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了嗎?蘇編兒居然讓太后動怒了,雖傾城,卻這般沒有教養。這賤命早該了結了。”清均坊內議論聲片片。
慕容雪并未支聲,只是陰笑的看著這些盡說是非的選秀宮女。她是不信蘇編兒這般就被打垮,她還要靠這看似平靜實則不簡單的女人爬上高位。
慕容雪欠身走到段柔身旁,而倚臥在床榻上的女子到底還是雙眼朦朧。或許在段柔這樣溫婉卻寡言善良的女子心里,蘇編兒的一些不茍言的行為卻已經深深觸動著段柔孤寂的心。
不經意的瞧見了出現在自己跟前的慕容雪,段柔這才抬起有些模糊的視線。慕容雪此刻是看不出任何的表情。也只是目愣的站著。
好似有些梗塞,卻是期待著真相并非如流言一般。“雪,編兒一定不會有事的,對嗎?她們說的非言非語一定不是真的,對嗎?”
慕容雪輕輕地撫上段柔的背部,力道輕柔的拍擊安慰著段柔,“柔。編兒那么聰明,怎么可能就這么讓一切無意義的結束呢?都沒事的。編兒定會逢兇化吉的。”
聽了慕容雪這一番安慰的話語,段柔這才少了方才的緊張擔憂,這才舒了眉心漸漸的在床榻上睡去。
也許慕容雪該嗔視段柔這樣天真無邪的心性,本只是無心無計,卻想在這深宮中立足,到頭來被哪個心機深的婢女弄死都無人問津。她慕容雪是怎么也揣摩不了蘇編兒想要護住這樣一無是處的女人的真正目的。或許最后蘇編兒才會了解,這樣無心機的女人被幸運庇護只是一場小丑戲劇罷了。
看著已經睡去的段柔,慕容雪這才起身朝清均坊的殿門外走去。滿園的雖已殘花敗柳,蕭瑟的風有些微冷,但這般凄冷卻勾攝著心扉。說到底慕容雪來到這深宮的真正目的并不是監督蘇編兒,或許說監督只是一個幌子,而攀上高位,成鳳坐擁權勢便是真正的貪婪。
這清均坊各種念想,揣摩。而太后的喜宮卻是另一番景致。
鳳椅上的姬梅雁坐得并不安穩,眉宇中的怒火并未消去,一雙精明的眼眸緊盯著殿下的女子,好似多少深仇大恨都匯集于此。
沉默片刻,一聲洪亮響起。“蘇編兒,你別以為你握著哀家的把柄沒被銷毀就可以為所欲為,就以為可以把哀家的地位撼動,甚至是踩踏在哀家的頭上。”
“呵呵。太后您實在是高估了小女子我了。蘇編兒本就只是小小青樓女子,又怎么可能自命清高呢。太后本就在朝廷中勢力剝削,即使真相卻又怎么能撼動您的位置。”蘇編兒淡然卻不曾流露一絲害怕。在偌大的宮殿下挺直著身板看著方才還面露抖瑟的姬梅雁。
似是聽到蘇編兒的一席話,姬梅雁方才恍然,而自己朝野已經根深整個皇宮,即使真相面前也無人能撼動她的地位。突然一陣狂笑,“哈哈哈。蘇編兒,好一個蘇編兒,現在你在哀家面前說得滿口詩賦道理,是預言著你即使手拿哀家的把柄卻只是空頭彈藥。卻也無法打垮哀家多年的基業嗎?”
聽著姬梅雁那張狂的笑聲蔓延。蘇編兒只是扯著嘴角說不出意味的笑容相視。
如果說當初緊握著姬梅雁不是真正的姬梅雁的把柄,也許蘇編兒還有一張王牌,而如今刻意點醒卻讓其即將陷入窘迫。
“來人。把這女人拉出去。即刻處死。”剛從監獄出來卻又要與死神交集。這或許說蘇編兒的性命終于此處了。
突然早就在殿外候著已久的侍衛立即沖進了喜宮,粗魯的抓過蘇編兒的肩膀。雖被抓得生疼,可是蘇編兒并未流露一絲痛苦。
到最后還是硬生生的被拖出殿外,一切似乎已經結束一樣。
姬梅雁撫著還心有余悸的心,抬起戴滿珠光寶玉的手,讓身旁的喜嬤嬤攙扶著,剛上床榻休息。
一陣可輕可盈的聲音響起,卻是異常熟悉。“難道太后不想多出一枚可利的棋子嗎?”是漸漸消減的蘇編兒的聲音。
而姬梅雁眼珠子好似快速轉動,思緒仿佛飛速般的估量籌碼。如今朝權雖已在自己手上,可是梁齊卻也開始野心勃勃,拉攏官員,好像想要與她抗衡而做出毫無意義的抗爭。
雖然在這場朝政的明爭暗斗中,局面早被預言定死,卻依舊要防止政變的危機概率,也許蘇編兒到底還是有利的棋子,江山美人,梁齊終也會被垮臺。
為了處理干凈,姬梅雁早就下旨要秘密了結蘇編兒之性命。而就在監獄陰暗的牢房中白綾毒酒任選其一,死去的方式卻也果斷。
又回到幾個鐘前的厭惡地方,蘇編兒只覺一陣嘲諷,是否自己真的就要命喪于此,原以為姬梅雁會心機的對她這顆棋子有興趣,卻不料離去時她那滿目的仇恨,或許恨不得殺了她這個知道真相的女人。
挫敗的以為自己會掌控這一切,原來是蘇編兒她自己親自挖坑跳下。也許這便是一生的宿命,死雖不足惜,但卻任由上天這般戲弄的安排。
身前的端盤上放著的白綾純白透徹,毒酒澄清無污。身旁的兩個魁梧兇悍的男人卻是面無表情的盯著蘇編兒,他們的使命到底也只是看著蘇編兒慢慢終結一生。
抬起手,略過白綾,手緩緩輕碰著瓷杯,磨砂著杯璧,放空著自己的心,心無旁騖的迅速一把抓過瓷杯,一飲而盡。
酒味甘甜微醺,如若不是毒酒,應該也是上乘的美酒。舌尖余繞的酒香寸寸鉆進心脯。蘇編兒甚至以為毒性太過強烈,一會兒時間就即刻斃命。
閉上眼,在黑暗中靜靜的等候著死亡的降臨。
但是一炷香過了,身體卻沒有一絲動靜。
猛地一睜開眼,而突然出現的陰紅色卻猶如平靜空間里的聒噪,嚇得人直打寒顫。
蘇編兒驚恐的盯著這一幕,手心緊握的瓷杯哐當的砸在地面上,碎了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