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遲并沒有錯過,鄭玫眼底的幸災樂禍只不過,她并不在意就是。
有些人,即使布衣青衫,也是有如美玉琳瑯一般讓人挪不開眼。
就如當今朝堂的重臣,又有幾個是世家子。
簪纓世族固然自持身份,卻不能左右自家的子弟耽于酒色,斗雞走狗。
世家子都被酒色掏空了身子,又有誰還有力氣去同寒門子一爭,只怕連提筆忘字都已經是習慣了。
這也是,意遲反感這些世家子的緣故,就是同她一起長大的哪個不是早早有了通房美妾。
在這個,以子嗣為重的時代,女人也是男人用來炫耀的資本,而身份貴重的女子也是有養男寵的,只不過少了些罷了。
意遲不可置否,她在見到顏氏兄弟時的確對他們心生好感。
我吃好了,先出去走走,你們不用管我。意遲難得的甜甜笑道。
在她看來,這種笑容傻斃了,可是耐不住殺傷力高啊,還沒有幾個人,能受的住的。就是當今圣上和她那位彪悍的祖母也有上當的時候。
平日里,她可是高貴冷艷的縣主娘娘,怎么能露出這么傻的笑容?
葉長歡看的一呆目露憐憫:遲妹妹,你今兒可是哪兒不舒服?
意遲笑容一僵,這就是好歹也同她一起長大的青梅竹馬 。
那頭,也算熟悉的顏家人,早已習慣了,顏氏和顏濯靈倒是平靜的很,性子活潑的顏濯曲再一次忍不住吭吭哧哧的埋著頭低低偷笑。
意遲深覺自己當時信了葉長歡跑到這里看彩虹,是多么愚蠢的事。
瞪了葉長歡一眼,她決定不跟這廝計較,大人不記小人過嘛,她暫且把這件事記著留到回京再跟他算賬。
這一回,她這個心胸寬大仁厚的縣主娘娘,是讓算計哄騙她的小人挨葉侯爺一頓竹夾肉還是讓他知道鐵膝蓋是如何練成的呢?
似乎二者都不錯,不過一塊用在葉長歡身上就有難度了。
萬一要讓滎陽大長公主殿下知道了,這二者指不定就得用到她身上了。
這真是一件極為讓意遲為難的事兒。
當然,這個問題在她走出顏家,不知不覺的走到村旁的一條小河的河堤旁,也沒能想明白。
只是,意遲卻意外的看見了陳匡正獨自一人盤膝坐在河堤上,似是沐浴過后,他的頭發還是濕漉漉的,身上的衣裳也換成了,藏青色的素衫,挺拔的身軀顯得格外英武。
他似乎沒有察覺到她一般,靜靜面對著剛剛下過雨,水流有些湍急的小河。
在她看來,剛剛下過暴雨,河水都有些發黃,混濁之于也是飄滿了一些被暴雨沖進河里的草木,加之天色不早,馬上就要天黑了。
意遲不由得好奇,他在河邊干什么。他那位極受寵愛的愛妾紅綃呢?
她沒有驚動他,反倒是不動聲色的站在原地。
其實,在大梁,服色也是有規定的。
古人以朱紫二色為貴,在大梁則以紫為貴,朝堂上,三品以上官員皆著紫服,三品到五品皆著緋色。
倒也當得起那句‘"滿朝朱紫貴,盡是讀書人了。
只有貴胄才能用紫色,就像只有皇帝才能用明黃一樣,就算是富可敵國的商賈也是不許穿紫衣的。違者是要,下大獄判刑的。
《梁律》中明確記載,紫色是禁止平民百姓穿著的。
更何況,一件紫衣制造過程花費的成本可就不是一般人用的起的,就是有錢的商賈也是在下九流的,哪里輪得到商人。
可是,意遲不明白,陳匡都有了那樣一個價值不菲的美妾不像是穿不起其他服色的樣子啊。
青色是自古以來的賤色,一向只為平民百姓所著。對于一個軍中將領,也是有些寒磣了
她是沒有辦法才會穿青衫,倒不是瞧不起這種被貴胄稱為賤色的青衫,只是純粹對陳匡好奇而已。
就是陳匡出自寒門也定是頗得上將看重的,意遲察覺紅綃有些瞧著臉熟時,就知道自己定然是見過她的。
而意遲的身份就意味著,她見到紅綃的地方定然不是什么一般人家。
若是勛貴家的庶女是不可能被送給時下最叫貴胄不恥的武夫,那就只能是伶人婢女之流了。
憑借那紅綃的相貌若是在貴胄家為婢,人家還能舍得送出去嗎?
這也是意遲覺得紅綃的身價不菲的緣故。
身有絕色美人,卻穿不起一件衣服,真是讓意遲大覺意外。
當然并不排除,這廝是個吝嗇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