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在秦鑰家大門前。

拍了拍身上的灰塵。

清了清自己的嗓子。

“請……”

我的問字還沒說出來。

她便把門打開，一路飛奔而來。

“等！唔——”

我的話再次被打斷。

只不過，這次打斷我話語的東西，應該不討厭就是了。

“我還以為……見不到你了呢……”

“媽媽……你再抱的那么緊……過會可能就見不到我了……”

她聽到了秦鑰的聲音才有些不舍的松開手。

秦鑰十分困難的挺直了身子，很快又和來時一樣靠回我的身上。

雖然不是很理解她們互相交換的復雜眼神，但我還是要十分厚臉皮的開口。

“請夫人能給我一個暫住的地方，書房，倉庫，閣樓……哪里都可以。”

我說完便謹慎的看了看四周，確定周伯沒有舉著那把恐怖的獵槍在哪里盯著我。

“好啊，請你跟我來吧。”

她雙手一拍，便抓著我的手急不可耐的往屋里拽。

“這……這不對吧……”

我看著眼前的房門，被她推開之后：帶著說不出來的華貴感覺的床鋪，一看就很貴的各種首飾和化妝品林林總總的擺在床側對面墻邊的裝著華麗化妝鏡的桌子上，那個桌子基本可以確定不是什么便宜東西……

至于那個柜子和床頭上面大幅的婚照。

不是，這劇情有點熟悉啊。

我看著喘著粗氣，臉上還帶著微微潮紅的她。

“我覺得這里不太合適吧……”

“有什么不合適，現在時間也不早了，不如快點洗個澡吧……”

她十分曖昧的把手指從我的下巴開始慢慢往下滑。

感覺很不對勁。

我甩手打開她的手，把食指按在她的眉心。

“碎影……”

映入眼前的十分混亂的記憶，但混亂中我看到了一個熟悉的面孔。

朱乞……

我看著依然欲火焚身的她，右手一翻，往脖子那里一個斜砍。

她便兩眼一翻倒在我的身上。

這個時候我應該聽到那個聲音的吐槽，然而現在什么也聽不到。

只能輕輕把她抱上床，蓋好被子。

一股充滿誘惑力的味道從窗臺邊飄了過來。

“鎖鏈……”

我甩手拋出鎖鏈。

“喵——！”

貓？

我抬手回拉鏈子，一只淡粉色的貓咪被鏈子捆著躺在我的手心里。

寒煙不知道什么時候跳到了我的肩膀上，橘紅色的瞳孔直直的盯著我。

“干嘛？我只是覺得奇怪而已。”

祂把頭一扭，貓爪在我的肩膀上輕輕一踩。

原本普通的衣服瞬間只剩下一塊千瘡百孔的黑色麻布。

“你……這……”

我聽到聲音，回頭看去。

身后站著的，是抱著干凈被褥的秦鑰。

——————

“已經記錄到這里了嗎？”

狼坐在書桌上，捧著臉看著我。

“是啊，到這里了……”

我轉頭看著還在塔壁的浮雕上不停移動的黑影。

“寒煙這會兒跟著她呢，不會有太大問題的。”

“如果沒有太大問題的話，寒煙說不定會變成大問題。”

“你還怕咱們姑娘弄不過一只使魔嗎？”

我取下左眼的眼球，對著塔壁上浮動的黑影。

“鏡影，望穿……”

穿過塔壁上無數殘破魂靈的軀殼，我鏈接上寒煙的視野。

“寒煙姐姐……這種事情……”

“你現在只需要靜下心來，把身體交給我就好啦。”

“可是……這個感覺……很奇怪……”

“女孩子的皮膚可是很重要的，你老是要和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戰斗——居然這里也有傷嗎？”

“這里……不可以……”

我閉上眼睛，對著黑影拋出鎖鏈。

“寒煙？”

我看著被鎖鏈吊起來的祂，祂此刻一臉壞笑的看著我。

“哎呀呀呀……沒想到我們的灰燼塔利大人居然有心情關照我呀？”

“是啊，我可要好好的關照你呢……”

“我還以為您會喜歡那種事情呢——”

“我只讓照看好她，沒讓你對她動手動腳吧。”

“她可沒那么不情愿哦。”

“你敢對著她用著蛾相魅惑動手動腳？就沒想過我會用什么來關照你嗎？”

我抬起右手，皮肉開始剝離，灰燼在骨節上盤繞。

“只要不加以約束，你的本性還是不會改變啊，讓你最初化形時選狗會不會好一點？”

“你這老東西總想著壞我的好事！”

祂發起狠，掙開我的鎖鏈，橘紅色的瞳孔燃燒起來，火焰開始聚合出形狀，利爪與耳朵在一陣飛煙之后亮相，爪子劃出漂亮的弧度直沖我的面門。

“哎，總得治治才能老實。”

我抬起左臂擋開襲來的利爪，纏繞著灰燼的右手直直把祂的腦袋按到地上。

“對不起——塔利大人——我錯了……我會好好照看她的，她這會身上還有傷，我得去幫她的忙……”

“給我用正常的方式治療，你再想著那種事情，我不饒你。”

“是是是——謹遵您的命令。”

我抓著祂的腦袋把祂扔了回去。

“噗——很在意女兒的性取向嗎？”

狼依舊坐在書桌上，右手放在嘴上偷笑。

“至少不想讓她被那些奇奇怪怪的人帶的太歪。”

“她總會接觸很多人的，那些人也因為你的原因，很不完整了哦。”

我癱坐在地上，看著塔壁上各種痛苦扭曲的表情，還有頭頂秦鑰的嗤笑。

“我只是不停的在做無用功——我……”

狼的右手輕輕放上了我的嘴邊，另一只手環抱著我的頭。

“刻印的蝕骨吞心，光之樹燃燒的灰飛煙滅，甚至無數次親手消滅自己的存在，但你都走過來了，不是嗎？”

“如果沒有你的話……”

“好了，這會還不是撒嬌的時候喲。”

我扭頭看著窗外。

原本透著漫宿鈷藍色光芒的窗戶，已經被一個瞳孔里充滿了各種眼球的東西塞滿。

“你說的對，現在還不是時候……”

我站起身，活動了兩下肩膀。

狼只是輕笑著，隨即目光銳利的看向窗外。

“總是要結束的，充滿了愚癡的種族沒有存在的必要——你也是愚蠢，會跟著他一起負隅頑抗。”

我轉過身，直直看著那只眼睛。

“一個從灰燼與鮮血里爬出的殘破太陽，還沒資格來對我指手畫腳！”

“誑語……果然把你們這些東西聚集到一起是正確的……”

“現在漫宿歸你，林地歸我，你還有什么不滿？不會是不能像驕陽一樣，整合你那些新司辰們吧？”

光芒開始從祂破裂的表皮中綻放——祂已經開始憤怒了。

“你……總有一天！”

“如果發現新司辰不能幫你整理漫宿，我可以和虛界的祂們交涉一下，幫你穩固你的權柄與地位……”

我戲謔的看著祂。

“你不愿意，也可以問問你體內其他司辰的意見。”

窗外的眼睛閉上，光芒收斂，祂暫時離開了。

狼輕輕的靠上我的身體。

“幫你撐著理性有些累了，讓我好好睡一會吧。”

祂揉了揉眼睛，對著我張開了雙手。

“樂意至極。”

我抱起祂，坐回座位上，重新拿起筆。

盡管可能是無用功，我也要繼續，直到那個可能的未來出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