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金田惠送到教學樓,我直奔學校對面的車站。這條街叫做河南街,跟河南沒有一毛錢關系,就是汾河的南邊罷了。滴滴快車叫了一輛車,對師傅說了句秦龍步行街就開始著手準備和師傅聊什么。我這搭訕能力,真心差勁,和熟悉的人可以滿嘴跑火車,陌生人那就和擠牙膏一樣了。
“師傅,您這跑了多久滴滴了。”
“沒多久,就三天。”師傅的話匣子好像一下子就被我打開了,他接著說:“滴滴這個東西不行啊,掙不上錢。我第一天拉了360,給滴滴交百分之20的收入之外,再扣除油錢,連80塊錢都沒有。第二天更差勁了,滿打滿算掙了40塊錢。今天還可以,剛剛過100。我覺得滴滴快車他這樣搞發展不起來。”
“我覺得在西安還可以啊,叫車方便多了,而且實惠。”我說。
“我也聽說了。西安人多,車多,一天拉個六七百不成問題,出去各種費用,也能賺200多。咸陽畢竟小城市,現在也不給司機補助了。你這是要去吃飯?”
“對呀,朋友叫著一起吃個飯,喝點酒。”
這師傅除了抱怨滴滴多么不好之外,也再沒什么話題了。我結了賬之后,站在秦龍步行街的入口處,內心的喜悅之情溢于言表啊。好久都沒有痛痛快快地大喝一場了,今夜我一定要不醉不歸!
秦龍步行街是一條專門吃喝玩樂的街道,里面大多數是烤肉、小說和火鍋,除了這些,還有兩家咖啡廳、一家酒吧和一家賣甜品之類的地方,我沒去過,所以不是很清楚。
我先去街道中段的天宇賓館開了間房,方便一會兒上廁所、休息。然后給顧言打電話,問什么情況。他說人已經到齊了,就差我一個了。我快馬加鞭朝他所謂的秦人燒烤走去。伴隨著一路的陜西話“來,坐,看吃啥”,我找到了顧言、胖子和老表。他們圍著一張圓形白色的折疊桌坐著,偏角落,旁邊就是警察局和一條通往偏僻小路的過道。我喊了顧言一聲,然后小跑過去,說:“靠,來晚了,中間出了點差錯。”
“么事么事。點吧?”顧言說著將菜單遞給我。
我種事情我最在行了,吃貨一枚。大致瀏覽了一下,說:“兩箱九度,花蛤、炒蝦尾、素拼,嗯,四根烤腸,四根雞翅,一把烤筋,一把羊羔肉,好,先這么多吧。”
“我靠,可以啊。吃夜市的套路都已經爐火純青了。”老表說著一人發了一支煙,然后給大家點上,瞬間煙霧繚繞,如同仙境。
“別,咱這還差的遠呢。和你把妹的功夫一比,我這才哪到哪。”我說。
“得得得了,你小子我再不知道了,屬于那種玩嘴皮子的,要你上的時候,你就陽痿了。”老表說。
“就是,這孫子原來給我說去約個炮,我說好,咱去。房間開好了,人都叫了,你猜人家說啥?”胖子喝了接過顧言遞來的啤酒然后接著說:“人家說今天肚子疼,想去拉屎。我說,你大爺的,萎了就萎了,扯什么犢子。”
“我靠,那天確實肚子不舒服。”
“對了吧你,先給咱大家伙罰上一杯。”胖子說。
“好。”我站起來一飲而盡,還專門將杯子倒置,示意一滴都沒剩下。面對這些親愛的朋友,我從不弄虛作假。
都是親愛的朋友了,很有必要介紹一下的。
坐在我左手邊的是顧言,搞石油的,屬于技術工人,目前在商洛上班。這哥們和我一樣,從小就老實人一個,沒談過戀愛,沒拉過女孩的手,現在還是處男,簡直丟了男人的臉,當然我也很丟臉。
我右手邊的是胖子,原名何金印,念著太繞口,就干脆起個外號吧。雖然叫他胖子,其實并不胖,180的大個子,很壯實。至于為什么叫胖子,我忘了,后來叫順了,也沒人在意為什么。他是位畫家,在什么工作室也忘了,總之會畫畫,畫的也不錯。就有一點,人思想很特別,平時胡扯西扯完全OK,無所謂,一旦聊到人生觀世界觀價值觀,那么這哥們就要顛覆你的三觀了。舉個例子,他就認為妓女這個行業應該合法,并且政府大力支持,開設學院……我反正是頭一次聽說,不知道你是不是。
對面坐著的是李高樂,本來我一直叫他絲襪哥。他是我上大學時在網吧認識的。那個時候被一女的玩了,心情不爽就天天通宵上網,認識了這哥們。人家游戲ID絲襪帕羅拉,后來就叫絲襪哥了。但這個名字在外面總不太好意思開口,于是就改名老表。老表是做房地產的,說白了,就是黑中介,每天打電話要打幾個鐘頭,簡直無聊。不過人家說了,和學習哲學相比,干中介算是一門有趣的事了。我當場仆街。
好的,人物已經準備好了,酒菜也已經備好,鬧騰吧!
“大嘴(我特別能吹牛,所以我朋友一般叫我大嘴),今天上課怎么樣?”胖子說。
“怎么樣?那可是驚天地泣鬼神啊,你見過課堂上大聲提醒別人前門開了的學生嗎?老子今天就遇到了,真他媽的尷尬啊!”我說。
“這就尷尬了?”老表說:“當年你褲襠裂了個縫跑到鐘樓逛了一圈就不尷尬?”
“靠,這事你還提毛線。”我接著剛才的話題說:“遇見這不懂事的學生也就罷了,好不容易上完課,去廁所拉屎,結果發現忘帶紙了。”
“你他媽惡心不惡心!”胖子說。
“自罰一瓶。”眾人異口同聲道。
“好好好,休息一下再喝。”
“不行,你小子打什么主意我再不知道了。先吹了再說。”
我拎起一瓶啤酒,揚天狂吹,媽的,太漲了。
“這下行了吧。”我說。
“老表,你最近約泡沒?”我說。
“你怎么問這個?原來沒見你對這方面感興趣啊。”老表淡淡地說:“那都是陳年往事了,不提也罷。”
“我感興趣啊。”我說。
“我看你面帶桃花,是不是有情況?”老表說。
“都是兄弟,就不瞞各位了。剛確實遇見一個妹子,特別有氣質,很符合我的審美標準。”
“人家有對象沒。”老表說。
“沒,剛失戀。”
“那趕緊下手啊。失戀的女人最容易得手了。”胖子說:“我媳婦就是這么搞定的。”
“操,胖子,你也太猥瑣了吧。”我說。
“哎,顧言,你怎么不說話?今天啞巴了?”胖子說。
“我一天都沒吃東西了,先墊吧墊吧,你們先聊,我隨后就跟上。”
“別吃了,來,舉一個。”胖子說:“愿各位兄弟都好好的。”
酒,已下肚。
這種和朋友一起喝酒的感覺很美妙。
我原來經常看古龍的小說,喜歡陸小鳳這個四條眉毛的男人。這哥們一喝酒就喝大,而且每次喝大身邊都有漂亮女人陪伴。這太讓人嫉妒羨慕恨。
這個時候來了一個戴口罩的女孩立在我旁邊,還沒等我反應過來,直接開唱:“謝謝你對我的愛……”
“哎,小妹妹,咱先打住,我不愛你,你也不用愛我。”
“老板,我是一名學生,出來賺點零花錢,你買兩袋解酒的零食吧。”說著她塞給我兩包東西,我一看,什么解酒的,就是花生米之類的東西。
“口罩摘了,讓我看看。”我說。
她二話沒說就摘了。
確實是個妹子(媽的不是妹子還是人妖啊?),而且臉很大。臉大是大了點,但是臉大也有好處的啊。
1,臉大丟臉丟的慢。
2,別人的臉叫臉,這妹子的臉叫plus。
3,估計沒人能一巴掌怕死她。
4,會被人夸“真給你爹媽長臉”。
靠,我太邪惡了。
“小妹妹,我要了。這么晚了還出來勤工儉學,還真給你爹媽長臉啊。”
我這話一出,他們三個瞬間笑炸了。這妹子拿了錢,還不忘說一句謝謝。真是個好妹子啊。
“這妹子臉真大,跟大碗優質羊肉泡饃一樣,肥的流油。”胖子說。
“你這形容,還真有點——”我說。
“有點什么?”胖子說。
“貼切。”我說。
“大嘴,你還真有愛心。”老表一字一句地說。我真不知道這哥們說話這么慢,客戶會不會捉急啊。
“這丫最有愛心了,前幾次來這吃串兒,只要是過來做生意的妹子,人家來者不拒。”顧言說。
“這大晚上的,總要給她點打車錢吧,免得路上遇見壞人。”我說。
“那你開個房保護她,多好,來者不拒嘛。”胖子說。
瞬間笑炸。
李白說:古來圣賢皆寂寞。
不光圣賢寂寞,我們這些凡夫俗子也很寂寞,不然為什么要喝酒,不然為什么句句都離不開女人?
對,確實離不開,所以我想要找一個女人。
“兄弟們,我決定要去追我單位的妹子,怎么看?”我說。
“直接推倒。”眾口一致。
“……”
“先上了再說,反正不費事。”老表帶著眼鏡,穿著西服,斯斯文文,靠,一說話這么粗俗。不,應該是太他媽粗俗了!我要做一個文明人。
我說:“安全套什么牌子的好用?”
“靠,你大爺的,原來以為你是我們幾個最單純的,原來他媽的是一悶騷貨啊!”老表說。他還是那種不慌不忙地語速,聽著就費勁。
“大家都是男人,可以理解,可以理解,我來給你好好講講吧。”胖子說。
他在這一知識領域不說是大師了,那最少也是專家級別的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