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二人交談之時,突然傳來一陣巨響猶如天崩地裂一般,不多時他們所站的地面也劇烈的顫動起來。
袁微雪首先反應過來,牢牢地握住容秀的手,將她護在身邊。
“阿愿,地動來了。跟在我身后。”
“這地方常年鮮少有人踏足,可能是地勢之故才時常伴有地動。”
“也不知當年兩位前輩是如何熬下來的,這般不畏生死,竟是在此地一住就住了許久。”
袁微雪小心地將容秀護在自己近前,一邊用內(nèi)力平衡支撐著以免被巨大的晃動帶倒。
四周山石飛濺,不時有巨大的石塊從高處墜落下來,袁微雪眸光微轉(zhuǎn),擁著身邊的容秀飛離了亂石降落的中心。
“微雪,小心。”容秀眼看護著自己的人就要被一塊巨石砸中,便輕呼一聲,心有余悸地伸手挽住袁微雪的脖頸,身形急速一轉(zhuǎn),險險避開了那落下的巨石。
才歷經(jīng)驚險的一幕,袁微雪垂眸很是動容地望著懷里的人。那雙眼睛里還未散去的情緒是騙不了人的,她是在意他的,在為他擔憂。
看著自己喜歡的人,袁微雪忍住了心里的沖動,將滿心的疑惑藏起。
“阿愿,既然你明明關(guān)心我,那又為何要待我如此冷淡。可能是我太不懂女兒家的心了,你其實是記得我的吧。”
“你既暫時不愿和我相認,我亦不會強求。沒有關(guān)系,只要你好好的在我眼前,我總會知道你之所以這樣做的理由。”
容秀倚在袁微雪肩頭,與之對視,她看見那雙美麗的眼睛里全都是她的影子,方才危急之時她一時情難自持才失了方寸。此時她冷靜下來竟有些不知該如何面對眼前這個人了。于是默默低下頭去。
“阿愿,我想老天爺還是眷顧我們的。”
“你看那邊。”
一片混沌過后,四周漸歸沉寂,袁微雪朗笑一聲,那一笑真如撥云見霧,雪霽初晴。
容秀順著他示意的方向望去,就見不遠處萬丈深崖內(nèi)縈繞不去的云霧早已散去,現(xiàn)出它原本的面貌來。那深崖處竟矗立著一高聳且望不到頂?shù)奶烊皇?
二人不約而同十分默契地對望一眼,已從彼此眼中讀懂了各自的情緒。
“原來前輩能從這崖底自由離開的秘密在這里。若不是親眼所見,我們又哪里會知道。”
“看來老天爺冥冥之中也在為我們指引,所以才讓我心中所想成為現(xiàn)實。”
“那石柱便是我們扶搖直上的天梯了。”
“叫上小東西,我們這就離開吧。”
容秀聞言才后知后覺自己一直待在袁微雪懷里沒有離開,為了表現(xiàn)得自然一些,容秀只默默拉開了兩人之間的距離,站在他面前,而后伸出手輕搖了幾下腕間戴著的一串玉鈴鐺。
只聽清越之聲幽幽響起,一直在石室中安靜等待的烏童便聞音而動,轉(zhuǎn)眼之間就已來到二人面前。
袁微雪看著烏童龐然的身軀,便犯了難。
容秀摸了下似乎有些興奮的烏童,叮囑了它幾句。回過頭時恰好發(fā)現(xiàn)袁微雪頗為苦惱的樣子。
“你無需為烏童擔心,它是靈獸,攀越石柱離開此地對它而言并不難。”
“我讓它帶著你吧。有它帶著你更萬無一失。”
袁微雪明顯不愿采納容秀的建議,搖了搖頭道:“它既有如此能耐,就更應該帶著你才是。至于我,你大可不必為我擔心。”
容秀聞言只看了他一眼,并不與其爭辯也沒有拒絕,而是飛身而去,一襲白衣身影翩繾,如展翅高飛的蝶。
袁微雪剛伸出手去想要阻止,就見容秀抬手一揮自腕間射出一截纖長泛著幽冷寒光的銀絲來,纏繞上那高聳的石柱,那銀絲在容秀手中似擁有生命,借著力容秀足下輕功助力,電光火石間就已絕塵遠去。
“莫非阿愿手中使得乃是江湖中十大武器中的天絲懸索。”
阿愿,對這般一意孤行的你,我確實毫無辦法。知道你是為我著想,可我更想你能多為自己考慮。這樣好的你叫我如何舍得放手。
“烏童,你家主人已將我托付給你。既如此等下就全仰仗你了。”
烏童不愧為天地靈獸,袁微雪話音剛落,原本只乖巧等在一邊的它瞬間躥了出去,那矯捷的身形宛若游龍一般,于深淵中迎著烈烈疾風自那石柱攀援而上,行到中途便停了下來回首朝崖底的袁微雪張望。
袁微雪拂手一揮,飛身掠出,轉(zhuǎn)眼之間就已穩(wěn)穩(wěn)落在烏童巨大的頭頂。烏童沿著石柱的邊緣盤旋,身影如電,肆虐的疾風吹得袁微雪紫色的袍角獵獵作響。
前方早已不見容秀的身影,不知過了多久,直到旭日高升,天光大亮,望著近在咫尺的崖頂,袁微雪低下頭去。
“烏童,辛苦了。”
袁微雪足尖于烏童頭上輕輕一點,瞬間就已躍然而起,隨之穩(wěn)穩(wěn)落在枉生涯上的一株古樹旁。
容秀煙波流轉(zhuǎn),望著晨曦中少年清雋妍麗的面容,被那柔和的光籠罩著,少年的臉也染上了一種如玉石般明潤的光澤。
容秀似被蠱惑了,心中漣漪頓起,眼前的人無疑稱的上是人間絕色。太過美麗本已讓人癡迷,尤其他還生有一雙富有魔力的眼睛。老天爺對有的人總是這般厚待,比如這個叫做微雪的少年。
是的,眼前的人還只是一個少年,卻已有了這般凜然深沉的氣質(zhì),似一個已于塵世歷盡百態(tài)的年長之人。可看著他隨性散漫矜傲風流的模樣,眼底偶爾流露出的明快調(diào)皮的笑意,你又會覺得他分明只是個涉世不深的少年郎。就是那種矛盾的感覺,讓人無法忽視,又無法心生防范。
看著紫衣輕袍的少年于萬丈光芒中走來,容秀恍惚的心神才終于回籠。
“容秀,你在想什么。眼前的人再好,你再如何喜歡,也于事無補。”
“現(xiàn)在的你沒有資格去談喜歡,無法去擁有,也沒有能力去給予。”
……
“既然你我已經(jīng)成功離開崖底,那便就在此處別過吧。知道你還有事情要辦,而我也有必須要做的事情。”
“相救之恩,待一切事了,我定會報答。再會。”
容秀喚過才從崖底攀援而上的烏童,不帶一絲留戀地轉(zhuǎn)身離開。
只留下袁微雪呆立在原地,獨自黯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