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斷骨之痛
- 仙佛難為
- 朱大華
- 4110字
- 2020-11-17 13:17:28
“這個叫張慶的,穿著灰色練武服,應該是突破到了內力第六勁,被當作家族子弟一樣培養的蕭家奴仆。”吳云看了看自己的練武服,是和蕭雪凝這些蕭家子弟同款的青色掛藍練武勁裝。
蕭雪凝與張慶在擂臺上打得不溫不火,一招來,一招去,兩人看似打得平分秋色。
“這張慶應該也是內力第七勁,”吳云觀察了一會,皺眉想道:“看著兩人打得不分伯仲,不過我怎么感覺張慶的招式不太流暢,像個陪武棒子,在躲讓著姐。”
其實蕭雪凝自己心中也是惱火,張慶多是防守,少有進攻,即使進攻的招式也是能被自己輕松化解,就像與木頭樁子人對打一般,有足勁使不出,著實無趣惱火。
“呼,呼。”額頭細汗冒出,與張慶這木頭人對練了一刻鐘,還有上一輪的武技消耗,蕭雪凝現在已經微微氣喘了。
右手作掌橫向砍去,被張慶左手稍抬接下,左腿踢出,攻向他的腰腿下盤,張慶左右腿前后換位移開,又是右腿一收,輕松化解蕭雪凝的攻勢。
“嘁!”蕭雪凝俏鼻哼嘁,燕眉擰豎,已是非常不爽,內力運轉涌向右手,手掌綠光隱動,碧波掌狠狠一掌拍出!
張慶見一只嬌小手掌襲來,卻是神色淡然,沒有躲避,讓蕭雪凝完全地一掌擊中自己的胸膛。
被碧波掌一掌擊中,張慶連忙是躬胸彎腰,似是十分疼痛難受,雙手抱拳行禮道:“小姐,在下不敵,您贏了。”
“你……”蕭雪凝真是火氣沒法撒出,看著張慶捂胸彎腰跳下擂臺,嗔罵了句:“真是沒用。”
蕭雪凝吸氣小息,拾袖拭去額頭的汗珠,抬眼之間,一個男子已經出現在了擂臺上。
“蕭向空,對戰蕭雪凝。”觀武臺上,本是一直閉目養神的蕭軼化聽到一旁老四的報戰,睜開了炯亮的眼睛,看了一眼擂臺上對戰的兩人,又閉上了眼。
“六妹,你連勝兩輪,戰績不錯呢。”蕭向空面帶微笑溫和地贊言,言行之間帶著成熟的爾雅氣質,讓人心中不由放松愉悅。
“三哥,前兩輪都是他們兩個讓著我贏得,很無趣啊。”蕭雪凝不滿地撇撇小嘴,又疑惑道:“四爺爺怎么直接讓你上臺對我了?三哥,你都要突破到第八勁了嗎?”
蕭向空聽到嘆氣一聲:“沒有啊,都卡著兩年了,應該也快了吧。”
“三哥,加油,你一定可以的,找一下突破的感覺,”蕭雪凝鼓舞道,轉而一臉狡黠地說道:“三哥,要不你也讓著我贏這一輪得了,那樣三連勝比武獎勵就是我的了。”
蕭向空聽了苦笑不得,擺出一副苦命臉說道:“這可不行啊,要是我出場第一輪就敗了,怕是這新年我得天天吃干巴菜了。”
干巴菜是北方的傳統腌菜,一般為普通老百姓平日食用,較為咸辣,在新年節日卻是上不了桌面的。
“撲哧,”蕭雪凝被蕭向空的表情逗笑了,哈笑說道:“好啦,逗你的。你作為兄長不能讓著我贏,那你指點一下我唄,反正我打不過你,你教我幾招,我玩累就下擂臺了。”
“哈,那可以,”蕭向空郎爽應道:“你全力向我攻來,我會點到即止,但你自己也得小心應付。”
說完,蕭雪凝就是全力出擊,攻向蕭向空,招式百出之間,卻都被蕭向空一一化解下來。而后,蕭向空又以相同招式不同路數回擊給蕭雪凝,雪凝在驚詫應對之時,心中也是興喜,原來不同武招還有如此路數運用。
擂臺下觀眾席的兩側,一側的蕭向楓,另一側的蕭向凌,都是看著蕭向空的打斗,想從中觀察出什么。
蕭向空作為蕭軼化的大孫子,武道天賦也是上乘,只不過沒有楓,凌兩人那么顯眼突出,他已經在內力第七勁踏足兩年,突破到第八勁只是時間問題,日后蕭家又要出一個內力十層的后生了。其實他的實際年齡比作為嫡次子的蕭向凌還要大一個月,不過因為他只是旁系一脈的一個庶出之子,所以排在蕭向凌之后,只能算是“三哥”。
兩個人武招對決,在擂臺上打得火熱,一時從西擂臺角推打到東擂臺角,又一時從東擂臺角追戰到南擂臺角,蕭雪凝這回真是打得暢快淋漓,勁爽十分,有了打斗熱汗冒流的汗爽之感。
不過在觀眾席的楓、凌二人,觀察了一會后,卻是輕淡一笑,眼神開始移動,不再專注擂臺上的對戰。經歷過實戰的人就能看出,那蕭向空所出之招式,少了兇厲狠快,并不是使出真正的戰力,只是與對手這女子耍鬧著打斗罷了。
坐在上方觀武臺的幾位蕭家當家人,也是飲酒笑談,并沒在意擂臺上的戰斗,蕭川只是遠遠看了一眼自己閨女的戰斗,便收回了目光,和幾個弟兄對酒聊天。
“六妹,先停下來吧。”蕭向空先是停招說道。
蕭雪凝見狀也是收招,呼呼喘氣問道:“三哥,怎么了?”
“你為什么這么努力練武,你應該知道女子習武……”蕭向空突地沉悶發問,后面的半句話不語而明。
在這個世界里,一直以來,都是不公平的。很多東西,在你出生的那一刻就已經注定。
無論平民富賈,亦或是綿林城的大家族蕭家,都是默許著男尊女卑,重男輕女的傳統。
蕭家的女子,雖然姓是蕭,但名中卻沒有字輩排行,不列入蕭家族譜。
蕭家子弟中,習武的女子也是很少。長輩并不反對女子習武,只當她們強身健體,耍鬧幾下,因為女子練武的確是無堪大用。
女子的身體發育與男子不同,她們的皮筋肉骨,趨于陰軟柔脆,體格是嬌小孱弱。
男女都可習武練體,但男女體格不同,體力有差異,同是內力第七勁,男子雙臂之力可舉四百斤,女子只能舉重三百斤不到。
女子若是加強練體,付出更多的辛勞,可以和男人一樣舉起四百斤,但肌肉張大,臂腿會變粗壯,少了女性的纖柔嬌美,而據明朝史料記載以來,還未出現過一個女性的先天武者。
蕭雪凝呼著熱氣,捋起已被汗水流濕的發圍,輕笑著說:“只是無聊罷了。”
“無聊…”蕭向空聽了兀自沉默,看著蕭雪凝那蒼白無力的笑容,這種笑,似曾相識,他是多么的熟悉,心中隱痛,不由說道:“雪凝妹,你可知為何碧波掌可以克制血棉拳嗎?”
“武技相克唄。”
“你知其一,不知其二呢。”蕭向空微笑著說道,沒有立馬說明何是其二。
“額,還有其二?”蕭雪凝的武學知識多半來自武師教導,其他則是自已經閱書所得,自是不懂武學的深層奧秘。
看到蕭雪凝的喘息已經平穩,“六妹,我用血棉拳,只出一招,你若是能接下我這一招血棉拳,我便認輸,這局就算你贏,如何?”蕭向空緩緩說來,這是一個賭約。
雪凝眨了眨長睫毛的眼睛,并沒有立馬答應,似是考慮什么,但隨即俏鼻一哼,道:“好。不過我接下了,二哥你可要說話算數。”
“哈哈,我就是吃上一年的干巴菜,也不會不作數的。”蕭向空哭笑不得,六妹是把我想成什么人了。自己好歹也是及冠成年的堂堂一介男兒,怎會出爾反爾。
“那么,六妹,我要出招了。”蕭向空依舊溫雅帶笑地提醒,抬起的右手,青筋凸跳,紅漲少許,正是武技血棉拳。
吳云目不轉睛地看在擂臺,關注著雪凝的狀況,心提著沒有放松。雖然蕭家的新年比武是家族內部的比武,和什么生死實戰毫無關系,但吳云還是有些擔心她。
“誒,雪凝對上向空哥,這輪肯定過不了。照這樣的排序,那后面我是對上蕭向凌那家伙了。”蕭梔萱愁眉苦臉地嚷嚷,很是不想與蕭向凌對決。
“那個…梔萱姐姐……”吳云小聲叫道。
蕭梔萱聽聲轉頭,見識吳云,揚眉笑靨道:“我和雪凝是同年,你叫我五姐就行哦。”
“五姐!”吳云立馬朗亮地叫了一聲。
“哎。”蕭梔萱欣喜應道,很是受聽,這個弟弟很是乖巧呢。
“五姐,”吳云問道:“那個和我姐對戰的是誰啊?”
“那是向空哥吶,排行算是咱們的三哥,向空哥人挺好的,雪凝她對上……”
“呀!”蕭梔萱話未說完,從擂臺上傳來一聲女子痛叫之音!
吳云心臟一顫,移目看去,擂臺上蕭雪凝蹲跪于地,左手拿捏右手臂,臉色蒼白痛苦。
“姐!”吳云關心急切,管顧不得,直接沖奔上擂臺,在他沖上擂臺之時,也有一人跳上擂臺,正是蕭向楓。
“姐,你怎么了?”吳云彎蹲到蕭雪凝身邊,緊張問道。
蕭雪凝散亂的發圍半遮了蒼白的臉頰,她微側腦袋,看向吳云,眼眸通紅漣漪,緊咬下唇,似是強忍淚水:“阿云……”
她左手扶拿著的右手,前臂通紅一片,與吳云的手指紅腫不同,蕭雪凝的前臂手腕沒有腫脹,但皮膚下的青筋卻是異常粗擴,血紅非常,僵硬著的手掌以八分的弧度異常彎曲。
這已經不是一般扭損的小傷,蕭向楓看了一眼便知,他臉色一沉,冷聲質問蕭向空:“向空,你過了!對六妹下手這么重,腕臂都骨折了!你是什么意思?!”
“我……”蕭向空此時無法再淡然微笑了,他弩皺著眉頭,張了張嘴巴,卻是欲言又止。解釋有什么用呢,解釋不過是給自己開脫的孱弱借口。
看到蕭雪凝血紅受傷的右手前臂,蕭向空心中是苦澀無奈,還有奇怪自己怎會打傷她,本來見雪凝一個女子如此勤奮練武,作為兄長想指點一下她,好拉近一些自己庶出與嫡系之間的親情關系。
最后一招血棉拳打出時,這份拳力,按照蕭向空自己的戰斗經驗,應該是剛好可以把人震退五步到擂臺邊緣。
怎的想,蕭雪凝以碧波掌接這一招時,只后退了兩步,就慘發一聲痛叫,直接跪跌于地了。
“呼,是我出手過重了。比武完我會向爺爺們領罰。”蕭向空輕嘆一聲,言不由衷地說道,無關比武過程緣由,無關對錯,只是兄長打傷了弟妹,就應認錯負責。
默然間,蕭向空卻是注意到雪凝身邊彎蹲著的那個少年,盯著自己的眼神,睜圓的眼睛布著血絲,一瞬不眨,嘴角齜露的尖牙,就像一只猙獰被搶了禁臠的兇獸,怒不可遏的就要向自己殺來,恨不得將自己刮骨剔肉!
“阿云,不要這樣。”溫柔的聲音呼喚而來,吳云臉上的兇惡可怖如沐春白雪一般飛快消融。
“姐,你的手……”吳云看著蕭雪凝忍痛的臉龐,心中難受異常。
蕭雪凝輕輕搖頭,微笑的雙眼帶著淚珠:“阿云,沒事呢,不疼的,一點都不疼呢。”她理了理些許散亂的頭發,垂下雙手站起來,看了一眼蕭向空,然后對蕭向楓說道:“大哥,不是三哥的錯。是我求三哥在比武中指導我一下,但我自己學藝不精,沒有接下招傷了手。”
“六妹……”蕭向楓一怔,隨即道:“這件事后面再說。吳云,你先帶你姐去藥堂找彥伯接骨診療。”
吳云一聽,立馬蹲下示意讓蕭雪凝上來,背她去藥堂。
“阿云,我自己可以走的……”
“姐,你快上來。”吳云催促著。
蕭雪凝乖乖爬上了吳云的后背,吳云背著蕭雪凝輕輕跳下擂臺,快步跑出了比武堂。
觀武臺上,當家人沒有插手擂臺上的事情,因為有蕭向楓這個嫡長子在,小事情可以交給他處理,看看他的解決能力。
“二弟,雪凝似乎傷得不輕啊。”觀武臺上蕭立對蕭川說道。
“無事,女孩子家受不得疼痛,嬌作罷了,不是什么重傷。等看完向楓和向凌的對決,我再去看看雪凝。”蕭川回答道,看著吳云背起蕭雪凝奔出比武堂。
“比武對決,攸關生死,更何況是小傷。繼續吧,好戲要上場了。”家主蕭軼生如是說道,他只在意后面的重點比武。
報戰聲音又起:“蕭向烈,上擂臺,對戰蕭向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