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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千里渡蠻荒

只不多時,就有人慘叫起來,果然是遇到毒蛇了。范執事沉著臉過來,對于百藥門來說,尋常的毒蛇咬傷簡直不是個事。劃開傷口擠了擠毒血,從周圍拔了些草藥搗爛敷上,又喂他吃了一顆清毒丸就了了事。

那家伙歇了一會就覺得麻木的傷口處有了痛覺,這就代表毒性已去,至少性命無憂了。拖著傷腿一瘸一拐地跟范執事致謝,范執事沒好氣地道:“這要是讓你們單獨行動,命都送掉了,下次小心點!”

歇息了半個時辰,就繼續上路。陳駿擠上前去問范執事剛才治蛇毒是用了些什么藥材?范執事意外地看了他一眼,陳駿只當這是人家的秘方,汕汕地要退回來。不意范執事一閃身就從草叢里給他拔了幾棵回來。一一告訴陳駿這些草藥的名稱,主要功效等等。陳駿連忙道謝,范執事道:“這些東西到了門內也要學得,現在知道一些也好。有什么不知道的就問,別不好意思!”

“是,謝謝您!范大人。”

回到隊尾,李大牛悄聲道:“你膽子真大!我是一看見范大人那張黑臉就腿軟。”

“其實范大人人不錯,沒必要那么害怕!”

“不不,那是你。換個人你試試?”

翻過兩座山后,面前居然是一片寬谷,諸山溪水匯在這里,聚成一個面積不小的湖泊。不過經年山洪淤積,湖泊漸漸變成沼澤,一簇簇高過人頭的深草連成一片,覆滿整個山谷。山風吹拂,如波浪起伏,草葉沙沙作響,仿佛有成百上千頭野獸潛伏其中,光是想想,就讓人不寒而栗!

“小心螞蝗和鱷魚!”范執事淡淡的吩咐了一句就率先下山,步入沼澤。

陳駿早就看過這方面的書,里面是絲綢的內衣,袖口褲腳都用帶子綁緊。進入深草前,又翻出一頂斗笠戴上,周圍還跟女子一般垂著帷紗。李大牛也在陳駿的提議下做了頂同樣的斗笠,周圍一片哄笑聲。

“哈哈,這是哪家的小姐啊!”

眾人笑的更歡。李大牛滿臉充血,就要把斗笠摘下來。陳駿拉住他,指了指旁邊的草莖。李大牛一看,嚇了一跳,最少有十條指頭粗的螞蝗正蠕動著向人探過來。

三十六人排成三排,前頭的人開路,兩刻鐘后一換。不時有人啪啪地拍打著已黏在身上的螞蝗。

“拍打沒用,得用火撩才行!”李大牛忍不住提醒道。

那幾人就互相點了火折子撩著,果然這螞蝗一遇熱就自己蜷縮著掉了下來。有人看見李大牛的斗笠,就道:“這帽子不錯,給我吧!”伸手就要來揭,一柄雪亮的劍已經橫在他脖子上。

“小子,你敢!”那人的幾個同鄉就躍了出來,刀劍紛紛拔在手里,叫囂著就要撲上來。

陳駿劍又伸出一分,那人的脖子已經開始流出一條血線。“兄弟,別動手,有話好說!”這人哀求道。他見陳駿年紀小,知道小孩子們禁不住激,萬一失手,自己可就沒命了!

“道歉!”陳駿冷冷道。

“好好好,我道歉!大牛兄弟,讓你兄弟放下劍好不好?兄弟錯了,對不住了!”

李大牛為難地看向陳駿,“大兄弟,要不就算了?”

陳駿歸劍入鞘,道:“不要有下次!”

幾人一對眼色,刀劍齊出,攻向陳駿。大牛驚叫一聲,“你們敢!”揮刀來救。卻見眼前劍光霍霍,幾人齊聲慘叫,刀劍落了一地。臉上驚懼,捧著右腕看著陳駿,如見妖魔。

“下次就不是這樣了!想順利走到百藥門,就不要動歪心思。”陳駿大步跨過這些人,向前頭走去。留下幾人對視一眼,既不甘,又有些懼怕!范執事不知從那里鉆了出來,看著數人冷冷道:“再搗蛋,就留在這里吧!”

幾人忙搖頭,拾了兵刃趕緊跟上隊伍。

經此一役,無人再對他二人有覬覦之心了。中途休息,李大牛還從水坑里逮了幾條小魚給陳駿。他是個樸實的人,誰對他好,他就加倍對人好,這次陳駿為他出頭,他自是感激不盡。陳駿將魚做成魚湯,送了一鍋給范執事。回頭又煮了一鍋與李大牛分著喝了,那飄蕩的鮮香把眾人的饞蟲都給鉤了起來,不由得暗暗咽著口水,望著手里的干糧,就有點吃不下去了。

沼澤里的確有鱷魚,且游動起來悄無聲息,隊中那人差一點就進了鱷吻,也幸虧他是眾人里修為最高的幾人之一,于千鈞一發之際躲了過去,猶自嚇得出了一身冷汗。回過神來不禁惱羞成怒,縱上去就跟鱷魚展開了搏斗,最終鱷魚被他斬成了肉塊。不過鮮血的味道吸引來更多的鱷魚,大家趕緊繞開這一區域。

穿過這片山谷來到對面的山坡,脫離那塊爛泥地,眾人都松了一口氣。天色也開始暗了下來,范執事讓大家就地扎營。李大牛隨便出去轉了轉就帶回兩只野雞,還拔了許多蘑菇回來,準備和陳駿燉野雞蘑菇吃。其他人一見紛紛來勁,也奔到林子里,這下這片山林里的野禽糟了殃。他們雖沒帶鍋,不過誰還沒玩過燒烤?一會兒滿營地都是煙熏味兒。

吃過東西,眾人漸漸地睡了。陳駿起身來到距他們百步外的一塊巨石上,開始靜坐調息。四野里暗影重重,有不知名的夜蟲此起彼伏地吟唱著,遠處不時還傳來幾聲野獸的吼叫。功行兩周天后,收功做起,環看四方。陳駿還沒有在野外過夜的體驗,覺得既新奇又多少有一絲害怕。

天空的星星璀璨奪目,宛如最貴重的寶石一般。想起小時候,常倚在娘親的懷里數星星。星星是那么的多,又眨呀眨的,永遠也數不清。娘親就會說:“傻孩子,數那干嘛?趕緊睡覺吧!”于是,就靠在母親的懷里,甜甜地睡了。

忽然身邊多了一個人,是大牛!

“怎么,想家了?”

“嗯!”

李大牛也不會安慰人,只是默默地陪陳駿坐著,一起看星星,一直看到很晚很晚。

次日陳駿在林間小鳥清脆的啼鳴中醒來,一夜好睡,只覺神清氣爽。在小溪邊洗漱時,范執事也踱了過來,輕聲道:“努力修煉是好事,可也要注意安全。周圍都是些陌生人,還是小心點為好!”

這是金玉良言!陳駿忙恭身謝過。

今天這一路也不是那么好走的,所遇懸崖絕壁不下五六回。所幸這群人都是身手敏捷之輩,雖然狀況百出,倒也沒有人受傷。不少人都在抱怨,說好好的路不走,非要來爬山?要不是攝于范執事絕高的武力,恐怕連腦子有病這樣的話都說出來了。范執事森然道:“現在不過才入狼王山百余里,連妖獸都沒看見呢有什么好叫的?以后采藥,情況只會更惡劣!受不了的人,現在就可以滾了!”結果誰都不敢說話。

下午時分進入一個山間小鎮,乍從莽莽中走出的漢子們不禁歡呼起來。跟范執事說過后,陳駿就帶著李大牛在鎮子里采購補給。至于其他人,早就撲到鎮上唯一一家酒館里喝酒去了。正杯盞交錯之際,范執事一臉寒霜地進來了,眾人一下子愣住,手中的酒杯也不知是該端起還是放下?

范執事道:“很好,基本上人都在這了!我再說一次:明天開始,我們就要進入狼王山內部,要比這兩天走到地方危險十倍!想回頭的,就現在一個機會。若進了山,天大的理由,也得給我走下去。”說罷,就大步流星地出去了。

一時場面冷了下來,許多人喝干了杯中的酒,就回客棧里去了。是得認真想想,還要不要繼續走下去?

陳駿不知道還有這番變故,先是把鎮上的大小鋼針搜刮的一干二凈,還裝了一大包牙簽。堅韌的細繩也帶了十幾丈,秘制的蛇藥,驅蚊的香包,把他那包里裝的滿滿的。李大牛不知道陳駿要干嘛,反正陳駿買什么他也買什么,通通都收起來。

第二天一早出發時,陳駿發現他們的隊伍又少了八人,還有些奇怪呢!

“出發!”

范執事道,帶頭往大山的深處走去。遠遠有八人偷偷張望著,王耀祖赫然也在其中。望著漸漸走遠的隊伍,不禁生出幾分悵然,好像從此失去了什么似的。

“你買那么多針作什么?”大牛昨天就想問了,難為他一直忍到今天。“我聽說這山深處許多地方有大馬蜂,好兇惡的,不過聽說馬蜂毒挺值錢的。回頭遇見馬蜂,就用針去射,撿了賣給百藥門里,多好!”

“嘿嘿!”李大牛憨厚地笑著,“也是,我正愁沒什么錢了呢!好,就這么干!”

“李大哥應該也認識些草藥吧?這次咱們走深山里,肯定能碰到好藥材,這都是錢啊!可不能入寶山而空手回!”

聽著那兩人商量著怎么采藥賺錢,范執事的嘴角露出一絲笑意。

一行二十九人,很快就沒入云霧飄蕩的山間林里,掩去了蹤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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