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人走了些時候，開始時玉新歡還圍著古銘嘰嘰喳喳的，再走了會兒，她漸漸便歇聲兒了。

“師兄，有火折子嗎？”

沒多大一會兒，玉新歡瞄了瞄黑暗的四周，突然開口問。

“要火折子作甚？”古銘嘴上問著，手已經伸到衣服里摸索去了。

摸索了兩下，果然見他拿出來一個火折子。

玉新歡接過，伸手張了張手指，解釋道：“這兒暗得難見五指，火折子自然用處便大了。”

打開吹了兩下，小小的火折子發出的光只能勉強照亮方寸的距離。

古銘和阿莉的視線聚焦在這跳閃著的火光上，盯著這唯一的亮處看了會兒才算適應了。

再看向黑暗中，阿莉問：“夫人，夜明珠也拿出來一起用該會更好啊。”

“夜明珠？”玉新歡摸了摸身上，一攤手挑挑眉，“夜明珠還在細軟里，你倒是也不記得將要用的東西找出來帶在身邊。”

“可夫人向來不喜歡別人動你的東西，沒夫人的吩咐，我一個小侍女哪敢隨便動手翻找嘛。”阿莉一嘟嘴，活像是受了什么委屈。

玉新歡呦了一聲，笑瞇瞇地將火折子舉到阿莉面前，“看看你這態度，世上有幾個侍女如你這般任意和主子頂嘴的？”

火光映照在阿莉的小臉蛋上，她那一雙眼睛晶瑩剔透的，眸底一片純然，十足是個不諳世事的閨閣女子模樣。

在她的眼里有玉新歡的影子，玉新歡看在眼里，心底默默嘆了一聲。

這個小丫頭，該傻的時候傻，不該傻的時候機靈，倒是可愛的緊。

“好了。”心里感慨完，玉新歡移開火折子，“我先看看前面的情況。”

阿莉哦了一聲，探頭探腦地跟在玉新歡身后。

有了火光，再怎樣走得是快了許多。

走了約莫一炷香的時間，隱隱約約聽到前面有聲音。

古銘小聲說到：“你們可有聽到什么聲音嗎？”

玉新歡與阿莉停下，都點點頭：“聽得不真切，但確實有！”

“你們待在這，我且先去探探情況。”

古銘低聲叮囑了一句，見玉新歡點頭才去了。

才走了兩步，玉新歡突然喚了一聲：“師兄。”

欲將火折子遞給他，“師兄，這個你拿去。”

他看了一眼，并未接過，“帶著這個，只怕很容易叫人發現。”

說完對著玉新歡笑了笑，繼而轉頭走了。

待人出了火光所及之處，玉新歡才收回目光，喃喃道：“方才師兄笑了！”

笑了？

阿莉問道：“夫人，先前他又不是沒笑過。”

只是笑得不多罷了。

“那不一樣。”玉新歡道：“這是我叫他師兄后他第一次笑。”

阿莉還是不懂，但她也不打算再問。

再說簡明晨和寧如故。

兩人追追趕趕行到了游廊盡頭，眼看玉新歡三人已然不見了蹤影，便心照不宣地停下了腳步，打算等她三人到了再說。

兩個不怎么待見彼此的人待在一起，是越來越不對味。

于是兩人東看看西瞧瞧，大家都是老江湖了，誰也不會隨意對什么地方上手。

可縱然兩人都慎之又慎了，最后在歇下來時還是觸碰到了機關。

在黑暗里，兩人誰也不開口說話，靜默地走了片刻，簡明晨陰陽怪氣的開口了。

“世上總有那么些人，嘴上功夫厲害，沒想到手上功夫也不差。”

寧如故抿著唇不搭話。

簡明晨繼續：“真是厲害，下手那叫一個準。”

寧如故動了動嘴唇，還是不接茬。

簡明晨停下腳步，梗著脖子對著寧如故，“我說，這下你倒變成啞巴了？”

寧如故微微昂頭，垂下眼皮看了簡明晨一眼，答非所問，“簡兄對寧某人成見頗大，這是何緣由？”

他瞇瞇眼，直視簡明晨的眸，又自答：“寧某人有一言相告，望簡兄記著，她是段兄之妻！”

簡明晨怔愣住，下一刻強自穩住心思，退開一步，微微一笑，“對，她已是人妻，寧兄亦是要記得才好。”

兩個男人嘴角都帶著笑，誰也看不清彼此眼里的意思。

許是四面太黑，許是眼中藏的東西太深。

兩人復又前行，謹慎萬分。

許久，兩人同時停頓，更加放輕了腳步。

古銘沒過多久便返回來了，隱隱約約看他手里拿著什么東西。

待人走近了方才看清，原來他拿的是幾身破破舊舊的衣服。

“我在前面看到了幾個被定住的人蠱。”

他看了玉新歡一眼，“應該是他們。”

他遞了兩身衣服給玉新歡，道：“再往前走，三三兩兩的人蠱隨處可見，還有巡邏的小吏，我們得喬裝一下才方便。”