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你想不想的起來,我一輩子都愿意陪著你......
阿月渾覺著這話說的他是不是一點沒信,反倒覺的她像個傻姑娘似的,她想和他在一起,她想和他一起回長安,回到故鄉,和阿蟄,他們三個人成為一家人,她是這么想的,可他怎么想的呢,是否愿意跟她留在長安呢......
清晨,司徒瀚本是要邀請他們去他府上暫住的,但阿月渾拒絕了,她要和容闊帶著九里明回去長安。
九里看著阿月渾和司徒瀚在遠處談話的樣子,想起昨夜容闊醉了,拽著九里說他得修幾世的緣分才能有阿月這樣的女子為他傾心,他真是羨煞了九里,他從不羨兒女情長的......
容闊還說阿月找他的這些日子都是遭了什么罪,是怎么才挺過來的,九里明覺的不管想不想的起來,他該跟她一起走,起碼不能負了她拼命般的尋找他,至少他的心已經被她牽著了。
對于二老這些日子盡心盡力的照顧,九里明無以為報,唯有一跪,感謝二老救命之恩,九里跪在他們面前,用手語告訴老嫗,等他安頓了會給他們寫信的,不管遠隔千萬里,他都不會忘了這份恩情,九里指著心,寬慰著老嫗,叫她日后莫要再落淚了,這樣他會傷心的,老嫗含淚點著頭,九里給二老磕了一個頭,便起身出了屋。
司徒瀚給他們準備了一匹馬和一輛馬車,馬車上放了許多他們日后可能用到的東西,算是他司徒瀚仁至義盡了,也許此別之后再無相見了,九里明本可以在魏謙的幫助下直接帶人離開南越,但他卻選擇了留下幫他一起追捕周崇烈,他知道他幫的不是他,是他心中的大義......
阿月渾在馬車前焦急的等著他,她好怕九里會因為記憶沒有恢復而不跟她走,直到他出來,上了馬車,她懸著的心才放了下來,給了容闊一個眼色,馬車便慢慢向前走動,阿月渾回頭奔向老翁的屋子,進去的時候老翁正安慰著老嫗:“好了,好了,就當是兒子回來盡孝了,阿月姑娘,怎么還沒走?”
“阿月叩謝老伯大娘能讓我帶走九里,你們不但救了九里一條命,也救了我,謝謝你們。”阿月渾向他們叩首致謝,并起身緊緊抱了大娘一下,便跑走了,待老翁拿著那一袋銀兩出來的時候,馬車早已走遠,那是阿月渾擁抱大娘的時候悄悄放在她身后的。
馬車離開關隘的時候,魏謙聽說九里還活著,就帶人在關隘前攔下了馬車,阿月渾不知道魏謙是什么意思,南越她是一刻也不想待下去了。
“九里公子可否下車。”魏謙勒馬擋在了馬車前頭。
九里在馬車里閉目養神,緩緩睜眼,見阿月渾緊張的竟已抽出了腰間的匕首,從上到下看著她分明慌張,眼里又些許殺氣的樣子,不知道自己到底喜歡上了個什么樣的女子,還會舞刀弄槍的......
九里伸手將阿月渾手中的匕首按回了鞘里,對她輕搖著頭:“你留在車上,等我。”九里明下了車,去見魏謙,他不管什么時候,都是這么的獨當一面,讓她滿是安全感。
九里明下了車背手抬頭望著馬上的魏謙,魏謙身后數騎人馬,居高臨下的威嚴氣勢,九里雖想不起他是誰,但也絲毫無懼意,倒是他眼神里一股凌人的氣勢,讓魏謙勒著馬后退了幾步,才下了馬。
魏謙找了一間就近的酒家,在沿街的攤桌上相談,阿月渾扒著車窗探著,沒一會兒九里就起身回來了,魏謙帶人撤離了關隘,車上阿月渾問九里魏謙都說了什么,有沒有為難他,九里小咳了兩下,阿月渾擔心的一下站起身,哐的頭就碰到了車頂上,顧不得疼的就擠在九里明的身邊,挽著他的胳膊,關心的問:“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嗎?要不要找個大夫給你看看。”
九里轉頭看著坐在身邊挨得極近的阿月渾,嘴唇小抿了一下,阿月渾看著九里明想笑還硬憋著的樣子,轉過了眼,偏偏在他面前總是做蠢事......
九里明小聲的清了清嗓子,說了句:“沒事。”便繼續閉眼養神了,到底魏謙說了什么阿月渾也沒知道。
酒桌上,魏謙請自給九里明倒上酒碗,九里明是個不可多得的將才,工于心計擅長謀略,處事嚴謹,帶軍有方,此等人才若能與他為伍,日后何愁不能平步青云,一番激昂的言辭,魏謙以為九里明會選擇留下來,他一言不發,只是用右手端起那酒碗,還未離開桌邊,手便抖的劇烈,直至酒碗打翻在桌上,他的手也垂在了桌上,抬眼望向魏謙,苦澀的一笑。
“這又有何難,大可擔任軍師啊!”
九里搖了搖頭,他不記得自己以前是怎么做的統帥,又是怎么從的軍,即便魏謙說的條件十分誘人,但是內心卻沒有絲毫的起伏:“承蒙將軍賞識,在下已是無心,夫人已待多時,若將軍無其他事,在下告辭。”
“你......”魏謙可惜的嘆了一聲氣,便起身上了馬,看著九里明頭也不抬的靜坐在那,搖了搖頭,勒馬離開了關隘。
他其實想起了很多,但都是有關阿月的記憶,尤為深的便是在一個昏暗的夾道,他竟強行吻了她,他甚至可以感覺到自己當時對她壓抑的情感,他不但強行吻了她,還總是有自己在床榻上摟著她睡覺的場景,他原來是那樣的人嗎......但總歸這些記憶給他的感覺便是曾經的九里明對這個女子的用情至深,他忘了很多卻唯獨對她的記憶深刻于心。
這樣的用情至深換來的是她的不離不棄和她所有的偏愛,他又怎么會因魏謙的幾句話而舍下她。
容闊騎著馬在馬車前頭,覺得自己還不如先遁了去,這是遭的什么罪啊,回頭你倆情意綿綿,秋波相遞,我跟個開路護衛似的,天天看你們你儂我儂的,阿達呀,哥扛不住了......
“司徒瀚還挺仗義。”阿月渾翻著車上的口糧,不但有口糧,還有備的劍,衣服等等,有心了,不枉九里,九死一生的保住他的烏紗帽了。
從南越境地出來后直入廬陵,在由廬陵入長沙境內,在一片尤為險峻的陡峭里,阿月渾他們的馬車壞了,從南越出來已經很久了,九里的記憶還是沒什么進展,想起來的也就一星半點,什么也問不出,容闊挺著急,九里明想不起來,這一路他倆連個話題都沒有,他總是熱臉貼個冷屁股,沒幾句就散了,阿月渾倒是一點不急,想不想的起來無所謂,只要人活著比什么都好。
車壞了,就只能棄車而行了,這片山路不好走,他們便牽著馬,阿月渾看不懂這畫的勾勾線線的地圖,還好他們三個人里有九里能看懂,沒怎么走過彎路,阿月渾覺的這哪是她帶九里回長安,是九里帶她回長安,要是沒有九里她可怎么辦啊。
“從這山卡里出去便可入長沙城內。”九里明低頭看了看那地圖,又看了看這周圍,這條山道不是唯一入城的道路,他凝眉,這里說不好會有山賊:“這條路很危險,我們不要停留,加快腳步。”
九里明的預感是對的,他們偏偏走進了一處有山賊出沒的道路,而且背后已經有人盯上了他們,這張地圖是從路邊客棧買來的,殊不知是山匪早已打通客棧騙那些路過的肥羊。
果然他們沒走幾步,兩處山上很快出現了很多黑巾蒙面的人,想不到這里的山匪竟如此之多,容闊挑了挑眉,他這個游走在邊境的強匪今日竟栽在一幫小山匪手上,二話不說的就拔出了刀:“好久沒練練了,我斷后,你們先走,要是我死了,把我那妹子嫁個好人!”
“說什么廢話呢!斷那個后啊!”阿月渾已抽出短刀,九里手中的劍也出鞘了,前后左右都被夾擊,阿月渾這時候才注意到,九里又用了左手拿劍,她記得以前他都是右手用劍的,莫不是左手比右手更出神入化。
這些蒙面的山匪,沒有一哄而下的朝他們涌過來只是前后的圍了起來,叫他們沒法逃走,阿月渾想了想,動什么手啊,不就是劫財的嗎,她壓低聲音高呼著:“我們就是三個窮過路的,也沒什么錢財,大哥們若想要,就全拿去好了,馬也送給你們,我們在長沙無依無靠,你們想綁架勒索都沒處找人去,就我們這點錢都不夠大哥給我們吃喝的,放我們走吧,真要打起來,我們丟了命是小,大哥們少幾個豈不是虧了!”
山匪們聽阿月渾這一頓說辭,這嘴還挺能,倒成了為他們著想了,前頭幾個商量了一下,確實三個窮小子,那馬瘦的都皮包骨頭了,穿的也一般,看起來也沒什么油水,那兩個壯一點的看起來有兩下子,就揚了揚手,還真就后退了,阿月渾一看真聽話的退了,趕忙打著容闊的手,叫他有點眼色把刀收了,從九里手上拿過劍,朝山上的大哥們掐笑著點頭哈腰的,九里看著阿月渾耍小聰明的樣子,沒想到還管用了,剛準備牽了馬走,那山頂上突的傳來一陣豪邁的笑聲,聲音聽起來像是個女的,抬頭望去,一身披散著長發的女子,半遮面的紗巾,還沒來的及反應,那山頂上的人手一揮,那山匪們就齊刷刷的朝他們涌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