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
衣重云笑著示意容秀先行。
容秀失笑點了點頭,與袁微雪對望一眼。
“就聽公子的。”
“我們不要跟他一樣待在外頭吹風。”
等袁微雪從容秀難得露出的俏皮中回過神時,眼前兩道身影已漸行漸遠。
雖然有些失落容秀真的撇下他走了,但想到自己喜歡的人還會說些頑笑的話,心里僅有的那一點失落也煙消云散了。
原本和師無湘一同往前走的林醉,感覺到身后來人熟悉的氣息,立即轉過身去。
“重云!”
“真的是你,你咋落魄成這樣,我差點就認不出來了都。”
“你可總算到了,叫兄弟我好等。”
林醉一臉驚喜地迎向衣重云。
“別來無恙,勞煩掛記。”
衣重云拱手抱拳清清淡淡回了一句,便繼續與容秀說話去了。
林醉一瞧傻眼了,當即愣在那里。這要換做往日對方不是應該一臉笑意親熱地迎向他,叫他一聲林子嗎。他一時竟有些摸不著頭腦,又開始回想自己有沒有什么地方惹到對方了才會這樣冷淡。
林醉與落在他們身后不遠的袁微雪交換著眼神,只是叫他失望的是袁微雪顯然也懶得替他解惑,懵然之間林醉只好又將目光落在一臉笑意,正與容秀交談的衣重云身上。
“看來小白是不準備同我介紹姑娘你了。”
“那小子從小就對自己認定的東西有一種很深的執念,也不愛與人分享,占有欲確實有些強。”
“所以這會兒他心里怕是在罵我來著,許是覺得我將你拐走了也說不定。”
“不知姑娘名諱,在下應該如何稱呼姑娘比較妥當。”
“抱歉,說一句冒犯的,其實在下對姑娘你真的有些好奇。”
衣重云一臉坦蕩地望著容秀,眼里一片清風明月。
容秀莞爾一笑,十分理解地點了點頭。
“我知道衣公子的意思。”
“我只能告訴你,我與他很小的時候便已相識了,只是機緣之下我們才又再次重逢。”
“衣公子叫我容秀就好,名字原本就是一個稱呼,我心里倒沒有那么多的講究。”
衣重云頷首,眼里的光越加亮了幾分,笑容里也多了幾分真心。
“原來如此。”
“小白這人只是看著矜傲,實則最是簡單赤忱,只要是他看重的他一向都掏心掏肺。他這樣重情的人其實也最容易受傷。”
“不過即使受傷了,痛了他也不會掛在嘴邊。如果不是真心待他之人是不會懂的。”
“我還是頭一回見他如此緊張一個人,對一個女子這樣溫柔。”
容秀聽了衣重云的一番話,瞬間沉默下來,袁微雪是怎樣的人,待她的心她又怎會不懂。就是因為懂,又不忍他受傷才自我煎熬。舍不得自己愛的人受傷便逃不開自傷。
“衣公子的話容秀記在心里了。”
“微雪有公子和林公子這樣的朋友,我也為他高興。”
“只是人有時總有一些身不由己。可是不管在什么時候,我最不愿去傷害的人就是他了。如果有一天我會讓他難過,那就請衣公子讓他遠離我。”
衣重云似感受到了容秀的無奈還有心里一些無法昭示的難言之隱,一個人的眼睛騙不了人,他看得出容秀對袁微雪的感情,也看到了那其中的真誠與重量。
他從來就做不到咄咄逼人,眼見容秀斂著雙眸有些低落的樣子,于是輕笑一聲。
“你也不用那么見外衣公子,衣公子的叫我了。”
“你就叫我重云吧。”
“我今年二十有二了,看你應是比我小的,叫我一聲大哥也行。”
“你定也疑惑我為何喚執一叫小白吧。其實是這樣的,我和執一從小相識,與林子認識還是因為執一的緣故。我們三人年齡相仿,意氣相投,就成了朋友。我年長于他二人,小白則是最小的那個。”
“小白小時候模樣就生得漂亮,看著又金尊玉貴的,性子卻有些傲嬌不愛搭理人。”
“他不是表字微雪么,我就逗他,說他是雪里頭化的和我們不一樣,雪是白的,他應該叫小白才對。他年紀小說不過我,竟然委屈的嚎啕大哭起來。我嘛自是被家里人狠狠教訓了一頓,不過自那以后我見了他就叫他小白,久而久之他倒是沒再和我生氣了。”
容秀心下了然,她見衣重云一臉懷念的神色,便知他們三人從小相識交情必然深厚。袁微雪身邊有志同道合的朋友她也會放心一些,想到某人容秀不自覺便回身朝身后看去。
于袁微雪這樣功力深厚之人,即使沒有特意去探知他人交談,可對方本也并未遮掩,他自然將二人的對話聽得分明。
若不是地點不對,他還真想上前捂上那個從小就有些惡趣味,喜歡管他叫小白的家伙的嘴。
尤其被自己的心上人知道了一些幼年糗事,他頭一次懊悔當初自己的稚嫩竟然輕易就原諒了衣某人,更沒有堅決反駁對方給自己起了這樣一個有損他形象的小名。
見容秀與衣重云仿佛一見如故,他心里不滿卻又不好表現出來,不然不是更加說明了他袁微雪是個小氣的人。
“衣大哥,為你介紹一下,這是無湘,我的弟弟。”
容秀看著向她走來的師無湘,對身旁的衣重云道。
師無湘站在離他二人不遠的地方停下腳步,抬眸朝容秀身旁的衣重云看去,臉上意外的少了平時見到容秀時常有的欣喜。
他一襲紅衣,頭戴一頂火紅帷帽,陽光下他微露的明麗絕倫的臉龐,泛著白瓷一樣干凈清潤的光澤。院中一片姹紫嫣紅,藍天白云只是他的背影,好似天地之間唯他一人才是那抹最美的顏色,最瑰麗妖嬈的存在,周遭的一切全都成了陪襯。
“這位無湘公子真可謂當世無雙。”
“不過秀秀,你這位弟弟好像不太喜歡在下。”
“也罷,小白那樣好看的人,與他相交就夠我頭痛了,美人都會有脾氣,我是難以招架,所以我就不自找沒趣了。”
衣重云煞有其事的樣子,令容秀也不好說什么。
只是見對方對師無湘露出一個禮貌的笑容,她卻開始恍惚了起來,自容莫舞去后,已經太久沒有人叫她秀秀這個令人無比親近的稱謂了。
將那些不能在人前表露的脆弱藏起,她微微一笑。
“衣大哥別見怪,無湘他就是這樣,只是不善于表達,也不擅長與人交往。他其實性子直接簡單,之所以不開心,可能是因為我這個做姐姐的這段時間忽略了他。”
“說起來我的確對他關心不夠。”
“抱歉,我也不知道為什么說這些。”
“讓衣大哥見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