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敵人的敵人是敵人
- 青蛇劍
- 第二豐
- 3402字
- 2020-11-17 14:11:17
這老者五十左右,面色紅潤,長須過胸,眸子微紫但深邃無比,一身流云作飾的白袍顯得特立出眾。
“陸莊主……”寧鳳眠沒覺得驚訝,拱手說道。
這老者正是陸家莊的主人---陸東夷。他見到寧鳳眠,微微動容道:“寧大俠別來無恙吧。”
寧鳳眠苦笑:“渾渾噩噩的過了一些日子,看到了很多人和事都在變化,我開始有一點不適應,現在慢慢接受了。”
陸東夷長眉深沉,道:“有些事是無法改變,面對現實有何嘗不是一種解脫呢。”
寧鳳眠不知該說些什么,余光只能留給陸霏茵。
今晚在場的人聚集在這洞穴里面,起因是陸霏茵的美色可人。陸東夷心里何嘗不知道呢?只不過有些事,連陸東夷也無法掌控。
“俞嬤嬤,請將小姐帶回去吧。”陸東夷的口吻顯得很平常。
俞顏華回應了:“好的,老爺。”
楊一鼎心里亦是不解:“陸東夷居然能命令采毒仙子俞顏華?這里面是否有不為人知的緣由呢?”
俞顏華陰沉沉道:“莫九娘,你還愣在那里做什么?難道還要我親自動手嗎?老婆子的手段你不是沒有見過。”
莫九娘驚恐萬狀,盯了蕭可怖一眼。
蕭可怖沖她微微點頭,莫九娘氣得臉色慘白。
莫九娘慢吞吞地抱起陸霏茵,跟在俞顏華后面,往洞穴在走去。
蕭可怖抬手一聲道:“讓……”
鷹服官差們立刻往兩邊退開,自然形成一條道來。
俞顏華輕輕地走著,沒有人敢大聲喧嘩。
忽然俞顏華回首喊道:“寧大俠還不走么?”
“是,前輩先行一步,晚輩隨后就到。”寧鳳眠趕緊應了一句。
杜星伯立馬在蕭可怖耳邊說:“蕭大人,有采毒仙子相助,咱們在陸家莊可是動不了寧鳳眠啊。”
蕭可怖冷眼看著寧鳳眠走出洞穴,眼神里怨毒之色久久不散。
“靜觀其變,伺機而動。”蕭可怖淡淡道。
“蕭大人英明。”杜星伯笑道。
這時,陸東夷走了過來,說道:“天色將亮,老夫已備下早膳,請蕭大人與諸位英雄賞臉用下。”
蕭可怖客套地說:“讓陸莊主費心了。”
“哪里哪里。”陸東夷說完,虛手相請。
蕭可怖等人尾隨著寧鳳眠出了洞穴,眾人在陸東夷的指引下,來到了一間靜謐的庭院。
假山泉水,竹林小榭。
絲管歌吟,美酒佳肴。
那精致地木雕圓桌,卻被眾人圍個水泄不通。
陸東夷是主人,理應位居上方。
蕭可怖是官家,坐在陸東夷的左側。
楊一鼎、杜星伯、烏葵道人等人依次而坐。
寧鳳眠居于陸東夷右側,他的左側是莫九娘。
俞顏華在下方位,眼睛一直盯著寧鳳眠不放。
陸東夷端著酒杯,站起來說道:“來來來,諸位相聚便是緣分,請共飲此杯。”
眾人是客,不好拒絕,只好飲盡美酒。
等陸東夷坐下,氣氛便冷靜下來。
無人說話,局面好不尷尬。
寧鳳眠心懷蒲宛若的安危,居先說話:“敢問蕭大人從何而來。”
蕭可怖笑道:“早些時候,陸莊主宴請我等,酒飽飯足后,無所事事。我就領著手下們去夜獵。”
寧鳳眠眸子深沉,道:“可獵到什么野物沒有。”
穆青卓接口道:“野物過分狡猾,鉆入水里就沒了蹤影。”
寧鳳眠道:“穆公子向來實話實說,你的話我不會懷疑。”
杜星伯笑了笑,道:“寧大俠又是何時來了陸家莊?難道是我們吃過晚膳后,陸莊主親自去迎接的?”
陸東夷哈哈兩聲,既不承認也不否認,讓其他人好生懷疑。
俞顏華立刻為陸東夷解圍,她說道:“寧大俠是老身的朋友,他來陸家莊是老身的邀請,跟陸老爺毫無半點關系。”
蕭可怖等人陪著笑臉,舉著酒杯,齊聲道:“恭祝前輩福壽安康。”
俞顏華嘴角微揚,露出一副鄙夷不屑的表情,道:“罷了罷了,老身受了你們的祝詞。快些坐下吧,不然旁人要取笑我以大欺小呢。”
蕭可怖等人趕緊坐好,寧鳳眠卻將“旁人”兩個字聽得刺耳的很。
俞顏華側身對應寧鳳眠,她手端酒杯,笑吟吟地說道:“我與尊師是故友,這杯酒我敬你。”
寧鳳眠連忙起身,謙聲道:“本該是由晚輩先敬你,前輩屈尊盛情,真是折煞晚輩了。”
言畢,寧鳳眠低著身軀,與俞顏華碰杯。
蕭可怖涉獵官場多年,最會察言觀色,他隱約瞧見俞顏華的眼神微帶著些許得意,他仔細一想,已將俞顏華的心思猜個七八分了。
杜星伯亦是如此,他與蕭可怖二人,一個輕輕咳嗽,一個突然發笑,彼此已經傳遞出心中的想法了。
寧鳳眠一杯酒剛剛飲下,頓覺腹部刺痛,他只當是許久未攝入飲食,而引起腸胃不適。但腹部刺痛的同時,腦袋又開始感覺眩暈,跟著眼睛看到的一切,也有點模糊不清。
寧鳳眠這才恍然大悟,暗暗叫苦:“不好,這酒里有毒。”
寧鳳眠一掌拍在圓桌上,眾人見狀急忙起身后退。忽聽啪地一聲,桌面被震裂了一條大縫,酒杯菜肴灑落一地。
寧鳳眠內力耗盡,哪里還站得穩,后退一步,一個踉蹌摔在地上。
寧鳳眠心有不甘,用驚訝地目光看著俞顏華,緩緩道:“前輩為何害我。”
俞顏華癟嘴冷笑:“我與厲煌機有不共戴天之仇,你是他的弟子,我當然要害你。”
俞顏華一個箭步沖過去,抬手一掌拍向寧鳳眠的太陽穴。她掌心暗藏淬毒金針,意在拍不死寧鳳眠,也要毒死寧鳳眠。由此可見,俞顏華對厲煌機的恨意有多深。
寧鳳眠怎會坐以待斃,他暗運內力,待俞顏華掌心靠近,他突然擊出一掌。
俞顏華亦是驚駭,她哪會料到寧鳳眠竟然仍有實力跟她對抗。
二人掌心相觸,俞顏華只覺寧鳳眠內力如巨浪翻涌而至,不免心存畏懼,連忙回撤。
等俞顏華鎮住身軀,胸口悶痛,隔了好久才平息。
而寧鳳眠中毒在先,壓制不住俞顏華的陰柔掌力,胃里翻江倒海,一口黑血噴射出來,浸染了陸東夷的流云飾白袍。
陸東夷疾步而至,雙掌擊在寧鳳眠的胸膛,寧鳳眠猝不及防,一個翻滾,落入假山泉潭中。
陸東夷毫不思索,按住假山之處石角,重力摁下去,嘩嘩一響后,泉潭水地竟一分為二,露出一口黑洞,寧鳳眠重傷過度,立刻墜入黑洞內,然后黑洞閉合,泉潭之水匯集,又如平常一樣。
這一切發生的太快,但蕭可怖等人卻是視若無睹,仿佛他們都是合計看了的。
蕭可怖忽然拍掌笑曰:“陸莊主好掌法,晚輩簡直佩服得五體投地。”
陸東夷一臉不悅,道:“蕭大人,寧鳳眠已被我擒住,你我約定的事,你絕不能反悔啊。”
蕭可怖道:“陸莊主放一百個心吧。”
說完,蕭可怖又向俞顏華致謝:“多謝前輩出手相助,晚輩感激不盡。”
俞顏華冷笑:“這是我跟寧鳳眠師門之間的恩怨,我自然不會心懷仁慈,下手只會歹毒了些,你又何必感謝于我。”言畢,冷眼旁觀了烏葵道人,說道:“你們在陸家莊老實點,我不會為難你們。但是誰要是心懷鬼胎,我絕不會心慈手軟。”
蕭可怖笑道:“前輩盡可放心。”
烏葵道人背心發涼,顫顫巍巍道:“晚輩方才被前輩金針所傷,望前輩大人不記小人過,賜我解藥,讓我改過自新。”
陸東夷輕輕咳嗽,俞顏華領會其意,她將枯木杖倒舉,杖枝又深入酒壺之中,少傾后收回枯木杖。
這時俞顏華才說道:“諸位將這壺酒分而食之,可解身體之毒。”
穆青卓聽罷,受驚不小,暗暗運轉內力,才覺腹部刺痛,立馬叫苦連天:“前輩竟然也向我們下毒。”一語未完,按住劍柄。
俞顏華笑道:“實不相瞞,凡是進入陸莊主的江湖朋友,誰沒有被我下毒呢?哈哈,接風洗塵是毒藥,離別宴席是解藥。你們信也罷,不信也罷,反正死的人又跟我沒什么關系。”
蕭可怖等人聞言,臉色大變,各自心里無不驚懼交加,又難免面面相覷。
杜星伯笑著走過去,手拿酒壺,淺嘗一口,笑說:“采毒仙子向來是一言九鼎,晚輩豈能有所懷疑。”
過了一會兒,杜星伯遞給蕭可怖一個眼色,蕭可怖這才放心飲下壺中酒水。
烏葵道人道:“那晚輩所中金針之毒……”
俞顏華道:“這壺酒亦可解金針之毒。”
烏葵道人再無懷疑,跟著杜星伯依樣畫葫蘆。
等眾人一一飲盡,俞顏華仰面大笑:“諸位皆是江湖上成名之輩,竟然看不透我這點小把戲,可笑啊可笑……”
莫九娘擔憂地小聲問道:“前輩,您到底下沒下毒?”
俞顏華一個冷眼看過去,莫九娘立刻被嚇出一身冷汗。
“老婆子有沒有下毒,你們心里自個兒掂量掂量。”俞顏華欠身對陸東夷說道:“陸老爺,我去瞧瞧小姐如何了。”
陸東夷還禮道:“俞嬤嬤請自便。”
“噔……噔……噔……”
俞顏華拄著枯木杖,佝僂著身軀,旁若無人地離開了眾人的視線,留下眾人無限的感慨。
“敢問陸莊主,這采毒仙子跟你有什么關系。”蕭可怖淡淡道。
陸東夷本該思索片刻,但他并沒有這么做,而是接口道:“俞嬤嬤是賤內的奶娘,住在莊內將近二十年了。老夫只知道她會些旁門歪道的武功醫術,至于她之前是什么人物,又干什么怪事,老夫從沒過問。”
“旁門歪道的武功醫術?哼哼,毒界第一高手藏身于陸家莊,恐怕不止這么簡單吧。”蕭可怖一席話,引得眾人無限遐想。
陸東夷道:“其中的原因,蕭大人何不親自問問俞嬤嬤。”
蕭可怖道:“我想問問寧鳳眠。”
陸東夷懷著疑慮地看了其他人,蕭可怖忙說了一句:“諸位操勞了一夜,何不稍作歇息。”
杜星伯接口道:“杜某這就退下。”
言畢,拂袖而去。
其他人也是識趣,陸陸續續離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