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說了，別說了”若水握著她的手，哭著說道。

小沫還是笑著，眼睛慢慢的要閉起來。“我，好……累”

“不要啊，你把眼睛睜開，你睜開眼睛啊……”若水使勁搖晃著小沫的身體，臉上早已淚流滿面。

程浩然的眼睛也早已濕潤，手慢慢撫上小沫的臉盤，一寸寸的撫摸著，像是要把她的輪廓用手記錄下來。

“浩然，你快去叫醫生啊，快去啊。”若水有些近乎歇斯底里的吼叫。

“別這樣?！北ё∫呀浛蕹蓽I人的若水，他何嘗不想去叫醫生，可是，人總是要面對現實的。

若水在他懷里哭成淚人，有護士進來給小沫蓋上了白布，還有醫生進來登記的，整個房間異常嘈雜，但她的耳朵卻只聽到小沫說的我們要做好朋友。

好一會兒，好像連小沫的聲音也聽不到了，在她恐慌小沫就要走的時候，她聽到了程浩然的聲音“若水，你怎么了……醫生，醫生”世界陷入一片安靜之中。

浩然，等我畢業了，我們一起在Y城奮斗下去，好不好。若水坐在學校的草地上，一臉陽光，仰起頭看著旁邊坐著的程浩然。

好是好，不過你才大一，就想著畢業的事了。程浩然拿著草編織著小狗，若水本來還想反駁他來著，看到他手上的慢慢成形的小狗，也沒想去追究才大一的事，一心看著他把小狗編完。

看著手上的小狗，高興的不得了。很少看到男生手這么巧的，想給他夸獎幾句，一抬頭，卻看不到他的人。若水茫然的看著四周，空蕩蕩的，哪有他的身影。她心里有些慌，出聲叫著他的名字。

“浩然，你等下跟我一起去圖書館好不好”有聲音傳來，若水看到程浩然走過來，正想問他怎么突然不見，就看到他手上挽著另一個女孩，那個人她也認識，他們系里的。

想開口叫他，那個女孩卻先開口“浩然，她怎么在這?！?

若水看向他，就見他一臉的難色，她剛想問怎么回事，就聽到程浩然說話。不是要去圖書館，我們趕緊過去，不然等下就沒位置了。說完，看都不看她一眼，親昵的挽著女孩的腰相攜而去。

若水想追上去，問個清楚。但他們一下子就消失了，若水看著四周，尋找他們的影子。在遠處的薄霧中看到一個人影，她想上去問他，剛剛有沒有看到一男一女往哪邊過去。

那個人回過頭，是王清遠，看到她，很欣喜，著急的說“你去哪里了，我找你很久了”

若水迷惘的想著，找我做什么。

正想著，卻看到王清遠朝旁邊跑去，邊跑邊揮著手說道“我在這”若水看過去，一個模糊的身影，是個女孩子的，五官看的不是很清楚，穿著長裙，裙擺上大朵大朵的牡丹正在綻放。那條裙子好眼熟，好像在哪里見到過。若水使勁的想著。

畫面一下子又變了，醫院里小沫哀傷、期盼的眼神在看著她，她不知道她為什么這么看著她，想回避她的眼神，可是不管頭轉到那邊，眼睛看在何處，怎么都是她那憂傷的眼神。

她躲不開那股眼神，她想說，你為什么這么看著我。那雙眼睛似乎知道她的想法，瞬間變成了小沫，她看到小沫的嘴巴張張合合，卻奇怪的聽不到她說了什么。

然后就看到護士拿著白布把小沫蒙上。她還活著，你們怎么能給她蒙布上去。若水想跑上去制止，可是她看到自己的身體穿過護士的身體，飄蕩在上空。

我怎么了，我怎么會飄在上面。若水不相信自己會飄，電視上飛來飛去的人都是吊繩索的，她看過演員表演的。她摸了摸自己的腰上，沒有繩索啊，那怎么會飛。

若水搞不懂她為什么會飛，看到護士將蓋著布的小沫推出去，她急了，你們這是要把她推那里。她還活著啊。若水想上前去攔住他們，可她看到他們再一次穿過她的身體繼續前行。

她聽到，其中一個人說道“年紀輕輕的小姑娘怎么就這樣死了呢？”

死了，他們說小沫死了，可她明明剛剛還在跟她說話，雖然她聽不到她講什么，但她怎么可能死了呢？一定是他們弄錯的，小沫還沒死呢。

若水還想追上去，突然聽到，有人在叫她的名字，若水，若水。誰，是誰在叫她，她問道?？墒菦]人回答她，那個聲音還在一遍遍叫著，若水，若水。

耳邊傳來程浩然欣喜的聲音“醫生，她在動，她醒了”

好吵，若水緩緩的睜開眼睛，好幾個人圍在她旁邊，俯視著她。

她在睡覺嗎？怎么會有這么多人在看她。眼睛朝那些人看去，白大褂？好像是醫生。再看，是程浩然。

“我在哪啊”一張口，才發現自己的聲音非常嘶啞，喉嚨很干，很渴。舔了舔干巴巴的嘴唇。對程浩然說道“我要喝水”

“好，我馬上給你倒”聽到自己的話，他馬上轉身去倒水。

“醒了，就沒事了。主要是血糖低導致暈倒，輸了兩瓶葡萄糖，現在已經沒事了?！比羲吹侥莻€穿白大褂的人轉身對程浩然說著話。

“來，喝下水”他把若水扶起，在她后背墊了個枕頭，拿過水，杯子靠近她嘴巴。

她真是渴急了，一把接過那杯水，咕咚咕咚的喝了個精光。把空杯子放到他手上“我還要喝”

“好好，等下”他把空杯子又蓄滿水，端到她面前。

連續兩杯開水潤喉之后，喉嚨也沒那么難受，聲音也沒那么嘶啞了。

“剛剛醫生說什么？我暈倒？”

“嗯，你哭暈過去了，醫生說是血糖低導致的，給你吊兩瓶葡萄糖就沒事了。這不，剛輸完，你就醒過來了。”

程浩然顯然好幾天沒睡好覺了，滿嘴的胡子渣渣，眼底青色兩大塊。紅血絲布滿了眼球。整個人憔悴極了。

“我哭暈過去了？”若水看到他點頭，仔細的回想著，她好像是看到小沫閉上眼睛后，然后一直哭，接著就不知道了。那應該就是他們所說的哭暈過去了。

想到小沫，若水忙問道“小沫呢？”

他的眼睛一暗，聲音低沉的說道“她死了，昨晚已經送進停尸房”

死了，若水喃喃的說道。她是看到護士給小沫蓋上白布的。

“她家人沒來嗎？”

“她父母都死了，就只剩下她舅舅一家，我昨晚給他們打電話，可是……”程浩然握緊了雙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