事情的始末發了問。
“聽說是趙家老大欠了賭場的銀子,把云樂和那個小妾給壓出去了,現在銀子還不上,賭場的人要帶找兩人呢?”
“大哥真是越來越不像話了。”夏氏自然不會多說什么,可不說這心里也不舒服。
“我這不是在我老娘那串門子,離老宅近嗎?就聽到了始末,我本不想叫你們去的,反正都分家了,管他們干嗎?腳底下泡自己走的,可我娘說半個村子都在那邊看熱鬧呢?你們哥倆不出現,怕是會讓人詬病,我也覺得有理,這才著急忙慌的來了。”
“是這個理,這事就多謝嫂子和嬸子了。”趙乾賢向錢氏做了個揖,表示感謝,錢氏連忙躲開。
“大兄弟這就見外了,你們哥倆和吳貴那是啥關系,我雜受這禮呢!快去吧。”
“好!”走完趙乾賢趙乾仁夏氏吳氏錢氏就一起往老宅走,吳氏還囑咐婉兒要看好家。小子們不在家,讓婉兒一個人在家吳氏還是有些不放心的。
離老宅還有好幾百米呢,就能看到門口圍了一圈又一圈的人,等有人看到趙乾賢和趙乾仁后,都自覺的讓出了一條道,讓四人進去。
等看清院子里的情形,四人都皺起了眉毛。賭場的打手都拿了凳子坐下,趙乾禮跟無事人一樣站在邊上,李氏抱著趙云樂還有小妾跪在地上苦求,趙老太太暈倒在地上,趙老頭在邊上叫著。趙乾義和馮氏只是站在趙老太太邊上一動不動,事不關己的意思非常明顯。
“這是鬧什么呢?”趙乾仁有些對老宅的人無語了,他們是不是連最基本的良知都喪失了。
“二兒啊,三兒啊,你們可算是來了。這些人真是往死里逼我們啊!”趙老頭看見趙乾賢和趙乾仁就跟看到救星似的,連忙跑過來告狀。李氏也仿佛找到了主心骨。
夏氏和吳氏看著趙老太太平躺在地上,怕她受了涼就想把她扶起來,抬到屋里去。但夏氏無論怎么用勁也沒抬起趙老太太,還能感覺到趙老太太故意往下使勁,不想起來,夏氏也無法,只能蹲在地上,讓趙老太太倚在自己身上,這樣也能免了一些涼。
“二弟,三弟,快快救救你們的侄女吧,他們這些人簡直是吃人不吐骨頭啊。”
“你們這都是說誰呢?”坐在中間長得兇神惡煞的男人開了口,看了一眼趙乾賢和趙乾仁也能看出來是有功底之人,不知武功多好,自然不會輕舉妄動。
“就是你,我家孩子爹才借了五十兩銀子,可你卻讓還一百兩,你這不是吃人是什么?”李氏腰桿更直了些。
“借了五十兩不假,十天每天五兩的利銀,今天正好十兩銀子,你有什么意見?”那人直勾勾地看著李氏,仿佛她在多說一句,她都不配活在世上一樣。
“大哥,你這都賣媳婦賣閨女的程度了嗎?”趙乾仁說。不能理解他是如何做到心平氣和站在那,這事難道跟他沒關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