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后的幾天里,就見陳駿不再大喊無聊了。讓柳伯去買了一大刀紙回來,各色筆若干。然后讓碧蓮磨墨,準備寫字。
“這倒是真成了“紅袖添香夜讀書”了!”陳駿自嘲道。
這么大陣仗,陳洛和柳氏自然好奇!柳氏還專門借送東西的機會前來探測,結果被陳駿假癲不癡地擋了出去。小水仙也像攆鴨子一樣攆走了,關門閉戶,只留下碧蓮一個。
碧蓮笑道:“好了!這下沒人了,開始吧!”玉手輕動,一會兒就儼儼地磨好了墨,等著陳駿開始。陳駿閉目養氣,須臾睜開,“好了!”開始書寫。
碧蓮見他也不思考,下筆即書,不多時就是一張。只是字跡甚是難看,東倒西歪且沒有構架,一看就是沒怎么練過字的。
寫好一頁,陳駿自己端詳了一下,不禁嘴角抽搐。“實在是難看啊!”“嘩啦嘩啦”把那張紙捏成一團,丟在一邊。
“怎么了!”碧蓮不解地問道。
“字太爛了!這東西拿出去,別人先不說內容好壞,光看見字就要吐了。”陳駿很郁悶。
“哦!就這事啊!那你看看,我這字看得不?”說罷提起筆來,幾個字一出,陳駿頓時眼睛就亮了。“好,好字!”
“弟弟覺得好就好!”碧蓮被夸的有些不好意思。“弟弟要寫什么?你念,我來寫。”
“好,好啊!”陳駿笑道,忽然又有些為難。“要寫四、五十萬字呢!太累了!要不怎么去雇個人好了?”
碧蓮道:“沒事!反正我整天都閑著呢!有事做才好,不然我都覺得好像在吃閑飯。”
“好吧!”
陳駿就開始口述。碧蓮手下不慢,堪堪可以跟上陳駿的速度。一個時辰后,厚厚一疊紙就寫完了。碧蓮揉著手腕,道:“繼續呀!這故事挺刺激的,我都想看下去了呢!”
“不了,就寫這么多了。下午我就去找劉家書鋪老板,讓他看看能不能行?”
“肯定能行!”碧蓮倒比陳駿還有信心。“這么好的故事,從來都沒有見過。若那劉掌柜還看不上,他那二十年就白干了。”
“那就借姐姐的吉言了!”陳駿大笑。
陳駿寫得故事,是他腦海里周里記憶里的名著,叫《笑傲江湖》,故事實在不是一般的精彩!街面上的那些話本子,跟它比簡直不值一提。劉家書鋪是原陽城首屈一指的大書鋪,卻也只是郡城白江城劉家的一個小小分店。
白江城劉家,是天武國中的一流世家。不但雄霸白江郡,在朝野都有相當的勢力。原陽城四大世家與它相比,猶如小溪之與大江,土丘比之山巒。陳駿的目的,就是要依靠《笑傲江湖》來進入劉家的視野,然后再出售活字印刷術,如此奇術當然要待價而沽了!若交易成功,則從此無憂也!
陳駿有傷在身,再說街上不知又會遇見誰?柳氏是絕對不敢放陳駿上街了,只好請柳伯去請劉掌柜的過來。
劉掌柜是個四十余歲的矮胖中年男子,面相憨厚,但那一雙迷成一條縫的眼睛間或閃出的一線精光,顯示著這不是個好應付的人。他緩緩放下手中的書稿,笑著道:“這幾日城中盡傳駿公子武學天才之名,想不到寫起話本,也是非比尋常啊!哈哈哈!”
“看來劉掌柜是不信我可以寫出這樣的東西來了?”陳駿笑道:“也難怪,這一筆簪花小楷確實不是我能寫的。這是家姐寫的,我只是動動嘴罷了!”
“哦!是老朽想多了!”劉掌柜哈哈一笑,“故事不錯,不知道駿公子想怎么談這個生意?”
“其實書是小問題了!”陳駿淺淺一笑,“我有一策,可使當前的印書效率提高十倍,不知道貴東家有沒有興趣?”
劉掌柜吸了口氣,只覺得心怦怦亂跳。“當真?”
陳駿笑,抿了口茶水說道:“我費心費力想故事,家姐抄的手腕都痛了,難道就為了誑劉掌柜嗎?我應該不會那么無聊吧?”
“是,是!”劉掌柜也知道自己說錯了。看陳駿成竹在胸的模樣,怎么也不像是騙人的!若陳駿所說屬實,那其中蘊含的利益,可是相當了得啊!劉掌柜覺得嘴里有些發干,如果自己促成此事,可想而知自己會收獲什么?
“劉掌柜考慮一下吧!這稿子你也帶上,三天內我等你的答復。當然,只談這部書也行!”陳駿道。
劉掌柜從陳府出來,猶自混沌一片。“得快點決斷,如果不成,不過是給上面訓斥。若是真的,哪……”劉掌柜狠狠一擊掌。“娘的,拼了!”
飛快地回了書鋪,交代了一下,就帶著兩個護院急匆匆地飛馬出城,奔三百里外的白江城而去。
“少爺,那劉掌柜果然往白江城去了!”柳伯回來跟陳駿說道。
“那事情就差不多成了一半了。”陳駿道:“這劉掌柜也是個人才,不過他信我一回,可保他三世富貴,他也是賺了!”
劉掌柜趕到白江城的時候,正是日落時分行將關閉城門的時候。匆匆進了城,劉掌柜還在感嘆自己來的及時,否則要在城外找地方歇息了。顧不上一路奔波肚子空空,徑自趕去劉府見劉大管家。
劉大管家蹙眉看著自家這個堂弟,一身的塵灰滿臉的油膩,簡直不成樣子。
“你覺得有多大把握?”劉大管家問道:“畢竟對方就是一個孩子!”
“大哥,這可不是一般的孩子!十二歲的先天高手你沒聽說過吧?最可能他都不止先天一層,前兩天他一人獨對原陽王家嫡長子,先天三層的王耀祖,也只是惜敗而已。”
“嘶!”劉大管家驚詫了。“怎么可能?”
“我估計他早有這項技術,只是他榮安陳家勢弱,要是早拿出來的話,早被吃干喝盡了。現在陳洛受傷,急需用錢,才不得不拿出來吧!”
“你是說應該是真的了?”劉大管家沉吟了一會,然后道。
“嗯!”
“好,我這就去見大少爺。這事要真成了,可了不得。哎,你先洗個澡,吃點東西,我怕少爺會見見你的!”
“是,大哥!”
劉士勇聽了大管家的匯報,也是半天不語。月色初上,映亮了窗棱。“好,我就信他一回!這樣,你安排一下,明日我和你們一起去原陽。”
這次會面進行的很隱秘,陳家其他人都以為陳駿只是賣了部書稿,就賺了六萬兩銀子,不禁大是眼熱!孰不知,陳駿成功地將活字印刷術這個光耀千古的發明推銷給了劉士勇后得到劉家書坊一成的股份,每年的收益不下十萬兩。如今陳洛的天價醫藥費再不是壓在陳駿心頭的巨石了。
冬日天寒地凍,大雪紛飛。陳駿室內可是炭爐火光熊熊,溫暖如春。每日抽一個時辰幫劉家書鋪寫書,然后給水仙,后來又加上白謹然這個小姑娘講故事。周里曾看書無數,陳駿找些故事哄哄兩個小姑娘簡直太輕松!
這一日聽完牛郎織女的故事,陳駿順口就把《鵲橋仙》的詞讀了一次。兩小姑娘只是覺得好聽,碧蓮卻實實地被吸引住了。不禁又把“金風玉露一相逢,勝卻人間無數”讀了幾遍。陳駿笑道:“姐姐在想哪個?這么出神!”
碧蓮臉一紅,嗔道:“胡說什么?”起身出門去了。
白謹然上上下下打量著陳駿,仿佛在看什么稀奇的物件似的。
“干嘛!”陳駿給她看的莫名其妙,“看得人毛毛的,想干嘛?”
白謹然一笑,“我娘說了,女孩子將來總是要嫁人的。我覺得駿哥哥你就不錯,要不將來我嫁給你好了!”
陳駿頓時面若紅布,“這個……”
“你武功也好,又會講故事,也不兇人家,比我哥哥們好多了!好,我決定了,以后就嫁給你了!”白謹然大聲道。
“我要去茅廁!”陳駿很無恥地找借口跑了。
中午吃飯,水仙把這事一講,頓時引出一片歡笑聲,久久不絕。
白謹然回了白府,很自然地把自己要嫁給陳駿的事兒說給白夫人聽。白夫人早不復當初聽駿色變的模樣了,含著笑道:“好啊!我家然兒眼光不錯嘛!行,娘支持你。嗨!其實你爹前些時日還有這個意思呢!難得你也喜歡,那就讓你爹好好籌劃一下。”
白秋葉聽了夫人如是說,也道:“你看,當初我說你還不情愿呢!不過這事,咱們女家怎么好開口?不若你找個相熟的給遞個話去,先探探陳家的意思?”
白夫人道:“夫君說得是,那讓我好好想想,看那家夫人合適了?”坐在桌前開始盤算,看請哪個中人比較合適?
這些日子陳駿的諸般作為白秋葉是一一看在眼里,對這個孩子是越來越看重了。如果原來說他只是有一點那個結親的意思,現在就是百分百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