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第一章 同根相煎太急
垂頭喪氣的跟在師兄后面,我便上路了。想到要‘背井離鄉’,我更難過的一路絮絮叨叨:“這下父母該怎么解釋我的消失?總不能在所有親戚面前說:我曉巖遇到高人啦,能降妖除魔啦,我要修行去啦,以后有麻煩找我之類的。哼哼,估計他們會成群結隊的來我家看我,找不到我就會打聽我進了哪家精神病院了。”這是一種難言的憂傷啊。
想到這,我又樂了。爸媽估計以后就要忙活解釋我去哪兒了。我要趕快修煉,爭取明年就控制靈力,回來看他們。師兄見我又哭又笑的,忍不住扎我一刀:"明天你就笑不出來了。"我大吃一驚,連忙問道:"為什么?難道,你們能夠占卜?明天我有大麻煩?"青衣師兄微微一笑,乖乖,我的小心臟一抖,好帥有么有。這是我第一次看見他笑。劍眉星目,一笑像向日葵開花了一樣,暖洋洋的。原諒我粗糙的比喻。
回到之前,青衣師兄微微一笑:“會不會占卜這并不重要。而是,你明天只會有笑不出來和哭不出來這兩條路。”我更大吃一驚:“為什么?難道......你們是惡鬼?我上當了?”青衣師兄似乎心情相當好,不像當初的不耐煩和呆板,相當愉悅的回答我道:“根據經驗。雖然已經一百多年了,可是我依然記得那時感覺不太美好。當然,也許師妹你...性格比較乖巧,可能會好些。”
聽到這,我立馬剎住腳步,泫然欲泣道:“青衣師兄,我突然不太放心家里。我就這么走了,太不孝了。這樣,你再多照看我些日子,我孝敬孝敬我爸媽。過些天再回山。”青衣師兄朗聲笑道:“師妹,你覺得,令尊過了今晚,還會再讓你回去嗎?師傅早就說過,你多呆一天多一分危險。你現在回去,第二天他還是會讓你拎上包袱投奔我們。”
乖巧?沒了爸媽在跟前,我乖巧什么。若是我露出本性,豈不是會很麻煩?總不會師傅見了我的真面目——沒心沒肺就狠心下‘殺手’吧?這真是不可預測的憂傷。我追上青衣師兄,拽拽他衣袖,討好的笑道:“師兄,雖然一百多歲了,你還是很帥。要是現在去選秀,絕對的冠軍吶,”青衣師兄不為所動,我只好實話問道:“師傅是不是很嚴厲?他是不是喜歡乖巧的徒弟?”聽完我的話,青衣師兄很陰森森的哼了一聲:“是,他是世上最‘嚴厲’的師傅。”
我有些詫異:“我跟師傅接觸不多,但感覺他還挺溫柔 的嘛,雖然自戀,還是可以忍受的。不像嚴厲的樣子啊。”青衣師兄不以為然道:“只有自戀符合特征。”我搖搖頭,看樣子我的修煉生涯里不能再幻想傳說中的‘小師妹’了。我就說么,我這么一個有點腐有點花癡有點懶...的大齡少女,怎會天降小師妹這種美好的待遇。笑鬧了一陣,我又想起爸爸媽媽,心情又低落了下來,也就不說話了。青衣師兄自然是沉默是金。一路的呼呼風聲,像是號角,鼓舞著我面對全新的生活。
終于來到山洞,我熟門熟路的找到之前睡得那個洞,把行李箱放下,準備打開收拾。師兄化了個凳子坐了下來,說道:“不用收拾了,明天我們要到杭州去。”我奇怪的問道:“這不是你們修行的地方嗎?怎么去杭州?”“正從東南往東北走,這段時間剛好在杭州。這個洞府開出來是為了...招有緣人入教的。”
我又恍然大悟。我忍不住有點羞澀地問道:“為什么會選我呢?”我想的答案有很多,比方說,我是什么仙啊神啊的轉世;再比方說,我天資高,與《明王經》互相感應;最差的,命中注定。青衣師兄笑瞇了眼睛,像是一百多年來從來沒有這么高興過一樣:“師妹,你想多了。”難道我把心里話說出來了?我狐疑的回憶了一下。“我看你樣子就知道你想多了。師傅選你做徒弟,只是因為那晚上你發現了我們的畫。當然這不是最重要的因素,最重要的是,我們四個人的畫,你看他時間最長。就這么簡單。”“什么畫?”“那個山洞啊,光滑的那面壁上刻了我們的畫像。”
我只想問,為什么他把眼睛都笑瞇了?有那么好笑嗎?我什么時候發現了畫?我是看著石壁發呆好不好!真是!弄的我好像想入教一樣。弄不好當年師傅收他也是差不多的原因。自我安慰了一下,我又很愉快了。這下,換他懷疑的看著我了。哈哈,活該。趁他心情好,我還是多問些問題吧。經過全方位的探查,我大致了解了這四人的狀況。
師傅,名,不詳;沒有師母;從不用拜祖師看,我也沒有祖師。白衣師姐,名,靜安;白二師姐,名,靜秋。據師兄猜測,當時,是師傅使了美男計才收下的徒弟。并且,據說兩位師姐,為了師傅,相愛相殺三百多年,而師傅不為所動,最終兩姐妹心灰意冷,這兩百多年才和平共處了起來。
師傅是個自戀狂,一天一個朝代的換衣服;白衣師姐是個暴力狂,但有力氣從來不出去除邪,什么活都丟給師兄;白二師姐最是端莊賢良,善解人意,師兄從來舍不得她出去除邪,怕她受傷。師兄,姓羅名淳,同治時的無名人士,日子過不下去本來打算出家,后來碰上師傅就索性跟了他。據說是生無可戀。在師傅師姐們自己事務都忙不過來的這一百多年里,自己一力承擔了所有教務。
但我琢磨著,白二師姐才是師兄的最大動力吧。不然看看他描述的師傅多么自大,白衣是多么兇殘,這樣還一個人承擔所有的教務沒有反抗,這不是愛情的力量是什么?而作為狡猾的現代人類,我得抱緊其他三人的大腿,努力把師兄繼續碾壓在最底層,這是當前最重要的。我可不想笑不出來也哭不出來。
想到‘入教宗旨’,怎么看師兄都是很好的勞力嘛:看看那寬闊的胸膛,那厚實的背,和那有力揮舞的胳膊.....我不禁感嘆,傻人有傻福。比方說,師兄還在激憤的抱怨著師傅和師姐,卻不知道他身后的兩人已經風雨欲來。
一位是散發著光華似神仙下凡般的,當然是師傅;另一位面容精致,穿著時尚的,面容陰森的,除了那位那位白衣師姐,別無他人。
我暗笑一聲,打倒師兄我才有機會上位,連忙假惺惺的說道:“師兄,我覺得他們是在給你歷練的機會。你看師傅就不用說了,師姐都修煉五百多年了,咱們得練那。是不?要調整好心態。這才是最重要的。”
師兄沉默了一下,低了下頭,頓了一秒才說道:“師妹,你說的也對。就像你說的,雖然師傅沒人性,師姐又兇殘,但他們始終是為了我們好。我們應該珍惜每一次修煉的機會。”我傻眼了,我絕對沒有把這心里話說出來呀。我傻哈著嘴巴,瞪著畫風突轉的師兄,沒了語言。
白衣師姐陰測測的走過來,拉著我的手:“好師妹,我知道你會珍惜我們給你的歷練的機會。一直以來,你碰到的邪祟都只是普通人的執念而已。等級太低啦。為了讓你更深刻地認識你即將面臨的世界,師姐決定了,明天咱們就去大別山的修煉場吧。”
我垂頭喪氣的看著師姐在月光下的優美影子,恨師兄太狡猾,師姐影子太惹眼。想來想去,可憐巴巴的看著師傅:“師傅,危險嗎?我才入教,什么也不會啊。”
師傅一甩袖子,仰頭望著洞頂:“藍衣,你要明白你師姐的苦心啊。更何況,師傅要有機會為你展現人性的一面。好讓你正確的看待為師。”我轉頭看看白二師姐,只見美人溫柔的微微側了側頭,說通俗點,就是看都不看我。我簡直想仰天長嘯,我是小師妹!小師妹!有沒有搞錯!
不過,有仇不報是神經,我自然也不能讓師兄好過,我故作懷疑的對師兄問道:“師兄,我覺得師傅他們其實真是一片苦心。你怎么能把他們在我面前說成那樣。害我誤會一場。真是......還有,你怎么那么多抱怨,嘮嘮叨叨,什么壞話都說盡了。”我多想得意的狂笑。就讓我們倆互相扎刀吧,看誰血多。雖然是個帥哥,但既然已經心有所屬,就休怪我下手快、狠、準!
“青衣,我從來不知道你是話癆,話那么多。不過不要緊,我原諒你。你明天只要在修煉場里保護好師妹就可以了。”師姐說完揮一揮衣袖不帶走一片云彩的走了。白二師姐揮一揮衣袖也散去了。只有師傅,長身玉立,扇動著他的桃花眼,掀起他那略薄的嘴唇,輕嘆道:“當初留下來俊臣是多么明智的決定呀。”我正被他輕聲呢喃的樣子和散去時煙里朦朧而又神秘的微笑迷得七葷八素,也忍不住跟著輕嘆:“唉,來俊臣......嗯?來俊臣?有點耳熟啊。”
師兄冷笑一聲,并不說話。我轉頭也就忘了來俊臣這個人,趕緊打探明天的消息:“師兄,大別山的修煉場是什么?危險嗎?”師兄站起身,惡狠狠的說道:“別的你不用想,你只要知道,來俊臣是唐朝的一個酷吏。他死后執念不散,被師傅用靈力圈禁在了大別山的一個峽谷里。祝你今晚做個好夢!”
我獨自在洞里凌亂著:“唐朝的執念?到現在還未消散。這個人得多兇殘?不過關在大別山里,也沒得東西吞噬,應該沒剩多少力氣了吧?”
“師妹,我就怕你這腦子不太好使,想得太好。所以特意回來告訴你一聲。雖然山里沒有人的邪念,但毒蟲猛獸的可還是不少哦。師姐每年回來都要掛傷。嘿嘿嘿...“”師兄,你不用去了嗎?”看你得意猖狂,我很滿意我的一刀斃命。雖然膽戰心驚,但氣場不能被師兄壓下去。不然以后怎么使喚他。
我和師兄彼此冷笑幾聲,互相嘲笑了一會,就各自散去。臨睡著的前一秒,我還在想,古人誠不欺我也,不是有句話叫‘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唉。來俊臣,親愛的,明天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