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雪,謝謝你一直以來的理解與包容。”
袁微雪腦中不時閃過清晨容秀與他說的那番話。
雖然擔(dān)心自己喜歡的人受傷,可他更不愿容秀難為自己,既然是她想做的,那他尊重她的決定,然后成為她身后的助力,做永遠都會支持她的那個人。
不論怎樣他都會在她身邊,不讓她再受傷。
“寧紛華,不管你與阿愿之間曾經(jīng)有過什么糾葛,這一次若你沒有死在阿愿手中,那最終也會命喪于我手。凡是傷害過她的人都不能被原諒,且該為自己的所為付出應(yīng)有的代價。”
各大宗門相繼抵達暮別山莊,這會兒說不定已尋了好位置,連熱茶都已喝上了。
袁微雪一行算是來得晚的。
到了那朱色的大門前停下,袁微雪從身下的白馬之上飛身而起,穩(wěn)穩(wěn)落在暮別山莊門前的四名守衛(wèi)身前。
林醉睇了眼袁微雪的面色,又轉(zhuǎn)頭看向如四個木頭樁子一般排排立著的青年,不合時宜地笑出聲了聲。
“這無極宮的人倒蠻客氣的,挑的這幾個守門的竟也這樣講究。看看這相貌,這根骨,不錯不錯,說明無極宮人才擠擠,想必這一宮之主日后也能省些心了。”
林醉自馬上一躍而下,落在袁微雪身旁。
師無湘,小離,金子,銀子遲英及一眾青龍衛(wèi)也紛紛下了馬,站在石階處,那陣仗瞧著倒十分有氣勢,引得不遠處的人們頻頻側(cè)目。
袁微雪對林醉所言不作一詞,只移開眼去不再看那冷著一張面昂首挺胸的四人。
“林子,你和他們先進去。”
袁微雪示意林醉先帶大家入內(nèi),而后轉(zhuǎn)過身往臺階下走,朝那奢華低調(diào)的馬車行去。
只他剛步下臺階,就見容秀已挑起車簾從馬車里頭走了出來正向他望來。
因為離得近,袁微雪將容秀眼里那絲淺笑看得分明,他心中一動,心里便生出一種熱切而又真實的情緒。
如果能讓自己喜歡的人,能心無旁騖,沒有負擔(dān),無所顧忌做自己想做的事,能一直開心快樂,為此他可以義無反顧,無論付出什么都愿意。
“阿愿。”
袁微雪走到容秀跟前低低地喚了她一聲,眼里那抹溫柔如春風(fēng)暖陽可以融化任何堅硬的寒冰。
“微雪。”
容秀飛身下了馬車到他面前抬著頭,就那樣一動不動專注地將他望著。
袁微雪被容秀眼里的專注弄得一時有些招架不住,耳根也漸漸紅了,他轉(zhuǎn)開臉企圖掩飾自己臉上升騰的熱意,只輕輕道:“阿愿,我們進去吧。”
說著便欲轉(zhuǎn)身往前走,只不過走出兩步又忍不住回過頭去牽容秀,只他手剛伸出便落了空。
原來容秀根本沒瞧見他的動作,已邁開步子向前走去。
袁微雪瞥了一眼自己空蕩的手心,又見容秀疑惑地看著他,不禁啞然失笑作出一切如常無事發(fā)生的模樣來。
袁微雪見容秀仍然站在原地等他,于是默默將手放在身側(cè),舉步向前,只那眼底始終都帶著寵溺的笑。
兩人一前一后來到大門前,正欲進門,便有一身著青色布衫,端雅清雋的年輕男子突然出現(xiàn)擋在他們二人面前。
袁微雪垂眸看著橫在自己身前那只手臂,霎時間便沉默了。
“我在這外頭等了你們半天,你們就是這樣對自家人的。”
“飛鷹傳書將我叫來,難道只是打算一直晾著我,到了潁州城了也不知會一聲,害得我昨晚上在林間竹舍喂了一整夜蟲子。”
“你們的心鐵定是黑的。”
“原本準備就此不理你們,一走了之,不過……”
男子收回手臂,定定地看著袁微雪身旁的容秀。
“不介紹一下這位姑娘嗎。”
男子一笑便顯得那張清雋的臉多了些明亮的柔和。
“阿愿,這是重(chong)云。”
這邊袁微雪話音剛落,衣重云便抱了抱拳。
“失禮了。”
“罷了,小白他啊從小話就不多,尤其眼睛長在頭頂上,我們這些凡夫俗子在他口中也就配個一筆帶過的。姑娘也別見怪,小白他還是有很多優(yōu)點的。”
“請允許在下自報一下家門。在下姓衣,名重云,字謙璟,來自上云京。”
“姑娘是在下見過的人里唯二令人過目不忘的。”
衣重云也不理睬身邊一直看著他的袁微雪,只自顧自同容秀說著話。
他往前走了一步,而后十分有禮地伸出手作了一個請的手勢。
“姑娘先請。”
“謝謝。”
容秀禮貌地笑了笑,并沒有好奇他口中另一個令人過目不忘的人。雙眸在袁微雪與眼前突然冒出名為衣重云的男子身上徘徊了一瞬,已將兩人的表情一一看在眼里,心中便有了計較。盡管還有疑問,雖然也才初初相見,可她清楚自己心里對眼前有著明亮笑容的男子很有好感。
對方給人感覺也很純粹簡單,心里想什么便說什么,又不會讓人覺得失禮。
看他背上負著一個以錦緞包裹的物什,心中一動,不禁問出聲來。
“公子身后所攜的可是一張古琴。”
“姑娘好眼力。莫非姑娘也擅琴。”衣重云眼里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光亮,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是真的為遇到一個志同道合的人感到開心。
容秀也被他眼中的笑意感染,心情頗好的微微笑了起來,搖了搖頭道:“只略通一二,從前學(xué)習(xí)過一段時間,只是沒有經(jīng)常彈奏,會的曲子也不多。”
“這樣啊,姑娘家略通音律已是一件美事了,倒不必強求。我看這樣,哪日姑娘有空的時候,我,小白,林子,我們幾人約在一處好好切磋一番。你可能還不知道小白他琴也彈得不錯,話說小時候他可是很有天賦的。”
“不過嘛,這小子越長大就越發(fā)讓人看不懂,也越發(fā)狡猾了,整日神神秘秘的,仿佛誰也難入他法眼。還是小時候可愛啊,只要逗一逗,他還會同人生氣。”
容秀聽他說起袁微雪的從前,沒有說話,只是很認真的聽著,不時會露出一抹淺笑來。
兩人明明才第一次見面,可二人相談甚歡的畫面落在袁微雪眼里無端就特別刺眼。
這哪里是才相識的,明明是一對熟絡(luò)且十分投契的老友才是吧。
“小白,你呆呆站在那里做甚,快過來,難道你打算一直讓這位姑娘等著,站在大門口被所有人圍觀嗎。”
“小白,這才多久沒見,我怎么發(fā)現(xiàn)你變得有些不聰明了。”
衣重云對袁微雪眼里的暗沉視若無睹,十分不贊同地嘆了一聲。
“姑娘,走吧,我們先進去,不用理他。”
“這外頭怪冷的。小白喜歡在外頭吹風(fēng),被人觀賞,我們就不要學(xué)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