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矅,鳶玲二人心中皆充滿了不確定,他們主子養的那條夜隼是不可能出現在此處的。只是他們心里免不得開始疑惑,難道除了他們滄海城,這北境國土上竟也有一條幾百年難遇的靈獸么。
“星曜,你說我們要不要去跟主子稟報一聲,主子從前不是說過要給夜隼尋個伴嗎,這下不是被咱們遇著了。也許事情辦起來有些棘手,可若是給夜隼帶個伙伴回去,它在主子心中的地位定也會有所動搖的。”
“夜隼失寵了最好,誰讓那個壞家伙平日里慣會欺負咱們。”
星曜看著鳶玲臉上的孩子氣,失笑勸道:“你怎么跟夜隼計較起來了。”
“我看你啊還是長不大,說些話也極沒道理。”
“既然知道那是靈獸,那你更該知道它的厲害之處,靈獸一旦認主必是會護主的,人家能馴服一條兇猛異常,戰斗力非凡的稀世靈獸,自然有其過人之處。”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你就別想著惹事了。消停消停吧。”
“玲兒,若是讓主子知道你無端惹事上身定是要將你遣走的。主子說一不二,他的脾氣你應該清楚。”
鳶玲一下就泄了氣,萎靡不振地垮下雙肩,低喃一聲。
“好吧!”
“你老實待在這里不要輕舉妄動,我還是到后頭去跟主子稟告一下情況再說。”
傅明煙望著前頭看上去十分親近的男女,她見兩人壓著聲音低聲說著什么,好奇心驅使之下她便策了馬上前,故作平常地笑了笑。
“你們倆感情可真好,湊到一塊就有說不完的話似的。”
“切,丑人多作怪。”
鳶玲見傅明煙上前來套近乎,無語地埋怨了一句后很是不屑地轉開眼去,似乎與其搭話都浪費口水。
傅明煙從來就和鳶玲不對付,但對方故意在星曜面前不給自己好臉色,她就莫名著惱,一直以來她在人前都給人一種溫婉賢淑之感,盡管心底有種想要撕爛對方那張臉的沖動,可她自持身份也礙于自家主子的威嚴,即使再對鳶玲深惡痛絕卻也是做不了什么的。所以她也只能笑著。
“玲兒,我只是關心你。為何你總是要這般惡言相向呢。”
星曜早就知道兩人不對盤,他一個男子平時也不好介入太多,除了調和二人之間的矛盾,最多就只能將二人隔開了。
“明煙,你不要同玲兒計較,她年紀小很多事難免顧慮不到,她就是性子直率了些,嘴上不怎么饒人,其實心不壞。”
“玲兒,主子平日里也不拘著你,但也告誡過你收斂收斂自己的性子。你和明煙同是主子的劍侍,就該放下成見,互相理解配合為主子盡忠才是。”
“你二人最好謹記自己的身份,你們只是在主子未遇到命定之人前的下屬,待滄海城迎來它的女主人,你二人即回到自己原本的位置,終身效忠滄海城的女主人,誓死追隨,不得更改。”
“別忘記自己的使命,你們追根究底都只不過是主子為未來的夫人挑選的侍婢。雖然從我嘴里說出的事實比較現實,但作為你們倆的師兄我有必要提醒你們。”
“免得你二人得意忘形有一天當著主子的面公然造次,失了分寸。”
“主子是多么重規矩的人,想必你二人心里也明白。”
“別動不該動的心思,也別心存幻想。主子這一輩子要么孤獨一生,不然就只會與自己的命定之人在一起。”
星曜的話無疑如一道芒刺扎了二人的心,兩人腦中天旋地轉雷聲轟鳴,想到有一日自己喜歡的人身邊站著另外一個她們都不知道此時在哪里的女子,就覺無法忍受起來。
一想到此二人便要瘋了,二人都自持彼此被自家高不可攀的主子所青睞,是自家主子眼中最特別的存在。可這會兒有人卻用事實扇了她們一巴掌,兩人只覺臉上火辣辣的,那種痛感太過真實了,二人想反駁,但又覺得無力爭辯,因為對方所說都是事實。
“好了,我到后頭跟主子稟告一聲,你倆也不必如此失魂落魄的。主子什么樣的人,以為他什么都看不懂,你二人的所有言行,一舉一動皆在他眼中。好自為之。”
星曜說完也不管她二人陰晴難辨的面色,他最是清楚他這兩個師妹狠辣的手段與奢望,一個看似天真實則心如蛇蝎,一個看似溫婉實則狡詐過人,于是只極其冷漠地轉過身去,兀自策著馬向隊伍中間的馬車駛去。
待星曜一走,鳶玲那張純真的臉便浮現出一抹惡毒之色來,她看著傅明煙咬著牙一字一句道:“聽到了沒有,丑八怪。你肖想的永遠都得不到呢。”
“雖然恨不得撕碎那個如今還不知道身在何處的夫人,可再怎么樣她也是我鳶玲發過誓要侍奉一生的主子,所以丑八怪,只要看到你奢望成空,被家族遺棄,我就開心不已。”
鳶玲環著手臂一臉的幸災樂禍,看著傅明煙氣到扭曲的面容,眼睛都笑得瞇了起來。
“你……你有什么好得意的。到時候滄海城有了女主人,你鳶玲就更加要退避三舍了,若不是仗著你爹于主子他娘親有一命之恩,你以為主子容得下你。”
“你做的那些事,樁樁件件主子豈會不知,在他心里你就只是個丑陋不堪的淫婦罷了。你練的哪門子邪功你自己清楚,城里那些老的少的可都是你玲兒的裙下之臣呢,姐姐有時候都擔心玲兒你招架不住,可你瞧你這不是好好的么,還是我多慮了。”
果然鳶玲瞬間就黑了臉,面上烏云密布,雙眸也染上了一絲陰沉。
“你閉嘴。”
她心里最隱秘的痛楚被傅明煙一下子堂而皇之地就挑了出來,尤其不確定自家主子是不是真的知道了她的那些難堪,她就更加怒火中燒。
“你找死。”
“別以為激我幾句,我就會失了理智,休想。我鳶玲才不會信你的鬼話,主子他常年避世不出,哪里會對城中之事上心。”
“此次若不是臨近生死關頭,他甚至連半步都不會離開天涯閣的。主子神秘難測的性情大家都清楚,他一向高高在上,令人仰望,幾時關心過旁的任何事情。若不是前城主生前讓他發下誓言,他哪里會離開滄海城。你企圖詐我,也不看看自己的斤兩。”
傅明煙被識破了計謀也不氣餒,只是意味不明的笑了笑。
“你自我安慰的本事越加漸長了。”
鳶玲看傅明煙十分有底氣的模樣一時間又不確定了。
……
“主子,屬下方才見前方一女子身邊伴著一條與夜隼十分相似的靈獸,靈獸為上古遺留下的珍奇,極有靈性,主子說過夜隼是前任城主偶然所得,可來歷成迷。如今難得碰到另一條,主子也說過夜隼太寂寞,缺個伴。屬下的意思是要不要……”
星曜斟酌著措辭,可緊接著就被馬車內的男子止住了話意。
“而今你也越發的不頂事了。”
“夜隼何時淪落到需要你去為它搶奪他人的靈獸為伴了。”
星曜心里咯噔一聲,立刻就跪在了地上。
“主子,屬下錯了,請您責罰。”
只是馬車內的人并未給予回應,良久星曜只能緩緩站起身,低著頭帶著深深的羞慚道:“主子,星曜讓您失望了。”
“既知錯,下次不容再犯。很快就有一場雨要來了。”
星曜轉頭看了眼遠處翻滾的云層,帶著對自家主子的敬畏與信服,躬著身道:“主子放心,屬下會在雨來之前趕到前方驛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