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久沒嘗試去酩酊大醉然后踏在桌子上,大聲喊出心里猶豫不決的話。酒精的麻醉只會讓人變得沖動而不是勇敢,南江市的夜漫長,滿月映照大城市車水馬龍。
中山路第55號,一家顯得破舊像90年代的店鋪,店名也很奇葩,叫“V1酒吧”。
打開酒吧的大門,你進去就會發現,這家酒吧頗有一番特色。兒時的八仙桌,桌角被歲月磨損得枝出岔入。記憶里的雙人凳,清漆早已磨光,不小心就被刮出倒刺。
墻壁上也沒有裝飾品,掛著幾張好像剛從雨中走出、仍在滴水的蓑衣,整個裝修宛如上世紀六七十年代的鄉村。吧臺也沒有太多酒,幾瓶二鍋頭被打開,瓶蓋散在臺上。
一長相普通卻身材魁梧的青年夾起瓶蓋看了看,很驚奇地對著在吧臺洗杯子的中年人說:“二叔,你看這二鍋頭中了,再來一瓶”。
中年人頭也不回說道:“阿生,別整這玩意糊弄二叔,沒聽過二鍋頭能中啥”。
青年訕訕地把瓶蓋放進口袋,高大壯實的青年叫蔡阿生,原本他不姓蔡,具體姓什么他也記不清楚了,打記事開始就沒見過爸媽,村里的人都說爸媽被狼叼走了。
阿生好不容易吃百家飯長大,莫名其妙來了個外地人,聲稱是自己的二叔,要帶自己去城市里闖蕩,在村里頗不受待見的阿生也豁了出去,有個二叔總比沒有強,年輕氣盛,誰都想出去闖出點名堂,省的給村里那群瞧不起人的苦哈哈整天叫喚。
阿生跟那個姓蔡的二叔來到南江已經半年了,慢慢也就適應了大城市的生活。蔡二叔在大路邊開了家酒吧,名字叫什么“V1酒吧”,阿生上到小學5年級就輟學了,那時農村可沒有英語這門課,阿生常把“V1酒吧”念成“111酒吧”。還問蔡二叔為啥取那么奇怪的名字。
蔡二叔哈哈大笑沒有回答。我們再說說蔡二叔吧,據阿生回憶,蔡二叔對他一向很關照,從天而降的便宜二叔讓阿生感覺苦日子到頭了,二叔開的酒吧一直由他打理得井井有條。
生意談不上好,阿生覺得大多數原因得賴到這裝修實在不符合潮流,他逛過很多家酒吧,哪家不是喧鬧如雷,霓虹燈灑滿全場,又或者浪漫安靜。
阿生跟二叔抱怨了幾次,二叔都是笑笑,但有次阿生想把墻上的蓑衣取下來,卻被二叔罵了一頓,二叔還是第一次如此嚴厲地說話:“這酒吧的東西,桌子椅子,墻上掛的都不能動!”阿生記下了,一直到現在也沒有去碰這些東西,只是偶爾會好奇二叔為什么要時不時往蓑衣上淋水。
“二叔,我看今天也沒生意,我想先回去睡了”已經夜深了,按理說酒吧是做夜生意,阿生卻知道“V1酒吧”從不超過晚上十二點便會關門。蔡二叔嗯了一聲,臨時還囑咐了一句“外面天氣涼,阿生你晚上可得長點心,缶著涼”。阿生心里一熱,這么多年來只有和二叔在一起才感受到一些關心。
推開門騎上摩托車,阿生回頭看了眼蔡二叔,還在那專心致志地擦杯子,等摩托車發動機聲音消失在夜色中,蔡二叔停下擦杯子的手。
六七十年代時常用40瓦燈泡,淡黃色燈光映照著他那張略顯得滄桑臉龐,鬢角一根根白發像在細數他著人生大起大落,蔡二叔收拾好阿生喝剩的酒瓶,喃喃自語:“又過了一天...又一天”
又一天到了,太陽爬到山坡上,露出紅彤彤臉頰,一抹抹艷麗穿過玻璃照耀在阿生的臉上,阿生瞇著眼睛,伸手擋了擋陽光罵道:“我丟,昨天又忘記拉窗簾了”看了看鬧鐘已經9點,阿生急忙起闖,他住在離酒吧半小時路程一所小公寓里,等到酒吧的的適合差不多10點了。
阿生拍了拍酒吧門:“開下門二叔,我忘記帶鑰匙哈!二叔”等了十分鐘沒人回應,阿生疑惑不已,二叔今天這么遲到了,他什么適合都是在酒吧的呢。阿生又喊了幾句“二叔,你在不?要不我晚會再來?”仍然沒回應。
阿生把耳朵貼在門邊,里面什么聲音都沒有,奇了怪了,今天二叔怎么會沒來上班?阿生嘟囔了幾句,可能是有事出去了吧,也不支喚我一聲...不過既然今天有空閑了,阿生心情一下好了起來,年輕人大多玩性重,沒一會阿生騎著摩托車,提著點酒菜找他的鄰居梁永輝搓兩把麻將。
搬到小公寓后,阿生也認識了一些鄰居,常言道遠親不如近鄰,有個在身邊的朋友去哪里都方便,這道理阿生也是聽二叔說過,二叔說的話都是有道理的。
梁永輝和阿生個頭差不多,生得高大壯實。幾年前從農村來到城市,在一家電子廠做了流水線工人,阿生搬家那天梁永輝幫了把手,兩人一聊才發現居然是老鄉,一見如故,時不時約在一起吃飯搓麻將。
敲了敲梁永輝家的門,開門的是一個年輕的女孩。這女孩是梁永輝的女朋友,雖然長得普通,但一雙美麗大眼睛加分不少,阿生唯一羨慕梁永輝便是他有女朋友,而且還一起同居,作為鄰居的他可是飽受折磨。
“弟妹,今個有時間喊永輝一起搓個麻將?”阿生年紀要比梁永輝大些,仗著親近也就認得了干兄弟,女孩叫王玲,和梁永輝一樣在電子廠上班。
王玲揉了揉還有些困乏的眼睛,說道:“永輝今天要上班呢,哥你怎么沒上班?”
都說女孩剛睡醒時那慵懶的聲音最令人著迷,阿生聽到王玲軟軟酥酥的聲音有些不知所措,訕訕笑道:“今天二叔不在,哥就尋思著搓兩把麻將,那行,永輝下班后你叫哥一聲,咱們一起吃個飯”阿生揚了揚手里酒菜,王玲接了過來順口說道:“哥,進來坐一下”。
“缶了,還早,哥得拿鑰匙去酒吧看看”說完阿生就走了,他這人有個習慣,走的時候老愛回頭看看別人,當他跨上車扭頭看了看王玲,王玲的臉色有些怪異,阿生也談不上哪里奇怪,就是感覺很不舒服。
回公寓取了鑰匙,再來到“V1酒吧”大門,阿生拿的鑰匙居然連續掉了三次,在老家有個故事,說是如果鑰匙連續掉了三次,就不要去開門,因為門里有“臟東西”。
這話以前阿生是信的,來到南江成后,阿生也跟上科學無神論時代,這事也就逐漸忘了,只當做手不順。當他打開門進去后,里面的場景讓他驚恐萬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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