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夕陽斜下,不似清晨那般冷清,樂陵街道上熙熙攘攘。
馬車碌碌而過,車內的人搖搖晃晃,恍若心不在焉。
“小姐……”才張口,發現自己口快叫了小姐,花秀抿抿嘴,復而小聲問,“王妃,可是有心事?”
“我猜著,王妃多半是舍不得老爺夫人。”沒等若沫開口,花琪就嘟嘴先說了。自小姐上車出門一刻起,臉上就表情欠欠,像是思慮著什么一般,可不是舍不得老爺夫人?
“是啊,心思竟讓花琪瞧了出來。”收回望去窗幔的視線,看去花琪,若沫佯是驚訝狀,掩去心中所想,復而笑言。
其實,一路上想著都是父親的話,不是若沫愿意多想,只是父親那番話著實讓若沫心中唐突不安。
原是父親有錯在先……到底所言何事?
傍晚,策王府上,弘華園前院,黃昏夕陽撒下一地金黃。
亭臺下,昕長的健碩的身姿漫上一層金黃色,俊美無雙,側著冷峻的臉龐,目光悠遠,看向將落得夕陽,有些晃神。
“王爺,王妃已回到府上。”
一回來,冷風就立馬回來向策王稟告,只是貌似他這一聲,像是擾了王爺思緒……
“情況如何?”
追隨夕陽目光沒收回來,只是清冷的嗓音,一如往常。
“一切如王爺猜測。”
夕陽將下,殘陽染成整齊劃一房檐瓦上一片紅,昕長俊朗身姿折下長長身影…
淡淡語氣中聽不出情緒,像是看日落,看出了神。
“知道了,下去吧。”
“王爺,屬下還有一事稟告。”本是不想再打擾王爺,可事關重大,冷風必須稟告王爺。
深望遠處,眼神頓了頓,有些迷戀不舍那斜去的夕陽,許久,霍策天終得收回目光。
側身回頭,身后萬丈金黃夕照染在冷傲貴氣身上,冷眸噙著不可深測的寒光,王者之氣。
“說!”
“屬下潛入相府,發現佯似宮里之物。”走上前,冷風遞上一枚已經開裂只剩半片的細雕翡翠玉佩,交于霍策天手上。
和玉碧綠通體,無比細膩,更難得細細紋理游絲勾成龍形,日照如下,恍如游龍隱隱游動,手握掌心,久之便微微生暖,因此得名為坤璧玉,世上絕一的上等好玉。
“據屬下所知,此玉是皇室之物……”
“坤璧一分為三,一為鑄國玉璽,二為君王雕龍玉佩,三為儲君祥云玉佩。”手上摩挲殘缺的玉佩,霍策天徐徐地道來。
深眸如潭,坤璧玉霍策天再熟悉不過,玉佩殘缺看不清玉上頭是雕龍還是祥云?只是握在手中,不久手心生暖,玉體內游龍紋理恍如隱現,此物,的確是坤璧玉。
“何處尋得?”
“王妃相府閨閣。”
原是如此……冷沉面上像是尋得一絲興致,唇角勾起一抹若有若無的笑,不明意由。
“這事辦得好,下去吧。”
“是,王爺。”
嘴角噙著一絲笑,抬眼看去就要退下的冷風,“冷風,去把那匹汗血千里馬牽走,歸你。”
冷風臉上一愣,汗血千里馬,那匹可是王爺鐘愛得緊。
像是看出冷風的遲疑,霍策天端去一個眼神,“好馬普天下皆能尋得,人…則不然。”一句話中,從策王口中出的,那分量是極其重的。
復而,霍策天邁步上前,拍下冷風肩膀,深眸深不見底,“一匹好馬,能助成千秋萬代。”
話語點到此處,意味自明。
“是,王爺。”
任重如山,不必深言心自意會,冷風鄭重跪下,為王爺效命,自愿肝腦涂地。
“下去吧。”
“是。”
再轉身,霍策天抬眼看去,夕陽如血,尤好之景,美景無限好,卻是身旁少了曾相約的她一同看。
夕陽僅剩半邊兒光際可見,日落天涯,大地夜幕將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