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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南陽聞仙緣

  • 無姓之仙
  • 多癡才會哭
  • 3123字
  • 2020-11-17 14:05:48

煉體,煉尸,一字之差,意義卻是截然不同。

凡俗之中的江湖武林,煉體功法便是廣為流傳,像是人盡皆知的【金鐘罩】【鐵布衫】之術,若是練至大成,便可尋常刀劍難傷。

而煉尸之術,則是更為神秘與詭異,凡人聽到此術,大都避而舍之,凡間流傳的煉尸之術雖是仙門的旁門左道,但其中真髓卻是不會變的。

那便是拘人魂魄,祭煉尸體,因此舉有違天和,大多為人不齒。

而陳久所觀想的那篇尸氣養身經,更是詭異與妖邪,根本與王瘸子所言的煉體功法沾不上邊。

“少年人,你要知道機會難得。”王瘸子見其低頭不語,開口道。

“仙師言重了,那功法我是很滿意的……”陳久抬頭忙道。

“我只是突然之間,得了如此大的機緣,有些回不過神來……”

他語氣真誠,看不出一絲作做之色。

“哈哈,你若是如此,倒也是件好事。”王瘸子似乎并不知曉他所傳功法上的差異,“這黑珠乃是傳法珠,是我自那處洞府的得來,也算個古物,便送你了。”

“傳法珠?”陳久面露疑色。

“傳法珠是玉簡未發明之前記載功法之物,在上古時代很是常見。”王瘸子耐心道,“這珠子并未有什么稀奇之處,就如凡間的書冊,只做記錄之用。”

“這枚傳法珠恐是材質的原因,沾上了些陰氣,所以才會有些陰涼,”王瘸子言道,“畢竟傳法珠的制做早已失傳。”

“總之,只是個小玩意而矣。”

“原來是這樣。”陳久將小黑珠收進了懷中,俯身對王瘸子拜道,“多謝仙師傳法。”

王瘸子側身避過,冷然道,“不必謝我,我早就說過,這只是交易。”

他似乎是對這些因果很是敬畏,便是分毫也要言明。

“你也莫要賣弄小聰明,這些對我可不管用。”王瘸子面露嘲色。

“不然,恩怨分明才是做人之準則。”陳久卻是正色道,“張叔對我有恩,仙師傳我法門也是恩情,我陳久自當銘記。”

“恩怨分明,嘿,小子,好一個恩怨分明,你若是真的如此想,就已經比這世上大多數人強多了。”王瘸子嘿嘿冷笑幾聲。

“仙師勿怪,阿久年少,言語不當,還請寬恕。”張老大忙勸道。

這王瘸子喜怒無常,在他看來,還是少與其有口舌之爭比較好。

“嘿,現在功法已傳,你還是讓這小子滾出去吧。”王瘸子毫不客氣道。

“資質如此之差,便是記了我的恩又有何用,難道在我死后,給我立個牌位,每年給我燒些香火紙錢么?”

“你……”一旁的李先生顰眉,剛欲說些什么,但張老大卻是伸手攔下了他,示意他現在并非爭辯之時。

不過他面上也不太好看,畢竟這王瘸子說話也太尖酸刻薄了些。

陳久心中一黯,卻又是沉默的彎腰一拜,便欲轉身而出。

“不要拜我,若是有往日舊人知曉我今日傳了這么個資質平庸的廢物法門,我還不如死了算了。”王瘸子卻是惡狠狠道。

“夠了!”李先生大喝一聲,怒道,“你這人如比刻薄,又怎和那些修仙者沾上邊的!”

“資質一般又如何,當年我見一人,舉手換日月,一步行千里,不比你歷害千百輩,他曾于我言:”

“所謂十分修行,三分在天,三分在緣,而剩下四分便是靠自己汗水與勤奮。”李先生決然道

“我相信阿久將來,未比會比那些所謂的天才差!”

“先生……”陳久睜大了眼睛,面色復雜。

“舉手換日月,一步行千里。”王瘸子喃喃,似乎在思慮什么,“這一界,真的還有這樣的人嗎?”

片刻,他抬起頭來,竟是輕笑了一聲,看著舉足無措的陳久,淡淡道。

“還不錯,你小子在這個年紀,受辱卻仍是對我未曾流露不敬之意,卻是堪堪做到了剛才所言的“恩怨分明”四字。”

許多人常將這四字掛在嘴邊,但卻是并不明白它的含義,陳久剛才所說,王瘸子對他有恩,而轉眼之間,若是將恩人所做的事情忘得一干二凈,這個當不上恩怨分明四字。

所以,剛才王瘸子只是故意試探。

“我非你師尊,只能算你半個引路之人。”沉默片刻,王瘸子道,他看了看陳久,“你這少年其實心性不錯,雖難以傳承我的法門,但是你以后若到了晉國,真的想修仙的話。”

“你便去往晉國南陽省吧,那里有一座大荒山,每隔兩年的驚蟄時分,晉國的第一修仙門派【青楓派】及周邊的幾個小教,都會在那里招收弟子。”

“至于衛國,將來你還是別回來了,如今渾元宗大亂,早已成了是非之地。”

“多謝仙師。”陳久大喜過望,煉尸功法的事情讓他心生疑慮,如今王瘸子告訴他了另一條路,無論如何他都要前往晉國,探尋一番。

這是一條全新的路,一切都讓他心生向往。

此時此刻另一邊的帳篷內

兩個瘦小的少年蓋著一床被子蜷在一起,兩人面色蒼白,雙目緊閉,偶爾會有無意識的呻吟聲,顯然兩人都在承受著疾病的痛苦。

“不像是普通的風寒。”周伯沉默半響,終于開口道,“像是得了什么惡病。”

“藥草也沒幾味了,路上原本就遺失了幾份,如果過幾日兩位公子還沒有起色,恐怕咱們得離隊去找城鎮了。”

周伯嘆了口氣,如果離開難民群,他們單獨幾人就太明顯了,風險會大大增加。

“逼不得已的話只能如此了。”小公子思慮片刻,終是道,“剛才那事可能并不是巧合,我思來想去,那個算命的跛子可能是在暗示什么。”

小公子雖是年幼,但天資聰慧,心智甚高,許多事情剝繭抽絲便可望穿一二。

且他生性謹慎,特別是現在這種情形,不可不提防些。

“嗯,”周伯應了一聲,心中也是盤算起來。

流竄的販奴兇匪,行蹤不定的綠林盜賊,潰逃的衛國軍士,四處搶掠的新皇兵將,還有那些盤據一處的妖邪存在,都讓前方充滿了不確定性。

以前的衛國哪會這樣,此時正應是冬獵時季,國都省郡的王孫公子都會騎著駿馬,蹬著銀鞍,系著長長的流蘇,在各家的鹿場狩獵,各家還會舉行比賽,比一比誰更勇猛,獵得虎羆。

可小公子素來不喜這些,但他卻仍會前往那里,他的兩個幼弟極愛冬獵,在比賽結束后,做為哥哥的他會站在臺下,安靜的看著那些仆從忙前忙后的清點獵物,宣布結果。

“啊,該死,我又沒能進三甲,”他的兩個幼弟畢竟年幼,所以成績大多是中下之游。

“阿弟你還小,等你長大了,冬獵怎么會難住你。”

“還是阿哥好”。

周伯總是跟在小公子一側,靜靜的看著這一切。

外界隱有糟雜之聲,他的思緒慢慢回轉過來。

“這些賤民的首領張老大,身手不錯,且他身旁的那些手下也非庸手,有幾人恐怕都是見過血的。”周伯猶豫道,“若是我們此時招攬他們,許以重利……”

“不可,風險還是大一些。”小公子不同意,“便是我們單獨離去,我也有信心保……”

話音未落,小公子的臉上忽然露出驚愕之色,隱約藏著一絲疑惑與慌亂。

“公子?”周伯心中升起些許不妙的感覺。

這個少年從小到大都是信心百倍,無論是在國都的大考,冬獵時面對虎王,甚至是面圣之時,他都是那副胸有成竹的樣子。

“先生,這是學生的考卷……”

“哈哈,這么可愛的大貓……”

“好好,周家出了個好苗子,天佑我大衛國啊!”連一向眼光毒辣的老皇也很贊賞他,賜下諸多獎賞。

無論何時,他都是張揚,意氣風發的,便是面對圣上,他也不卑不亢。

但在這一刻,小公子竟似是變的慌張起來,就如一個惹了大禍的稚童,恍恍不安。

那份從容,驟然無存。

“怎么回事,靈力……”他有些不可置信的喃喃,慢慢的閉上眼睛,似乎在感應什么。

“小公子……”周伯小聲詢道。

那種不妙的感覺,越發濃厚。

“雪停了,大雪停了!”

“忽”的一聲,有人拉開了船布,探頭向里喊道。

“什么?!”周伯面露驚色,不由叫出聲。

作為曾經衛國的上層階級,他自然比平常人更能了解,這雪停的含義。

“大仙師,敗了……”他流露出一絲苦笑,一時不該如何是好。

幾十年前,衛國那幾位以大仙師為首的修仙者曾聯手施展仙術,自次以后,衛國邊境便不曾停雪。

春暖花開之時,靠著冬季的落雪,數千涓涓細流匯聚成河,滋養了周邊肥沃的土地。

所以以前的衛國,很少有饑荒存在,雖然是因為種種原因,下層的鄉民過得并不算富裕,但起碼不愁溫飽。

“周伯,把錢七兄弟兩個喊過來吧。”

就在周管家心亂如麻之時,身后突然傳來小公子的聲音,他驀然轉身,然后便看到了一張面無表情的小臉。

“小公子你……”

“去吧。”小公子開口道,沒有人能看得出,此刻他的心中,其實是在如何的翻涌。

“我們這次,恐怕是真的遇到危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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